但是李雨亭这一整天在津门市内到处闲逛后,他注意观察了身后的动静,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在暗中跟踪自己。在他的周围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他有印象的人,也没有任何人一直和他走同一条路。
这让李雨亭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敢确定一定还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只不过自己却再也没有发现跟踪者。这说明接替跟踪他的人一定是好几个人,每一个人只跟踪他一段路程就换人,这是一种高明的跟踪行动计划,能实施这种行动的势力绝对是某个特务组织。
只不过实施这种行动需要大量的人手,李雨亭不确定为什么这个组织会因为什么要动用如此多的人手来跟踪监视自己。在他看来即便是中统或者是军统这样的特务机构在失去了津门控制权以后留下了不少的潜伏人员,要采取这样的行动在人力方面同样会有些吃力。
就在李雨亭决定这几天尽量少出门,低调行事同时暗中观察到底是哪家机构对自己如此重视的时候,张鸿运在家里也接待了那个被派去执行跟踪监视李雨亭任务的地下党员。
每天向张鸿运汇报当天跟踪监视李雨亭情况是张鸿运做出的明确要求。但是今天这個地下党员一见到张鸿运,就有些沮丧地汇报道:“老张,今天的跟踪行动似乎出了点纰漏。”
张鸿运一听,眉毛一挑追问道:“怎么回事?”
“有个同志在跟踪经验上有欠缺,今天因为一个小意外,李雨亭在街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抖皮鞋中的小石子。这个同志当时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但迅速按照原定的计划从李雨亭的身边走了过去并离开了李雨亭的视线。据那个同志后来向我汇报说,这个李雨亭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只不过那个同志并不确定。他有些担心,因为自己那个犹豫动作而暴露了跟踪监视行动。”
张鸿运顿时眉头紧皱,当场批评道:“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你是怎么选执行人的?”
那人不得不自我检讨道:“这是我的疏忽,其实执行这个跟踪监视行动确实出现了人手不足的现象。而且我可能也低估了这个李雨亭的警觉性,原本以为那个李雨亭没有这方面的反跟踪经验,但是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张鸿运有些生气地踱起了步,想了想问道:“那么后来呢?”
“李雨亭今天几乎大半天都在津门市内到处闲逛,我指派了好几个人采取轮流跟踪的办法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回到住处,这才来找你汇报今天的情况。”
张鸿运直接摇了摇头道:“你们的跟踪行动已经暴露了,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个李雨亭是受过训练的,绝对不能让他察觉有人在跟踪监视他。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李雨亭今天就是因为我们的同志这个由于动作而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了。他带着你们在整个津门市内到处乱窜,可能是想采取反跟踪措施来反追查到底是谁在跟踪监视他。他今天去没有去中山公园?”
那人摇头道:“没有,他完全没有出现在中山公园附近的街道,闲逛了一天就回住处去了。老张,我有个疑问。”
“说吧。”
“这个李雨亭根据我的了解,不过是一个从日本刚回国不久的年轻人,而且他在高等法院里也不是担任什么重要的职务,为什么他会懂得反跟踪这样的技巧?难道说组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去日本留学后被日本人彻底洗脑并培训过的特务?”
张鸿运刚想张口回答,但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说道:“这种猜测我也不知道答案,组织上正在调查。行了,这方面的事情你就别打听了。从今天起,对李雨亭的跟踪监视任务取消,你们已经惊动了他,让他有所察觉,再去跟踪他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只需要安排两个同志分别在明天和后天一直盯着中山公园的大门就行,主要任务是观察李雨亭会不会去中山公园,然后依然是每天汇报。过了这两天以后,所有同志都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等待执行原来已经计划好的宣传行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突然决定不再跟踪监视李雨亭,但是这个地下党员并没有再多追问,而是问了关于宣传任务的问题:“宣传单都印刷好了?”
张鸿运直接点了点头道:“印刷好了,一共500份。宣传单应该会在后天送到我的手上。后天中午你到这里来取。散发宣传单的行动于后天晚上进行。”
也就在这天晚上,《庸报》津门印刷厂的经理突然出现在印刷厂里。这位经理的到来,让厂里的工人们有些奇怪。
虽然下半夜凌晨是这个印刷厂最为忙碌的时间,那个时候《庸报》报社定稿的文章排版会被送到印刷厂,然后抢在天亮前将报纸印刷完成,到了清晨再分别送到各个发行点。但是印刷厂的经理却突然在上半夜来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工头当即陪笑着向那经理问道:“经理,您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印刷厂经理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对工头训斥道:“你是怎么管理原材料的?昨天白天我接到库房的通知,说纸张快要用完了,需要进行采购。可问题是不久前厂里才采购了一批纸张,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我严重怀疑你们这些人偷偷盗卖厂里的纸张,必须要进行调查!”
那工头当即喊冤叫屈起来:“经理,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每天下班的时候都对原材料进行过清点,也在每个工人离开厂子的时候进行过搜身,任何纸张、油墨这样的原材料不可能会被人偷得出去!”
“伱少来糊弄我?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每一天的报纸需要多少纸张都是有定数的,我们采购纸张也同样是有定数,能出多少期报纸我比你心里还有数!如果你找不出盗卖纸张的嫌犯,那么就只能由你来承担责任,赔偿短缺纸张的钱!”那经理丝毫不听解释,认定了就是有人在盗卖厂里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