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突然听得楼下声响,郭惠道:“应该是小姐回来了。”果然不一会,莫小媚上了玉女阁来。倪天行急问道:“如何,那边倭寇如何审问你?”莫小媚道:“不打紧,那服部秀三是我养父,在倭人中颇有威望,伊藤四郎奈何不了我,村山秋安也没证据便奈何不了我......”倪天行道:“小媚你为何不把长刀‘晾衣杆’带过去,这样那伊藤便无话可说了!”莫小媚道:“初四哥你可知否,正是那‘晾衣杆’将我处于不利之地啊!”
大邪王愣了一下,不解其意。莫小媚道:“倭人都知道佐佐木小次郎在十二年前的杭州一役被一个大明侠客所杀。而我本来也是在杭州被服部掳回日本的大明人。我被掳之时已经十岁懂事,知道自己原非日本人了,故此倭人都防着我的,只有服部对我回护有加。此次原本失陷在杭州的‘晾衣杆’再次在湄洲岛出现,还要是在我这个原本是杭州人的假倭手上,能不惹人怀疑不?我感觉此次服部也没提‘晾衣杆’,可见他也考虑到这一点对我不利,同时也看得出他可能也有点怀疑我了......”
倪天行汗颜,无话可说。莫小媚看见场面尴尬,便岔开话题说道:“原来那村山秋安才是十二年前杭州那次倭患的罪魁!”倪天行忙问:“咋个说?”莫小媚道:“万历四十一年,日本长崎代官村山等安奉关白德川家康之命,南侵小琉球鸡笼山(今台湾省基隆市)。但后来遇到台风阻拦,故此转到浙闽沿海骚扰。倪老太太和我被掳便是那次的祸劫。”大邪王问道:“方才把你带走的那个倭人便是杀我母亲的服部秀三?”莫小媚点点头。倪天行道:“嗯,那我知道了......”
莫小媚和大邪王自幼便认识了,深知大邪王的脾性。她知道倪天行这句“知道了”意味着什么,想到这十二年服部对自己的教养保护之情,便想替服部求情,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又有何情理让倪天行饶过杀母仇人呢?正在烦恼之际,天正道:“既然连服部已经怀疑莫女施主了,那我们更要尽早行事。对岸侠王郡主等施主没攻过岛来,怕是因为狗头尾上的火炮还没爆炸。如果我们把火炮炸了,倭人大势一去,官兵听得响声便自然上岛来了。”
罗子璇从贴身处摸出鸟铳、五雷神机和三个石榴炮道:“是啊,先前我三人登上热力球,不就是为了炸了那三门炮么?可是却被老天爷来搅和了!”莫小媚和郭慧都没见过这些家伙,均觉得过瘾。莫小媚还没问火铳和石榴炮的用法,罗子璇最爱出风头,看见有漂亮姑娘称赞,早觉得轻飘飘的,一股脑地把鸟铳、五雷神机和石榴炮的用法和盘托出。莫小媚道:“如果用火铳的话,肯定要躲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吧?”罗子璇道:“那是当然的。”
莫小媚道:“我知道狗头尾后面有一片红树林,那是最适合不过的藏身之地。”罗子璇问道:“那片红树林离火炮有多远?”莫小媚道:“少说也有一百来步吧。”罗子璇道:“那要看我射击时的风向和风速。如无意外我能命中一个炮弹大小之物,但要开两枪,第一枪作为第二枪的参照和测试。”莫小媚道:“我就是担心到时候倭寇会一拥而上,子璇公子没机会开第二枪。除非子璇公子有高强的武功。”罗子璇脸红笑道:“我几乎没啥武功......”
莫小媚道:“那没所谓,我会补上?”罗子璇道:“如何补上?枪法可是要练的!”倪天行看见莫小媚眼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石榴炮,明白莫小媚的心思了,急道:“不可!”然后伸手去抢。但是没莫小媚手疾眼快,早已把一个石榴炮抢在手中道:“今晚服部看守火炮,我便以探望为名,拿着食盒去慰劳服部,然后把石榴炮藏在食盒中......”罗子璇也明白莫小媚的意思了,也急道:“妹子,如果你手力不足,石榴炮仍得不够远,可能连自己都会被炸伤的!”
莫小媚笑道:“少担心,你以为本姑娘的忍术是白练的吗?”天正也劝道:“施主毕竟是女儿身,这种有性命之虞的买卖恐怕不便......”莫小媚道:“小和尚,如果你能像我一样会说日语,能有借口接近服部,那便让你去了。况且你和初四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邪王问道:“何事?”莫小媚道:“被虏劫回来的百姓就被困在这玉女阁和妈祖山之间的潮音洞。火炮炸了,官兵攻岛,难保倭寇不会拿他们作为要挟。初四哥那招旋风斩一出,倭寇如何攻得进潮音洞?只是那潮音洞原本也有七八个倭寇把守......”
倪天行道:“咳,我道是何事?那七八个倭寇我要是撂不倒我就不是你初四哥了!”莫小媚道:“还有两个石榴炮,子璇公子和初四哥各带一个防身吧。另外,一打起来恐怕群倭都知道我是细作,我下面那四个姐妹如果还留在玉女阁就会被殃及。夏荷和秋菊带着子璇公子到红树林潜伏;郭妈妈和春桃、冬梅把初四哥和小和尚带着潮音洞,一打起来了郭妈妈便和春桃、冬梅一道躲进潮音洞等待官兵来救吧!”
罗子璇道:“这数人中我武功最低危,却要我带着两个妹子?我怕会害了她们两个......”莫小媚道:“子璇公子如果开了枪,只一枪可能不一定会暴露,黑夜之中红树林如此之大倭寇也很难找到三个人。如果子璇公子没把握就别开枪,那就更不可能暴露了。”罗子璇感叹道:“如此韬略如此条理,能和郡主妹子匹敌,希望有空能让你两位女诸葛相识。”莫小媚也笑道:“好啊好啊,等打跑了倭寇救出岛上百姓,我要认识下那位郡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