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灵兽卖光后,他们也离开了。我因为擅长隐匿,所以逃过一劫,那时……那时整个宗门,就剩下我一个会喘气的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于是就留了下来。”啮鼠兽一边说,一边偷偷瞟温故应的表情。
李川不禁想起了他识海里那头小老鼠来。
果然鼠辈胆子都小。
温故应却顺着啮鼠兽的话,说了下去,“你留下来后,便开始招一些小妖上山,让他们假扮修士,打着招收外门弟子的名义,把人骗上山来,供你修行邪法。”
啮鼠兽一下僵住了,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说:“没有啊,上仙冤枉啊!”发现喊得口干舌燥,温故应毫无反应,于是他立刻哭诉:“上仙,我也是身不由己,被逼的啊!”
他说:“那个魔头,他威胁我,我不帮他办事,他就要杀我!”
“魔头?”温故应问,“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许掌门吗?难道你说许掌门是魔头?”
啮鼠兽连连告饶说:“不是,不是许掌门,是……”
“是什么?”温故应问。
“那个魔头,他趁着许掌门不在,古越门无人,将整个宗门都占了!”啮鼠兽突然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说:“我原本不愿意听他驱使,但是想到以后许掌门回来了,要是没有人告诉他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办?于是我只能忍辱负重,违心听那魔头差遣。”
“那魔头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温故应接着问。
啮鼠兽稍稍松了口气后说:“不知,他是大约十多年前出现的,他的修为很高,手段残酷,所以……”
“带我去见他。”温故应命令道。
啮鼠兽迟疑了一下。
温故应说:“怎么?你不愿意?莫不是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啮鼠兽连连摇头,否认说:“不是不是……”他一横心说:“仙长,他看着我带仙长过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觉得我肯定会输?”温故应语气沉了沉。
啮鼠兽慌忙解释说:“当然不是,仙长肯定不怕他的,但是那魔头手段诡异,我过去了,仙长还要分神保护我,说不定就会给他找到机会逃跑……”
温故应似乎被说动了,道:“那你便留在这里吧。”
说着,他松开了手。啮鼠兽如逢大赦般松了口气,然后指着前方道:“那魔头就在前方玉碑处。我便在此地,静候仙长的好消息。”
“嗯。”温故应嗯了一声后便对着李川他们招招手,说:“我们走吧。”
他不再看啮鼠兽一眼,迈步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李川轻声问:“那只灵兽,就这样放它离开吗?万一它骗了我们呢?”
“他已经死了。”温故应说。
“啊?”李川转头看去。
童落目力极好,一下便看到僵硬地伏倒在地上的啮鼠兽,他说:“的确是死了。”
温故应解释说:“它也是靠阵法维持,才活到现在的。现在阵法破后,术法反噬,没有我给它续命,自然活不了。”
“术法反噬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李川问。
“你们跟在我身后,当然不会。”温故应回答。
听了温故应的话,李川与童落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快走几步,跟紧了上去。公二与旁三也快速挤到了前面去。
李川忍不住说:“这古越门也太惨了。”
公二也说:“是啊,不知道飞升的那位仙人,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童落参与了讨论说:“肯定会给古越门报仇的吧?”
公二看向温故应,求证道:“肯定会吧?”
“不好说。”温故应回答。
“为什么?”公二有些不解,说:“成为仙人后,就可以完全抛开过去宗门弟子的身份吗?”
“他刚飞升上界的时候,估计没有余力去管下界的事,所以那散修才会如此做。但到如今,已经两千年过去了,这期间,古越门的掌门长老一定想办法向上界递过消息……”温故应边走边说,“要么他完全不在意宗门,要么便是他在上界,也出了什么事。”
“飞升不是终点,仙人也并非万世不朽。”温故应委婉地说道:“这两千多年里,过去古越门飞升的仙人里,只要有一位现身,古越门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境地。”
听了温故应的话,李川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走到石林深处后,光线暗了下来。温故应突然停了下来,他伸出手,示意李川几人也停下。
他说:“前面便是灵脉的泉眼了。”
李川闻言,往前看去,但视野中只有高低深浅的怪石。
“这个方向。”温故应往一边的天空指了指。
李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光影,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后,终于看清了。
是一块倒悬而下的宏伟玉碑,宛如巨人一般俯视着众生。玉碑的纹理间星光闪烁,还有许多已经难以辨别的文字。
“果然如此。”温故应说,他没有卖关子,立刻解释道:“那魔头被封印在了玉碑中,他不被玉碑完全同化,不断抽取灵脉中的灵力,但这只是饮鸩止渴。灵力干涸后,只能驱使那啮鼠兽,找些小妖来,骗人上山。”
他看了一眼童落说:“他们没有立刻杀你,不是觉得你有背景,恐怕是因为你们的肉身有融合他神魂的一丝可能。那把玉尺,不是用来测天赋根骨的,而是用来测肉身的。”
温故应转过身,看向玉碑说:“刘前辈,我说得对吗?”
温故应刚说完,李川就看到玉碑的纹路开始扭动起来,逐渐出现了一张巨大而又残缺的人脸来。
“你知道我是谁?”嘶哑刺耳的声音从玉碑中传了出来。
温故应说:“此处是古越门灵脉的泉眼,玉碑更是镇派之宝。能动用此处阵法禁制,并驱使玉碑的人,只有古越门的掌门。而能让他恨到这个地步,牺牲宗门根本去封印的人,也只有你了,散修刘不同,刘前辈。”
“你又是谁?”人脸问。
“四神宫修士,温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