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新尚书进京
作者:断刃天涯   红楼:我是贾琏最新章节     
    【内阁行使权力,户部尚书人选确定】
    一份名为《儒林》的报纸,头版头条用了这么一个标题。
    每日早起习惯了看报纸的承辉帝,看见这个标题后,太阳穴鼓起好几次。不知道的还一位是内家高手,知道的他是生气了。
    生过孩子的元春圆润了许多,曾经的青涩褪去,眉宇之间风情显露。
    控制欲强的承辉帝很难与其他人产生共情,曾经患难与共的周皇后算一个,这是由当初夫妻二人在王府,每一个不安的夜晚里相拥决定的。
    元春不是没野心,只是聪明的她很好的隐藏了野心。登基之后的承辉帝,没少宠幸嫔妃,却唯独元春得宠。究其根源,无非始于【价值】,承辉帝需要元春作为一个信号发射器,向贾家为首的四大家族发出信号。后来的发展,只能说元春抓住了机会,以良好的心态进一步巩固了地位。当然了,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贾家的价值在一段时间的回落后,出现了反弹。
    小年夜之后,四王八公这个群体暂时对承辉帝构不成压力,按下葫芦浮起瓢,以内阁为首的文臣集团,又开始“作妖”。
    明面上这些人还是一片【陛下圣明】这种模板的歌功颂德,民间的报纸上,可没那么客气了。这不,直接为内阁的“胜利”欢呼了。
    扫了一眼报纸的标题,元春就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但她忍着不发表评价,而是柔声道:“陛下,要饭菜凉了。”
    承辉帝放下报纸,大口用饭,完了用热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又是充满斗志的一天。
    和往常一样,元春恭送时从不问【陛下今夜还来不来】这类的话,安心的等待皇帝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过来。
    承辉帝没着急走,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奶娘怀中的小公主,手指轻轻的在细嫩的肌肤上沾了沾,露出笑容,心满意足的去了。
    元春目送皇帝消失后,回头看看女儿,心里默默叹息,怎么就生了个公主,还需要继续努力。
    再受宠的女儿也是要嫁人的!女性一辈子单生在这个时代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中国出现单身女性群体叫【自梳女】,这个群体最显著的特点,经济上是独立的。物质决定意识,没有独立的经济,谈何个体的独立。
    现代社会经济发达国家的女性,注定是要追求平等独立,进而引发新的社会问题,人口。这个演进过程里,资本没少在其中兴风作浪,各路拳师粉墨登场,大发其财,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打住。
    接到圣旨的宁克其实也很奇怪,我怎么就得到了陛下的青睐呢?
    说起宁克的经历,相当的正常。倒也不是年幼丧母或者丧父那种主角模板,家境中等的宁克,十六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真是意气风发。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现实的耳光一个一个的抽过来,两次会试都落地了。最可气的是,好多年少轻狂的他看不上的人却中了进士。
    可以说九年的失落,让你一个风华初露的少年,成长为人夫,人父,时间的沉淀让宁克沉下心来,终于在第三次会试时考中。
    二十六岁的进士,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年轻的。因为是三甲进士,宁克的仕途起点不高,只是一个七品知县。向上的过程也不好说艰难,就是那种非常普通的过程,因为有个好座师,只要资历足够了,也没人会给他上升设置障碍。实际上宁克并没有多少巴结孔照的时候,无非就是回京述职时,拎着一点土产登门。从正七品到正三品,宁克用了二十六年。
    一般的情况下,宁克大概要在巡抚这个位置上不断的换地方,至少干三届才有机会回京。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届都没做完,他就接到了圣旨。
    在同僚们【还说你没有靠山】的眼神聚焦以及【狗富贵互相汪】的恭维声中,宁克收拾行囊,踏上了回京之路。
    为官近三十年,要说没朋友那都是扯淡,紧赶慢赶的到了京城,时间进入四月。
    走在京城热闹的街道上,宁克觉得京城没啥变化,但又变化不小。没变化因为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人还是那些人,崇文门的税监并没给这个文官任何照顾,一文钱税都不减少。变化则是界面上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带着红袖章,挥舞着手里的黑白相间的木棍在指挥交通。马车必须走靠右走,行人不得在街道中心走。五层兵马司甚至还强卖给他两个五文钱的柳条编的兜,挂在牲口的屁股后面兜住大便。
    看在对方态度很耐心的份上,宁克没有发作,吩咐管家照办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宁克带着家眷去河南会馆安顿下来,趁着天没黑带着个长随去访友。
    找到一个在礼部任郎中的同年谢瑾的家里,对面见了谢瑾也很好奇:“仁兄怎么不先来封信,我好去接你。”
    宁克也是一脸委屈道:“我哪里会想到是这样,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户部的官儿都这么清正,不给上司面子的么?你看啊,知道的我是升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罢黜了。”
    谢瑾一听就明白了,点点头道:“嗯,是这个道理,不过也不奇怪。仁兄这个户部尚书来的一言难尽,我仔细说你就明白了。”
    京官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报纸上所谓的内阁的胜利,都是骗圈外人的。当然谢瑾知道的也不全面,内阁不会说什么名单之外的话。
    “总之一番拉扯下来,陛下让步了,但让步的不多,今后增加一个预算制度,仁兄这个尚书可不好当啊。要知道,此前的张阁老,那可是陛下深信不疑的臣子,孤忠一类的标杆。”
    在同年家中用了晚饭后,喝了点酒的宁克,谢绝了挽留,告辞离开。
    获悉的信息整理一下,大致可知,陛下喜欢张廷恩那种孤臣,并且毫不掩饰。
    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凡是个想有所作为的帝皇,没有不喜欢孤臣的。自己大概是做不成孤臣了,这个户部尚书不好做。
    还有就是那个预算制度,到底是个啥东西,宁克心里也没个谱,好在有充足的时间,年底之前确定章程,明年才开始实施呢。
    “这大街上可真干净啊!”长随感慨了一声,这让宁克似乎察觉到了点啥,下意识的点头;“不错,比以前干净多了。”
    宁克突然想起来后,多少有点懊恼,之前没问一下关于五城兵马司的消息。算了,这个衙门本就不起眼,属于督察院下属部门。
    次日一早,宁克雇了一顶轿子奔着宫里去了。在宫外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本以为还有一阵子等候的时候,内侍出来接引。
    宁克有户部观政的经历,在省里干过钱粮道台,没少与户部对接,了解户部的一些工作流程,熟悉账目方面的工作。
    缺点是京师方面人脉不足,今后可以慢慢的补上。
    面君的时候,宁克小心翼翼,大礼参拜后听到“平身”起来,并没有低着头,而是平视前方,余光观察周围。
    没等宁克开始奏对呢,皇帝跟前的一个身穿四品补子的小年轻开口道;“陛下,没别的事情,微臣先回去了。”
    这话让宁克生出了好奇心,是个做官的都知道,能在上级身边多待一会都是好的。这位说话的语气,倒是恨不得赶紧走人。
    贾琏是真的累了,一个预算制度,初稿不满意就算了,我可以改,这都改了八回了,看意思还要改。这种甲方应该丢火里烧死才解恨啊!
    每天都围着这点破事转悠,三月份都虚度了,太耽误事情了。
    承辉帝拿起一份报告递给贾琏:“趁着预算制度没实施,朕给研发司批了五万元。回头那个透明玻璃不算贡品,照价购买。别说朕亏待了你。”
    贾琏赶紧真心实意的磕头道:“圣明无过陛下,这免费才是最贵,臣受教!”
    承辉帝听的莫名其妙道:“等等,朕何时说过这话?”
    “没说过嘛?那是臣记错了。陛下,宁大人等着呢。”贾琏赶紧岔开话题,承辉帝也没追究,转头对宁克道:“爱卿,久等了。”
    一转头,贾琏没影子了。宁克都看傻了,承辉帝见状笑着解释:“看看这透明玻璃,有了此物为明瓦,屋内的光亮有保证。”
    宁克看着御书桌上的玻璃,很是惊讶道:“竟能制出此等透明琉璃,真鬼斧神工也,闻所未闻。”
    承辉帝点点头道:“贾琏那厮是个天才,唯独不肯好好做官,心思全在奇技淫巧之上。”
    宁克想到跑的比兔子都快的贾琏,觉得“不好好做官”这个评价非常中肯。又觉得陛下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似乎很欣赏自己,难道是因为此前那份奏折的缘故么?如果真的如此,陛下倒是个有为明君。
    “微臣特来交旨!”感受到了鼓舞的宁克提醒一句,赶紧办正事啊陛下。
    “嗯,朕知道了。爱卿长期在外为官,对朝廷财政状况有所不知,朕登基之初,朝廷财政几近崩溃边缘,多亏了张相师徒先后献策,才大大的缓解了朝廷财政的窘境。嗯,贾琏即张卿的徒弟。”
    宁克听了暗暗吃惊,徒弟和学生不是一个概念,看似相近,实则相差不少。
    君臣奏对开始了,宁克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生怕出了点差错。
    开始主要是承辉帝在讲,宁克认真的听,偶尔承辉帝问一句,他还要小心回答。好在过程比较顺利,最后承辉帝以那份奏折为话题,肯定了宁克在山西巡抚上的称职,理由是那么多任山西巡抚,唯有他提出了钱庄的问题。
    “宁卿,朝廷的所有问题,根源都在利字至上,用贾琏的说词,都是经济问题。土地兼并导致百姓离开本乡本土,相当一部分失地百姓进入城市谋生。城市如果不能解决人口的就业问题,就一定会产生城市治安问题。农村的百姓活不下去,同样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落草为寇甚至造反。身为户部尚书,不但要管好国家的财政,还要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增加就业机会……。”
    越往后听,宁克就越迷糊,一直到他告辞离开去内阁的路上,宁克的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响,皇帝说的话,每个字的意思都知道,连在一起的话就听不懂了,还不能抓皇帝的新词不对的毛病。看着手里的文件以及一份预算制度草案的誊抄稿件,宁克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这官升的还真不如在下面干巡抚!
    宁克甩甩头,忘掉令他迷糊的一切,找回熟悉的节奏,先去梁道元处办理手续,走完流程后,宁克才问一句;“梁相,适才面君时,陛下跟前的贾琏,何许人也?”
    梁道元的表情瞬间扭曲狰狞,宁克看的真切,心头微微一惊。
    “宁大人以后就知道了,容本官卖个关子。”
    宁克谢过梁道元后出来,心道:卖个关子,我信你鬼话才怪。这要没有过节都怪了,而且呢,有过节还拿人家无可奈何吧?
    走几步后,宁克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勋贵出身的状元郎,当时是个热门话题,都怪山西的老抠们,给我气的忘事了。
    见到孔照,宁克以弟子礼相见,孔照放下手里的事情,示意他坐下谈话,屏退四周后,孔照语重心长的开口。
    “陛下留下你谈了半个时辰,这非常的难得,说明你在钱粮方面的造诣和为官节操,引起了陛下的关注。本相老迈,不能视事过甚,今后要靠年轻人担起重任。尚书之位来之不易,今后凡事小心,京师不比地方。”孔照的话,说的即含蓄又直白,宁克却全部听懂了。
    座师大人的荫蔽没几年了,今后百尺竿头进一步,得靠自己了。
    此番能脱颖而出,老师出了多大的力气不好说,但肯定是没有设置障碍的。
    这么说吧,到了三品这个级别,想进一步太难太难了。有人力推固然可喜,但没有人使绊子,更值得高兴,尤其是首辅大人的绊子。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皇帝看上了宁克,孔照的身份和年龄,死活要拦着不让他进京,承辉帝绝对不会硬抗,肯定让步,至少换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