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盖公明拖延一些时间。若半个时辰内修复不好阵枢,你就通知询太上长老他们速退六巧诸峰内阵防御,吕师兄有安排。”陈秀环顾四周,稍顿后轻笑说道:“呵呵,祭起碧煞百毒剑,多斩妖孽,还我天南净土。”
掐诀间,高空碧煞百毒剑有些些许光芒。陈秀手中出现一块上品灵石,瞬间化为齑粉,之后又是一块化为齑粉,之后又是一块。连续吸收了三块上品灵石后,碧煞百毒剑光芒璀璨,虽不及第一次那般熠熠生辉,但仍旧是剑气千幻。
上官中庸他们已经意识到落云宗有大杀器,因而不像先前一点防御措施没有。
上官中庸见那把长剑又被祭了起来,忙一步跨出,立于半空。挥笔间,凭空出现三道巴掌大的淡金色镂空符箓。被他掐诀点指后,符箓线条冉冉升起,扩大如同大网有千里。其间淡淡金色符线流转,熠熠生辉。
一道朝护山大阵覆盖而去,一道朝停留在高空,一道犹如一把伞将地面上的玄黄派教徒罩住。
高空长剑斩下,与高空中的那符网相撞,并不像斩在铜墙铁壁上。而是犹如撞到一团棉絮上,并被包裹。只见的金光数闪,并未有震耳欲聋声。
符箓似网覆盖向大阵,与此同时公孙贝挥舞狼牙棒又朝大阵一处猛砸。
几乎同时出现“轰”“轰”两声。
大阵崩溃。
长剑碎断。
漫天黑色火点散下,坠落在那似伞的符网上。
“滋滋”声作响。
无数玄黄派教众见刚才那死亡的场景没有出现,高呼声中奔向毫无设防的落云宗核心区域。
落云宗一众在窦进德、晏镶、询大南率领下,再一次退守。
愈诚抱着已经昏迷的陈秀也跟着退走。
落云山脉很大,若是世俗军卒败退便是溃不成军四散奔逃。落云宗修士在第一道大阵被破后与之血战损伤惨重,而活下来的并未吓的惊慌失措。他们有条不紊的在结丹修士们的指挥下后撤,显然之前都演练过。
上官中庸几步跨出,消失不见。
他,出现在王鹤棣昏死之处。
看着惨不忍睹的王鹤棣,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往其嘴里塞了颗药丸,又拿出符笔挥动了几下。
几道金色线条组成的一个图案,似阵似符,组成一道金网覆盖其全身,随后没入。
没多久,王鹤棣天灵盖竟长出了新肉,没多时又长出了头发,完好如初。若不见其焦黑的脸脖肌肤,根本看不到之前受了很大伤。
王鹤棣悠悠醒来。
躺着的他看见上官中庸站在他身旁,他知道他救了自己。
王鹤棣爬起躬身行礼。
上官中庸说道:“去吧,我们站在六奇峰上为你庆功。”
王鹤棣并不认识此人,他依然称是。
他看着足有三四千丈之高的六奇峰主峰,从山腰开始就被淡紫色的山雾所笼罩,朦朦胧胧,充满了说不出的神秘色彩。
这座巨峰此刻依旧身处几座山峰之间,犹如群星拱月一般,俯视着“天泉峰”“锁烟峰”“火云峰”“隐剑峰”“幻石峰”等在内的其它山峰。
这里好大一片天地,到处是葱葱绿绿,鸟语花香,数座高达千丈的巨峰,或远或近。这里大小房屋,殿堂楼阁,数不胜数。
这里,王鹤棣来过。但让他找出破阵的中枢所在,到难为他了。
这里,本是落云宗最核心的区域。无数防御阵、隐密阵掩盖了无数隐密。
几面小旗和十几块灵石,布置一个迷踪阵,将一个暗室出口处彻底用阵法掩盖住。即使你知道此地有古怪,但从外面望去仍是一面完整的山壁或空地或树木丛生,根本无法察觉到多了一个洞窟出来。
阵法一道浩瀚如海,没有谁敢说精通。王鹤棣才是筑基,即便他惊才绝艳,短短一二十年也不会有大成。更何况他不是那种惊才绝艳之辈。
王鹤棣四处查找,并没有人觉得他鬼鬼祟祟。四处游走的修士很多,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有些是有事,修士来往多因而不像以前能急速飞遁。有些暂无事,四处走动显然是释放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
一座山峰山腰处依山建立着一座不小的殿堂,古色古香。上面有一块银色巨匾,写着“洗心殿”三个大字。
王鹤棣一愣,洗心殿?
洗心殿有三四百丈之广,殿内有数十根高大的圆柱支撑宽广大殿穹顶。柱子上镶嵌着一块块打磨成棱形的月光石,放射着淡淡的柔白之光。
确实是天泉峰的洗心殿,王鹤棣没有看错。但自己没有到天泉峰呀!
幻觉?定是幻觉!
他有些发慌。能杀一位元婴修士并不代表自己是强者了,他还没盲目的自信到这个程度。
“进来,王鹤棣。”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
王鹤棣愣了愣,犹豫间抬脚走了进去。
大殿内面积极其宽广,主要是大殿内只放了一把椅子,因而显得空荡。
大殿内有一老修士背手仰望。
王鹤棣不认识。
“鹤棣,我是吕濛。”
王鹤棣忙行礼。
老修士摆摆手说道:“当年,落云山脉古剑门百巧院落云宗从属于天道盟,还算其中的核心门派吧。其实,那时的落云宗只不过是井底之蛙。我们落云宗就坐落在这里,云蒙西脉六奇峰。你也看到古剑门、百巧院没落了。三千年前,韩师祖来了。如果没有他,我们落云宗估计也会没落,守不住这一块基业。之后,你也知道了我们落云宗有了两位飞升祖师。三百年前,少宗主入教,师祖显灵,说宗门有劫难,需要我们来呵护。宗门兴盛不可能永恒不变,没落是早晚的事。杨宗主是大智慧者,为了宗门的延续,没落中再一次中兴。他选你为圩子,就是未来燎原的星星之火。无论何等的尊贵,怎样的卑微,作为落云宗弟子旁无责贷。不管如何,如今的落云宗已经经历磨难,无数教众将颓废。只要你成长,锐意进取,你的一个温暖的微笑就会信心十足,一个呵护的拥抱就会自信满满。即使是面对伤害过你的人,不要在意,不要去恨。恨,从来都是个得不偿失,恨尤不及。要明白,相逢有相逢的机遇,萍水自有萍水的礼数,萍水相逢皆是缘,更何况有宗门之缘。修者并不能与天齐寿,注定和凡人一样只是过客。来了又走了,有些留下了一丝痕迹,有些啥也没有。一路历程中角色注定我们躲不开,逃不掉。我们决定不了开始,也左右不了结束。如何扮演好属于自己的角色,或欢喜,或悲伤,终究是逃脱不了宿命的樊篱。人生总是脱离不开既定的路线,或斑斓或斑驳,是每一个人都会必经的过程。很多在矛盾中成长,在矛盾中死亡。修士法力无边,也只是无数修士中的一个。渴望,最终都是惶惶一梦。当年师祖言‘修真路漫漫,每位都不同。艰辛有谁知,浩气志永诚。记住匡扶正义、惩恶扬善、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责任,记住宗门永远是你们的家,望你们爱护好家园’。修真为了什么?不光为了长生,更是天下苍生。世间天灾人祸妖魔鬼怪众多,需要我们除魔卫道,天地间浩然正气永存,天下正道修士皆勿忘。记住,你是落云宗的圩子,有你的使命。即使你也有玄黄派的身份,但你不要忘了你来王仙岭。你们的先辈王铮就是我落云宗的优秀弟子,你有守护天南大陆人族的义务。这不是强迫、命令,因为你流着天南大陆人族的血。土生土长的天南人有他的责任、使命。云间水远,淡月良窗,心素如雪,莫辜负了这大好的韶光。”
他说完,手一挥。
王鹤棣消失。
只是片刻,王鹤棣出现在落云宗大殿前大广场上。
他有些懵懂困惑,难道自己与薛平亮一战伤了脑子,不好使了?看着大广场上高耸地三尊石像,看着背手的上官中庸和扛着狼牙棒的公孙贝,他神色有些恍惚。
刚才,那是一场幻象?
王鹤棣甩甩头,上前朝公孙贝行礼道:“参见掌首。”
“去,将前面的石像毁了。”
王鹤棣看了看抢先说话的上官中庸,有些疑惑。看着公孙贝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杵,面露邪笑。他明白上官中庸身份定不一般,内心有些忐忑。
王鹤棣没有动,有些呆愣,更是纠结。他内心思绪万千,刚才是幻觉?
公孙贝纵身一跃,挥动狼牙棒朝石像一击。
“轰隆隆”三声响。
三座石像齐腰都断成两截。石像上半身倒在青石广场上并没有碎裂,可见石像的坚硬,更见公孙贝的力量。
王鹤棣见石像倒塌,不自觉的下跪眼泪忽的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为啥要下跪,为啥要流泪。
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