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战舰并不是普通木舢板船,而是櫵桐木打造而成躯体狭长犹如弯刀的特制海船。
櫵桐木是一种长达二十多丈的高大树木,百年成材。
树干砍伐后浸泡寒水里十年以上,此木将坚硬如铁,耐腐蚀,重如石,但浮水性能优异。用此木打造成的船在海里能经受海浪冲击拍打,更能经受海水的腐蚀。
櫵桐木能防火防虫蛀,是打造海运商船的极好材料。由于树干粗而长,若造宽大船体是不二的取材。
军队的战舰不同于宽长的商船,而是狭长两头翘。这有利于行船速度快,转舵换方向快。在海浪中穿梭,只要掌舵和扬帆得当,行进速度如飞箭一样速度极快。两头翘是为了船头可阻挡射来的箭矢,而船尾是便于舵手观望查看洋流走势和暗礁、风向。
逃跑中的战舰木质结构已有些破损,尤其看那船帆破洞如筛,仓皇逃跑中尽显狼狈不堪。
另两艘追赶咬的很紧,但始终差了那么一丁点。
踏空几步,马驹儿出现在逃亡中的战舰甲板上。
船板上有几名带伤武士一下惊慌失措,手持刀剑竟僵立不动。
船舷边防卫的数十名盔甲武士见状立马将手中弓箭拉满对向了船板上的俊美男子。
船舱里蹿出两名筑基初期修士,他俩看见马驹儿愣了愣,也僵立不敢动弹。
马驹儿内敛了修为气息,若只是用神识粗略探查一二很难察觉他是结丹境。但肉眼凝视,以修士敏锐的眼光和直觉是能看出一二的。
船,此刻也不再前行,在波浪中颠簸,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马驹儿微微释放了一点威压,船不在颠簸。
“马爷爷!”船舱里又跑出三人,其中一名半老武将冲出来喜悦的匍匐于地拜道:“孙儿郭睿拜见马爷爷,请马爷爷救救孙儿这船上一众吧!”
他身后紧跟着三名练气修士和五名护卫模样的武士有些诧异,僵立在船舱门口有些举足无措。
马驹儿看了看郭睿,随着他气势微微一收,船上所有武士皆跪匐于地。他刚才看似没有修士气息,但气势凌人,将一众吓倒了。
当然,一个人从天而降,不是修真者还有其谁?他们这些历经无数厮杀的武士不是没有见识,只是一下摸不到头绪,不敢造次。
那几名修士愣了愣,随后躬身行礼。
“起来说话。”马驹儿淡淡的说道:“你是谁之后?”
众人看向郭睿,见郭睿未站起,皆未动。
“孙儿乃是郭康之玄孙郭浩之后郭彤第三子,如今只剩孙儿一人。祖上留有您画像,孙儿因而认得爷爷您。”
“哦,起来吧!”
郭睿站起依旧躬身。
其余人跟随站起。
“你们为何要逃至海上?”
郭睿苦涩的说道:“不瞒爷爷,如今天下大乱。青元帝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韩家大厦将倾已成事实。韩族施行酷刑监听天下控制言论强取豪夺,更有法士惹是生非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百姓被奴役下更处于水深火热中。玄黄宗支持酉州卜家建立了普国,上禹郡顾家建立了大丰国,大梁山岳伦建立了岳梁国,器相宗支持下建立了大夏国和杭国。如今五国和韩氏分庭抗礼之际,孙儿长兄本想建国,可我等实力有限,成了如今状况。”
马驹儿听后若有所思,随着传来一声声“弃械不杀”,他看向追至的另两艘战舰。
“嘭”“嘭”先后两声船头与船舷碰撞,两艘战舰终于夹击住郭睿这艘船。
战舰上军卒身着铁甲严阵以待,桅杆上青元帝国军旗迎风飘扬。
甲板上各有一名筑基修士腾空监视戒备。
修士之所以和军卒为伍,不单独飞跃作战是因为海太广,风云多变,诡异万般。非筑基后期境以上,离大陆太远灵力消耗不足以支撑他们争斗持久。随战舰出海,主要任务是护航,关键时刻才参战。
他们见敌舰上的人毕恭毕敬的面对一个玉树临风的帅气青年,听到他们的叫喊依然无视有些诧异。
腾空的两名修士看了马驹儿稍许,随即躬身拱手异口同声道:“韩教缉拿要犯,不知前辈在此,请前辈见谅莫要插手!”
此刻,一艘战舰上走出一名身披铠甲的白发老者。他凝视马驹儿先是一惊,随后和身旁一名修士耳语。
那名修士携住老者臂膀跃至马驹儿面前。
白发老者拱手笑道:“马兄,那日一别,今日再见,倍感亲切呀!”
马驹儿微笑道:“韩兄,没想到这么多年韩兄依然风采依旧,好好。哈哈,老当益壮,不错不错!”
众人诧异。
韩声语依旧保持笑容道:“惭愧惭愧,如今帝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声语年迈也要尽责呀!”
“这小娃祖上与我有缘,也有些血脉关系算是晚辈。韩兄,能否给我面子,放过如何?东祁之地如今就剩几个岛屿,韩兄能否抬爱让他们在此栖息,供奉宗祠香火得以延续,成全了此好事。”
“疆土乃国之根本,声语哪能裁断。”
“韩兄,国将不国,世人皆知此。这几个海岛偏僻且物资匮乏,郭氏偏安一隅,只为子嗣延续,愿为藩属。为帝国镇守一方,有何不得!”
“这……”
“韩兄,你我友谊,若你后代有难事,马某可出手一次。这玉佩可做信物,玉中心有一兽眼,若有急事可用力一按。马某若在天南,就能感应前来。当然,只能使用一次,多按无效。”马驹儿说着,一块白色玉佩飘浮至韩声语面前。
“大将军,切不可呀!”不远处一名韩教筑基修士传音给韩声语。
韩声语苦笑道:“今日郭氏能遇马兄,实乃幸运。只要郭氏就此发誓不与帝国为敌,愿与声语回京。声语承诺郭氏及其一众免罪,世代富贵。”
马驹儿笑道:“哈哈哈,韩兄,你可知马某是谁?”
“马兄,让阗天城尽毁的玉面魔君,声语还是有所耳闻。”
几名修士面色大变,他们也有耳闻,只是不知玉面魔君是谁。慕兰草原法士敢进犯青元帝国是有着战略价值的桥头堡阗天城没了,其罪魁祸首就是玉面魔君。
韩声语作为青元帝国几个掌权者之一,一见其图像就认出了是马驹儿。
“你可知我外祖婆婆肖芙是谁?”
“肖芙……”韩声语苦笑。当年他在自己面前虽不是蝼蚁般存在,实则区别不大。如今自己在他跟前如蚍蜉般存在,这是赤裸的威胁。
肖芙这号人物,他哪不知。
韩教势危,就是跟她有关,没想到马驹儿还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马驹儿此刻扯虎皮拉大旗,也没辙。肖芙背后是器相宗,没了落云宗黄枫谷的压制,器相宗日益高涨的势头已经让永安帝都高层无可奈何了。
“东江国就不叫了,这一片海域就交给东海国管辖吧。世上亿万生灵都是拼尽一切成长、变强。这个过程当中没有正邪恶善之分,只有强弱之别,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韩兄,不是马某用强。只是让韩兄放一马,大家皆欢。”
“唉。”韩声语哀叹一声收了玉佩说道:“肖前辈和先辈神武贤君是旧识。你我本是一家,若帝国有求马兄出力之时,还请马兄尽力。胡奇,你留下协助他们交接。”
“是。”半空中一名筑基修士答道。
韩声语拱手说道:“韩兄,告辞。”
马驹儿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兄弟一场,后会有期。”
身旁修士架起韩声语离去。
马驹儿看向一副苦瓜脸的郭睿问道:“为何?”
“马爷爷,海啸之后东祁半岛大片陆地沉没,高山不少却荒无人烟。穷山恶水,物产不丰,尤其是人口很难激增。我们的根本不在此地,偏居一隅,以后怎能逐鹿中原?况且没有灵脉,哪能留得住仙师。没有仙师,我等凡人还不是泥偶,随时粉身碎骨。还有,先辈想复国,国号不称东江,那有何意义?”
“今东江,难道还是彼东江?”
“非。若不是天赐祥瑞,先祖恩德,哪能遇到爷爷您!不然,早就成了鱼腹之食。”
“青元帝国如今依旧势强,即使你们回故土立国,谁保你们长久不衰!穷地僻壤,不惹人眼。有立锥之地,持久发展,才是王道。”
“是。”
一旁站立的韩教修士胡奇有些无语,这群人不当他存在似的。当他的面毫无忌讳谈论建国之事,难道他们很强还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物产,事在人为。只要励精图治,你郭家的根才能扎得深。东祁各海域,陆地面积也不小。沧海桑田,哪天不会成为丰饶之地?至于灵脉,无需你等考虑。栖霞山就可供你们修炼,两地间建立传送阵即可。”
“栖霞山不是器相宗辖内产业?”一名修士说道。
马驹儿看向那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