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光明的真面目
    今天，是神圣的一天。
    今天，亦是特殊的一天。
    今天，更是值得被铭记的一天。
    来自圣山的神使，将在今天，于光明大神殿完成他的洗礼。
    得赐圣名，得披圣袍，得戴圣冠，得受圣膏！于万千信众的见证之下，成为光明神殿的圣贤，凌驾于三大主教之上，仅次于教皇之下。
    这，是光明神庭对于圣山派系的妥协。
    与其说是诏安，不如说是握手言和后的共谋天下。
    神庭知道自己的斤两，更是对莱特所扮演的神使渴求已久。
    毕竟，一旦神庭接纳了圣山，那么政教合一将会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这，是教廷的当权者们这些年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儿。
    神已经不再回应他们的祈祷，暗蚀之罪的谎言又还能隐瞒多久？失去了神明庇护的教廷，已经逐渐式微，成为了各个帝国王朝的附庸。
    晋升的最后一点余晖，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熄灭。
    到时候，教廷将会彻底失去神性，进而沦落为统治者们加固自己统治的工具。
    是愚民愚众的枷锁与镣铐，是灵魂思想的牢笼监狱。
    莱特每每推演到这一步，总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没想到，凡妮莎最初的设想，竟然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以极为扭曲的姿态实现，在未来得以实现。
    即便是纸醉金迷到如今的教廷高层，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未来。
    因此，双方的合作，连所谓的半推半就都算不上，而是同流合污一般的情投意合。
    更何况，莱特对于权利的漠视与不屑，更是正中对方下怀。
    双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而现在，一道道光弧法阵缓缓亮起，通天的光柱直插云霄！莱特站在圣坛之前，看着神祈仪式最后得以完成。
    而他，终于能够通过教廷的通道，得以进入光明圣神的神殿！
    “一切的谜底，就在那里。”
    莱特眯起了双眼，抬头望向光束尽头的神殿。
    经过昨晚对匪徒们的连夜审讯，再加上艾米丽在梦境之中传递给自己的消息，他已经将这个世界的真相，还原的八九不离十。
    而现在，他也将为自己最后的推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希望，她们两個能赶得上。”
    光芒之中，莱特忽然回过头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诸位，谢谢你们。我现在，有点事要找咱们的神，聊一聊！”
    随后，他便在教皇等一众教廷高层惊恐的注视下，直接随光而起，直接冲进向了那虚无缥缈的神宫幻影。
    霎时间，连人带光，一同消失不见。
    就连天空之中的神宫幻影，也随之消散。
    教廷这么多年来，也搞过不止一次这种足以以假乱真的，所谓的仪式。
    但搞得这么华丽，最后连人都没有了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要么说，教皇的脑子快呢。
    虽然是近百岁的老人，但临危不乱，立即站出来主持大局。
    “各位！圣贤得到了上神大人的照见，已经被接引到了神殿之中。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身披神的赞许，带着神的恩泽，重回我们的身边。
    我现在宣布，仪式到此为止！
    赞美光明！”
    前来观礼的达官显贵跟民众信徒十分的激动，他们纷纷高喊着赞美光明，久久不愿离去。
    教皇则带着剩下的教廷高层急匆匆的离开，开始商讨善后工作。
    毕竟，圣贤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去了神宫。
    这背后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这个人回来之后忽然夺权，那么整个教廷将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教皇此时那叫一个后悔，他让莱特搞一个糊弄大家的仪式。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给整了个大的！然而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莱特从始至终对他们的权力都没有什么兴趣。
    他此时已经来到了死寂的光明神殿之中，四处查探搜寻。
    这光明圣神的神殿算不上破败，但确实已经没有神明活动的痕迹。
    凡世诸界都是单一的世界，但游牧神祇们到达牧养世界之后，不可能跟那里的土著生活在一块。
    神，还是要高高在上，还是得保持神秘的。
    但既然是来放牧，是来收割信众的信仰的，在放牧结束之前就得待在当前世界之中，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毕竟，放牧神明之间也是有斗争与算计的。
    如果长期待在神界之中，就很难照顾到放牧的世界。
    于是乎，这些放牧诸神就开发了一种神术，能够在牧养世界之中缔造一个临时的居所，类似于空间的分割与折叠。
    这样一个被单独划分出来的区域，在信徒们眼中就是神的居所，是神界。
    但实际上，众神将其称之为神域。
    这里更像是这些放牧众神的临时办公点，跟真正众神所在的神界，有着天差地别。
    当年阿芙拉也是一直居住在圣光大世界的神域之中，后来她打败了其他的神明，完成了圣光大世界的神战统一，成为了主神之后，才搬回了神界。
    毕竟成为了主神，就不用担心其他神明对世界干扰了。
    那就没必要待在苦寒的神域，回到神界自然更舒服。
    因此，对于面前这个疑似被神明抛弃了的神域，莱特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那个光明圣神也完成了对这个世界的占领，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已经是世界主神了。
    既然如此，那他离开这小小神域，回到神界之中，也是正常的。
    可让莱特不解的是，他凭借着光明教廷的法阵链接到的，就是这里。
    也就是说，大家的信仰之力汇聚之处，就在这小小神域之中。
    那，这就跟之前的推论不相符了。
    如果光明圣神已经回神界定居了，那他就没办法收割这里的信仰之力。
    “看来，真的是这样的了。”
    莱特此时倒也没有慌张或者疑惑，反而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他手中汇聚光之力，猛然朝着神殿的大厅轰了过去。
    强劲的光芒霎那间照亮了整个神域，直接轰碎了眼前的神殿。
    当光明的神殿被击溃之际，无尽的黑暗从中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神域。
    原本的景色也随之异变调令，仿佛换了个地方。
    “果然如此。”
    莱特看着黑暗将一切吞噬，终于露出了笑容。
    “果然，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哼！”
    黑暗之中，一个人形缓缓凝聚，站在了莱特的身前。
    如果仔细辨别的话会发现，这个黑暗的人形竟然跟光明圣神的神像一模一样。只不过光明圣神是纯白的光，而他则是无尽的黑暗。
    “你不该来这里的。这是我的地盘！”
    “不好意思，我也是来找东西的。撞破了你的好事，还真是意外之举。”
    “我一再忍让，并非是怕了你，而是不想惹麻烦。”
    黑影凑到了莱特身前，恶狠狠地瞪着他：“别太过分了！”
    “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做人做事只有一个原则。”
    莱特竖起了一根手指，上面汇聚着光芒：“我的原则就是，看心情。”
    嗡的一声，指尖上的光芒骤然绽放，瞬间将黑影的黑暗驱散。
    光与影的力量在神域之中对撞，双方谁也不让谁，几乎分庭抗礼，好似将整个神域撕裂成了两部分。
    莱特背着手站在光明之中，看着黑暗之中的黑影，咧嘴一笑。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光明圣神？
    暗蚀之主？
    亦或是，亵渎君主众多使徒之一的，暗黑帝王？”
    暗黑帝王死死的盯着莱特，杀气四溢：“既然知道我使徒的身份，那你应该明白。
    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倒是好奇，亵渎君主都已经死掉这么久了，伱凭什么还能保持使徒级的战力？他的赐福，你还能持有？
    你确实不简单啊，暗蚀之主。
    如果不是我让人去了这大陆的最西北看了看，还真被你给蒙混过去了。
    你还别说，你对自己挺狠的。”
    听到莱特提及大陆的西北，暗蚀之主身边的黑雾顿时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这个世界怎样，又与你何干？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就尽管离开吧！我作为这个世界的主神，可以帮你打开壁垒，放你安然离去！”
    莱特闻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不不，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完事儿的了。
    我不管你是谁，什么背景。
    你是暗蚀之主也好，是亵渎使徒也罢。
    今天，你都得死在这里。”
    莱特单手一抓，无数的光明在他的手中汇聚，圣剑·罪光应声而现。
    “因为你，出格了。”
    揭露了真相，找到了背后主谋的莱特出离的愤怒。
    在见到对方之前，莱特对这一切还只停留在猜测。
    但现在，他基本上确信了。
    暗蚀之王，就是这个世界悲剧的原因。
    “你将自己幻化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象征着光明，另一个则是更黑的黑暗。
    真是好手段，能做到这一步，不是黑暗法则本身的能力。
    我想，这跟西北尽头那座亵渎君主的墓碑有莫大的关系吧？你的使徒之力，就是从中而来。
    你亵渎了黑暗，从中提取了光明。
    因此，你的光之中，全无神圣与慈爱，更是跟真善美没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你的光，也无法治愈暗蚀。
    因为暗蚀，正是黑暗被亵渎又剥离了光明之后的产物。
    它，十分的复杂，因为它的产生工艺就十分的复杂。
    而你，也因为这一系列的操作，而陷入了虚弱之中。
    但好在，你的布局已经完成。
    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将会彻底的沦为你的盘中餐。”
    莱特的手微微抬起，剑锋直指对方。
    “我，讨厌众神的放牧。他们的牧养方式，是对世界的压榨。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阻止他们。
    因为，众神放牧的行为，也是这个世界运转的一环。
    就好像豺狼猎杀羚羊一样，是自然界的自然现象的一环。
    我不接受，但我理解。
    但你，你所用的方式，是灭绝人性，是惨绝人寰！你一边让民众信仰光明，从而像普通放牧神一样收割信仰。
    同时你还制造暗蚀兽潮，放任暗蚀之症的传播，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掠夺民众们的灵魂之力。
    双管齐下，你从这个世界夺走的灵魂之力，足以抵得上三四个牧场世界的产出。
    好手段，还真是好手段，你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这样搞，比起什么辛辛苦苦的放牧，跟其他神明勾心斗角，要好太多太多了。
    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那就是民众的苦难，和世界的分崩离析。
    如此涸泽而渔的做法，如此绝子绝孙的搜刮压榨！这个世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你吸食殆尽。
    其他的放牧众神，虽然也从牧养世界之中收割信仰，但对于世界的发展影响并不大。
    而你，你就是蛀虫，是会将果实蛀空，导致其彻底死亡腐烂的害虫！
    起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脆弱。
    如此怪异的情况，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算是彻底搞明白。
    可即便是被你这条蛀虫侵蚀撕咬，这个世界依旧在努力的拯救自己的民众，试图挽回一切。
    甚至，世界意志在牺牲自己，让生灵们重新焕发生机。
    只可惜，这份心意，反而会让你压榨到更多的灵魂之力。
    你说你，该不该死！”
    暗黑大帝闻言，非但没有半点的悔意，反而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想要替这个世界主持公道？想太多了吧！
    世界意志又怎样，我们可是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神明！是规则的制定者，是概念的持有者！我们存在的本身就是掠夺，只不过有些人吃相更好看一些，而我没有那么在意那些面子与形象罢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亵渎君主的遗志！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必要的，是无上光荣的！他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让他们无异于的生命，与伟大的事业捆绑在了一起。”
    莱特双眼微眯：“有你这样的使徒，亵渎君主当年陨落的不冤。
    既然你这么怀念他……
    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