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文的话可信度不高，毕竟只是一个熊孩子。
    但张羡光不同，别看他在“店长”眼中就是一只大猩猩的形状，而且还是脖子上缠着铁链的非主流形象。
    可他的气质一直都在，对于“店长”这种注重内在美的存在，自然是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那般耀眼，也足以值得信任。
    而张羡光带来的消息，也让他十分的开心。
    原本只是糊弄熊孩子的行为，顺便是去散散心，见见外面的世界，没想到很有可能招募到一位经营管理方面的人才。
    “饭店的经营的确应该请一位专业的CEO，将一切都规划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我就是董事长，掌握着大方向就可以了。”
    对于未来，林远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可今天的生意却没有前两天好，到了晚上一算账，居然比昨天少了整整七只动物的收入，让林远的好心情降低了那么几分。
    “远哥，这是今天收集到的墨水。”
    下午六点刚到，何银儿便抱着十三个镀金罐子走了进来。
    林远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点点头，“行，今天辛苦你了。那条墨鱼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何银儿知道他想问什么，“它在鱼塘里过得很开心，偶尔有小鱼小虾过去也会成为它的食物。稍大一些的过不了远哥你设下的栅栏，不会有螃蟹什么的去伤到它。不过就是吐了这些墨之后，它的精神有些不大好。”
    “没事，只要不死就成。”
    林远摆摆手，“小希小安，把这十个罐子摆到货架上去，就摆在布娃娃旁边。剩下的三个给张老送上去，用来入药。”
    国王双胞胎乖巧地点点头，一人捧起一个黄金罐子往货架上摆，来来回回好几趟才做完这项工作。
    林远也没有闲着。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小卡片，放到了摆放着黄金罐子的货架前：
    【驯兽墨水使用说明书】
    【品种名称：鬼血（衍生）】
    【品种能力：对于没有被驯化的野兽有着奇效，能够让它们乖乖地听话。如果一份不行，那就多用一份。友情提示，对人也有效哦。】
    【失控评级：低。】
    【零售价格：三元/五罐。】
    如果驯兽墨水的销量可以的话，这就会成为店里的一项下金蛋的产品，不过……瞄了眼正在收拾准备离开的香兰机器人，林远暗自摇头。
    店里的潜力商品其实不少，连消耗比驯兽墨水还低的都有。
    那就是机器人香兰的钢琴曲。
    这可是无本买卖，只要有人点香兰弹钢琴，那就能够白得三块钱，但从这款服务上架到现在，也就被点了两三次，销量十分惨淡。
    “香兰：不是白得的啊，每弹一曲，我都要被这鬼钢琴的音乐折磨一遍，代价太大了！”
    还有替死娃娃。
    这玩意儿他是三块钱从孟小董那儿收购的，但卖的却是七元的价格。
    （孟小董：也就是打不过你，否则，呵呵！）
    这一买一卖之间，就是足足四块钱的收益，比起钢琴曲来的利润还要高出一块钱，可销量同样不怎么好。
    还有愿望招财猫。
    这是能实现人愿望的玩具，分为许愿和还愿两个环节，每个环节的消费也是三块钱起步，也就是说一个失败的愿望就要消耗三块钱，一个成功的愿望则是至少消耗六块钱。
    而这些钱，可不是被愿望招财猫得了。
    它就一台无情的许愿机器，哪里用得着赚钱花钱，所有的收益全都进了林远的钱包和口袋。
    （愿望鬼：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
    很可惜，许愿的人也很少，上一次还是小半个月前警队聚餐后姜尚白许了个愿。
    还有蜡尸。
    一团蜡三块钱，这儿就是一整座人高，不知道能卖多少个三块，可除了总部来了位阿红警官之外，也没有人再来买过。
    （蜡尸：呵呵！）
    墨水的情况也是如此，从说明书上来看是很不错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全世界有着越来越多的动物发狂。
    就连警官们养的宠物都有了噬主的情况，这东西的前景似乎就更好了。
    可具体会是什么个结果，那还是得好好看看销售情况再说。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得主动出击。现在最需要这些东西的，应该是……警队！没错，就是警队！”
    林远的余光突然看到正准备下班的童倩，连忙叫住了她，“童倩，之前听说你有一些警队的朋友对吧？”
    “啊？有、有一些。”
    童倩很是心虚，毕竟她一直在做的事情……以前她还没有太在意，直到那一次柳青青堵着她，说她是个叛徒，在出卖和平饭店和“店长”的信息，她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多的认知。
    不再是为了总部和人类而努力关押厉鬼的英雄。
    而是打入和平饭店内部的卧底，并且在不断地出卖着“店长”的信息，偏偏“店长”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反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店老板，对她这样的普通员工也十分地照顾，工资也开得很高。
    这么好的老板，自己却在向总部泄露他的底细，真的是、真的是……
    现在“店长”突然问起她和警队的朋友，这让她感到了阵解脱，“终于怀疑我的身份了吗？这样也好，不用再煎熬下去了。可就是，心里有些不甘心呢？”
    “童倩？童倩？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一旁的何月莲、何银儿和柳青青齐齐摇头，表示她们也不知道。
    林远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来联系吧，好在我这边也有警队的联系方式。”
    说着，他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另一端便接通了，里边传来曹洋开朗的声音，“林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先说好啊，我现在不做货郎了，手头虽然积攒了一些动物，但我这些是会到店里去消费的。”
    要到店里来消费？
    林远眼前一亮，暂时把墨水的抛到脑后，哈哈笑道：“知道曹警官现在是大款了，果然，警队的福利就是好啊。今晚要不要到店里来住，顺便玩玩游戏？”
    大津市，曹洋扛着一只黄金编织袋上了车，手机夹在胳肢窝里，听到玩游戏三个字时眼珠子一转。
    他这两天这么努力地找灵异事件，抓鬼，为的不就是去和平饭店玩游戏嘛。
    虽然这款游戏的难度有些高，但基本上没有什么代价。
    一旦成功，那就能够驾驭一只恐怖的厉鬼，无论是那只饿死鬼，还是饿死鬼背后隐藏的那只鬼。
    最重要的是，它们和鬼差一样，恐怖程度不弱的同时，也能适配他现在的灵异力量，会大大增强他的实力。
    就算林远不说，他也会抓了鬼再去开荒游戏的。
    但现在“店长”突然打电话过来，还问到了游戏的事情，那就不怪他卖个惨了，说不定就得到实惠了呢？
    一念至此，曹洋原本坏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就跟家里丢了一百万一样，声音惨兮兮的，“林老板不是我说，店里的游戏还是挺好玩的，就是难度太高了。上次去店里玩游戏，我就被虐得不轻，玩着有些心累啊。真要这么下去，我怕最后会心脏受不了，要是玩个游戏玩到心肌梗塞，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没那么夸张吧？”
    林远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穿越前，林远可是看到过一些玩游戏玩到身体出问题的新闻，甚至有的人玩游戏一个多月，就多出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爸爸，简直可怕！
    难不成，真的是游戏难度太高了，所以今天没有人来？
    “游戏难度方面还在调整当中，毕竟是封测阶段嘛。既然你提了意见，那我们肯定会改的，难度也会适当的降低，一定会让大家玩得开心。”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等我有时间就过来，林老板你可一定要给我留一间电竞房啊！”
    说着，曹洋就准备挂电话，林远还记得正事，“等等！我这边上架了一款新产品，伱看能不能向警队推荐一下？”
    曹洋愣了愣，“什么产品？”
    林远将墨水的信息介绍了一下，听得曹洋一愣一愣的，“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居然只是衍生……吐出来的墨，都能帮忙驯服动物？”
    什么鬼，衍生的灵异还能压制厉鬼，那得是多恐怖的鬼？
    可仔细想想。
    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对总部的确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甚至只要价格不是太高，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总部负责人关押厉鬼时的标配灵异物品，或者是灵异武器。
    在得到“店长”的再度肯定后，曹洋兴奋地挂断了电话，打了一架飞机就来到了大京市，找到了刚刚下班还没有换好衣服的曹延华，把情况汇报了一番。
    曹延华沉默半晌，沉声道：“一通电话就能说的事情，你居然放下大津市单独跑了过来，对吗？”
    曹洋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解释道：“部长你别误会，除此之外我还是为了开发和平饭店而来。”
    说着，他将两个黄金编织袋放了下来，“我已经抓住了两只鬼。部长你说过的，如果我们要去和平饭店玩……攻略电竞房，就能给我们补贴一只鬼的份额，所以……嘿嘿！”
    曹延华：“……”
    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还不止曹洋一个人听到，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是必须兑现的承诺。
    否则他这个部长以后也没有信任度和威信可言。
    但，这也得分情况不是？
    如果是在总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曹延华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就算心里有所不甘也会咬牙兑现承诺。
    更何况，总部的收藏可不缺这一只两只鬼的。
    但现在是私人时间，而且还是在他的家里，所以他就换下了私人的身份，“小洋啊，不是叔叔不帮你，但你现在去电竞房不是纯浪费嘛。攻略难度那么高，完全就是白白给店长送鬼过去，不划算。与其如此，还不如拿这些鬼去看看那所谓的驯兽墨水到底有没有用处。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自己备着，也能给自己增加一份安全保障。”
    至于总部这边，自然是用总部自己的资源去买，不可能去抢曹洋的私人物品。
    曹洋明显有些意动，但还是摇摇头，“攻略难度高，是因为收获也大。如果是一只随便就能关押的厉鬼，那也没有攻略的必要——两只鬼就能得到的死机灵异，非要花三只鬼买入场卷，还要自己去关押，不是傻的嘛。”
    至于他向“店长”反映，申请调低游戏难度的话？
    都和“店长”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了，哪里还会说这样的糊话啊，“店长”那是能被他们随意影响的人吗？
    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再拉近一些关系罢了。
    这也是王小明给出来的建议：
    “店长”既然是普通人的世界观，那就通过普通人的方法去交流，说不定好感度高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至于那驯兽墨水，我也会去尝试一下，如果合适的话，以后大家在处理灵异事件的时候也会多一份保障。”
    说到这里，曹洋突然问道：“我听说陈义死了，是被方世明用鬼剪刀杀死的？”
    曹延华点点头，“没错，陈义被方世明杀死，他的鬼皮在现场没有发现，很可能是被店长给带走了。至于方世明，他现在是和平饭店的小工，在没有百分百确定店长对这件事的态度之前，我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通缉方世明。你尽量不要去招惹方世明，他现在重新拿回了朋友圈，有了资源的支持，恐怖会很快提升实力。”
    曹洋双眼微眯。
    他驾驭了三只鬼，后边的鬼风和鬼压人都是死机状态，可以动用的灵异力量很恐怖，所以他在关押厉时的效率和安全性很高。
    可问题是，这鬼风和鬼压人原本是方世明的拼图。
    以前方世明生死不知还好，可现在方世明有了和平饭店店员的身份保护，又拿回了朋友圈……
    因为这两只鬼，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和平相处。
    “我去试一试吧，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逍遥法外，否则……我会很危险。”
    “今晚就不要过去了，明天店长要到大京市来，你也好好做一下准备。如果真有什么状况，还需要你出面。”
    “明白了。”
    曹洋在曹延华家里吃了一顿晚餐，这才返回平安酒店落脚，晚上的时候他联系了一下李乐平和张雷。
    张雷还在大京市，就在这一家酒店里，很快就来到了曹洋所在的房间。
    他们可都是电竞房的一批战友，虽然最后还是玩了单机游戏，但关系也拉近了不少，“李乐平呢，他还没有到吗？”
    曹洋摇摇头，“他不在大京市，明天一早才会回来。”
    李乐平走了？
    张雷愣了一下，像他这种很服从安排的总部负责人，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李乐平会违背总部的命令离开大京市。
    但他也没有多问，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看了眼房间里两个鼓鼓囊囊的黄金编织袋，一脸凄苦地道：“你已经准备好下一次去电竞房开荒的资源了吗？”
    “嗯，不过明天店长要到大京市来，所以暂时延后了一晚上。”曹洋点点头，“你呢，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关押两只鬼应该很简单吧？”
    这话没有说错。
    张雷驾驭的是食鬼，和饿死鬼的灵异力量有些相似，恐怖程度很高，只要吃进去的鬼，就没有一只能够逃脱压制的。
    鬼炉火虽然只是是一缕火苗，可恐怖程度也和食鬼不相上下，两者形成了新的平衡。
    现在的张雷能够完全发挥食鬼的力量，不用担心厉鬼复苏的可怕结局，又能通过鬼炉火燃烧吞食的鬼，增加自己的恐怖程度。
    如此循环往复，张雷的上限极高，让曹洋都有些羡慕。
    然而张雷却笑得很苦涩，“今天我去处理了一起突发的灵异事件，很轻松地压制了那只鬼。但……大京市中发生的灵异事件比较少，各个片区也有自己的负责人，根本沦不到我出手。”
    别忘了，大京市还有一个恐怖的队长：
    卫景！
    卫景拥有鬼差的部分灵异力量，拥有九个无解的压制名额，比起张雷来效率更高，目前的压制效果更好、范围更广。
    大京市负责人多，所以遇到灵异事件，处理的人和效率也很高。
    对普通人，以及很大一部分驭鬼者而言，这都是很值得庆幸的局面，可对张雷而言，就是完全限制了他的发展。
    曹洋皱眉道：“你应该申请外调……这样吧，我现在也是一名队长，负责的区域有些大，也有些力不丛心。你可以到大津市来，到时候我给你一座城市让你去管理，也好快速提升你的实力。”
    张雷惊喜道：“谢谢，谢谢……曹哥。”
    曹洋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时，他和张雷的电话都响了起来，是赵建国打过来通知他们去开会的。
    因为，童倩回来了。
    童倩是和平饭店的负责人，她每天下班都会带回一些和平饭店和“店长”最新的信息，只要是与和平饭店有着联系的负责人，只要他们在大京市，都会被要求参加会议。
    曹洋和张雷，也不例外。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赵建国和沈良，曹延华没有来。
    虽说和平饭店和“店长”是目前总部最重要的研究和攻略目标，但童倩带消息回来是日常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
    曹延华身为部长，要统筹全国的负责人工作，平时消耗的精力就很大，自然会在一些问题上做出取舍。
    只有遇到比较重要的问题时，才会汇报到他那里去。
    但是，王小明不同。
    以王小明对和平饭店的狂热程度，几乎每天晚上童倩回来汇报情况时的会议，他都从来没有缺席过。
    对于王小明这样的最强大脑而言，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有可能分析出巨大的信息。
    “今天的王教授有些奇怪啊，居然不来参加会议，难道是对店长失去兴趣了？”沈良很是疑惑。
    赵建国放下电话，刚才他开的是外放，所以两人都听到了王小明的拒绝，“应该是做出取舍了吧。童倩带回来的消息一般都不太重要，太日常了，对研究的进度并没有太积极的影响。而且现在将蜡尸的蜡融合到鬼烛之中的研究也进入到了关键时期，到时候会有效果更好的鬼烛产出，无论是对负责人的工作安排，还是对我们而言，都是很重要的。”
    沈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解释。
    很快，在大京市的一众与和平饭店有关的负责人全都到场，童倩也在赵建国的示意下，讲述起和平饭店今天的情况。
    包括张羡光出现后，与“店长”的交流。
    陆志文在一旁记录着，赵建国突然打断了童倩的发言，“等等！你刚才说张羡光说，他有一个孪生兄弟是熊文文的家庭老师？”
    童倩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沈良质问道：“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听人说起过？赵队，熊文文是你带队的负责人，你也不清楚这件事吗？”
    赵建国的脸色有些难看。
    鬼邮局的张羡光是一个危险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天“店长”就要到大京市来和熊文文的母亲相亲，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熊文文的家庭老师，还是张羡光的孪生兄弟？
    他将目光投向曹洋。
    曹洋摇摇头，“我现在虽然已经是三楼的信使，但在鬼邮局里与张羡光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并不清楚他的情况。”
    “不行，这件事事关重大。通知曹部长吧，还有王教授，让他们都到现场来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店长的大京市之旅，绝对不能出现差错，否则被影响到的就是整座大京市！”
    很快，曹延华一脸严肃地到场，他环视四周，皱眉道：“研究所比我更近，王教授还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