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远景计划，我们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目标？”瓦伦丁对此好奇不已。
在比特公司上市之前，迪恩所写的那份计划，虽然只有薄薄的十多页。
但里面的内容足够丰富，比特公司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发展十余年。
现在迪恩再次召开董事会，难道计划有变？
“先生们，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以及互联网的逐渐普及。
在未来，办公领域的软件会得到越来越多的应用。
也就是说这一市场还会继续增长，它远没有到终点。
而当市场足够大的时候，就会出现垂直领域细分现象。”
迪恩示意安娜把资料都发下去，这是他在远景计划的基础上，修订的第二版意见书。
相比于初版笼统的预估和展望，这一份意见书无疑专业了许多。
别说高盛和瑞银的人，就连和迪恩合作已久瓦伦丁、杜尔，也看得直皱眉头。
那些术语太专业了，他们完全看不懂。
“垂直领域细分市场，打个比方，就以计算机为例。
在二十年前，能生产计算机的只有ibm和德州仪器这样的巨无霸。
那时候从芯片到主板再到键盘，甚至系统、应用软件，这些所有都由ibm和德州仪器自己生产。
也就是说他们横向包揽了计算机生产中的每一个环节，从硬件到软件。
但二十年后的今天呢？”迪恩指了指硅谷外面。
“现在我们有了专门设计芯片的英特尔，有研发硬盘的希捷，有在显示器领域经验丰富的飞利浦。
至于软件那就更多了，微软、甲骨文、比特这些都是。
瞧，一台计算机的制造被拆解成了多個环节，它们也由不同的公司负责研发生产。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就是因为计算机的市场比二十年前扩大了太多。
它足以容纳多个竞争对手同时存在，曾经那些不受重视的配件都足以养活多家公司。
办公软件同样如此，当互联网普及到一定程度时，细分现象也会发生。”
为了更直观阐述自己的观点，迪恩在会议室中准备了一台电脑。
他直接打开比特公司自己的软件产品，向在座的股东解释道。
“我们的bitork软件功能很多，它集成了流程追踪、邮箱、兴趣分享等多种功能。
这种大而全的战略在几年内并没有问题，甚至可以是我们的优势。
但就像我说的那样，当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办公室内都安装有电脑，并连上网络后。
庞大的市场就会诞生各种各样的需求，垂直领域的细分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等到那时候，bitork软件中单独的邮箱、分享墙功能都会衍生为相应成熟的市场。”
“是的”迪恩放下鼠标，“大家现在看到的分享墙，未来或许都可以养活多家公司。”
“所以”瓦伦丁不确定的问道，“比特公司也要提前规划它们，以便为将来的细分市场做准备。”
“方向没错，但请注意，比特公司不可能做完所有的生意。”
为了防止他们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迪恩不得不提前打预防针。
“那么我们准备朝哪个方向下手？”杜尔知道迪恩一定有了计划。
“当然是我们的老本行，办公软件。”迪恩抖了抖手中的新版计划书。
“比特公司的核心领域一直办公，但我准备进一步细分它们。
比如人力资本管理类软件hcm，客户关系管理软件crm，企业绩效管理软件epm。
还有产品生命周期管理软件plm、供应商关系管理软件srm、供应链管理软件scm、业务技术平台软件btp等等”
随着迪恩报出一连串的专业名词，董事们个个大眼瞪小眼。
好吧，他们根本听不懂。
瓦伦丁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计划书，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它们。
“所以为什么是这些晦涩难懂的软件，而不是邮箱或者分享墙？”
“因为它们的门槛够高，抗风险能力够强。”迪恩选择这一方向的原因很简单。
比特公司已经是办公领域的知名品牌，这时候不抓住利润最高的专业软件，还等什么？
“当然这并不是说，比特就放弃了更偏向大众化的其他项目。”
迪恩指了指手里的计划书，“我打算在公司内部成立消费者事业部。”
“消费者事业部？”大家眼睛都亮了起来。
比起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软件，“消费者”这个单词更容易让他们感兴趣。
因为一家公司如果能从普通消费者身上赚钱，那么华尔街一定会喜欢这家公司。
“顾名思义，这个事业部研发的产品主要针对大众。”
以前迪恩之所以专注办公领域，那是因为受环境所迫。
在90年前后，办公领域的计算机普及率远比普通家庭要高。
但现在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络已经渐渐走进千家万户。
瞧瞧外面的那些施工队，这是联邦政府的“信息高速公路计划”正在实施的缩影。
自从克临顿上台以来，以前针对信息技术发展的拨款已经一一落实。
现在整个美利坚的主要都市区都在兴建光纤线路，要不了两年，网络就会变得更加触手可及。
迪恩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他知道互联网的发展速度会超出所有人的预计。
“我们消费者事业部准备开发的产品是什么？”杜尔迫不及待的问道。
“依旧是我们熟悉的东西。”迪恩微微一笑，“即时聊天软件。”
“teams？”杜尔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不一样，它更简单。”
迪恩的解释并没有大家搞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在他们看来teams的使用方法已经够简单了。
“这款即时聊天软件，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发送文字信息。
它没有文件传输功能，更没有语音电话功能，文字信息就是它的核心。”
普通消费者不需要像teams那样的复杂软件，相反产品越简单越好。
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网络线路，难以支持文件传输和语音通话。
同时软件的使用方法越简单越容易传播，傻瓜式的产品往往会成为现象级。
这就好比旋律简单又朗朗上口的歌曲，通常会大热一样。
迪恩对消费级别的即时通信软件，也是一样的定位。
“项目代号，暂时命名为toktok。”
好吧，不仅仅功能简单，迪恩在命名上也尽可能的口语化、俚语化。
toktok，这是在敲门动作“knock”基础上的变种形态。
同时它也和敲门声“嗵嗵”这样的拟声词相近，都代表着上门拜访的礼节性动作。
在迪恩的预想中，每当有好友上线时，就会有这种“嗵嗵”声响起。
当然“tok”本身的发音和“talk”也很相近，它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toktok”瓦伦丁面色古怪的重复了一遍，老实说这个名字在他看来太不严肃了。
他还是更喜欢“teams”、“bitbook”，这样简单又正式的命名。
不过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更在乎这款软件未来怎么盈利。
“so它也会和ord这些消费软件一样，施行买断制吗？”
个人消费软件，暂时较为成功的就是文档处理类软件，它们的销售方式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不，toktok未来会实行免费政策。”
迪恩的发言让众人大吃一惊。
“免费？”瓦伦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投入了资源，甚至单独成立一个消费者事业部，但最终做出的产品免费？”
“yeah”迪恩肯定的点点头。
“我不明白。”瓦伦丁摊开手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疑问。
“因为普通消费者很敏感，除非是必需品，否则他们不愿意为任何东西付费。
他们购买ord，那是因为他们需要这款软件来处理文档。
但toktok不是必需品，它不会给用户带来实质性的生活帮助。
它更像是一种娱乐消遣方式，属于可选择的范畴。
另外网络上也有柏拉图这一免费聊天室，toktok的不可替代性被进一步削弱。”
迪恩不解释还好，他越解释大家越迷茫。
“所以我们开发这款软件的意义在哪儿？”杜尔的发问直击红心。
面对大家的质疑，迪恩微微一笑。
“听说过一句话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见大家依旧疑惑不解，迪恩耸耸肩。
“好吧，我们先用免费政策培育市场。
当用户规模超过千万级别时，那时我们想不挣钱都难。
随随便便一点增值服务，哪怕只有20%的用户付费，那就是一笔庞大的收入。
在这个平台上开发一点小游戏，或者广告什么的都行，想一想先生们。
在互联网时代，谁拥有用户，谁就拥有变现的能力。”
这些道理未来的任何一个人都懂，但现在除了迪恩，没人知道这一点。
所以虽然他们心中有点认同迪恩的说法，但依然对此犹豫不决。
“好吧，我们在换个角度。”迪恩不得不改变策略。
“如果我们开发这样一款软件，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即时聊天技术对比特公司而言，几乎是措手可得。
甚至它更简单，这就意味着忽略不计的开发成本。
同时运营这款软件，我们需要支出哪些成本？
服务器！这是唯一的硬件投入，巧的是比特公司在这方面的资源也很丰富。”
“所以”迪恩环视一圈，“既然成本如此之低，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瓦伦丁和杜尔他们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没意见。”
迪恩描绘的宏大市场前景没有打动他们，但换到忽略不计的成本支出后，董事会轻松通过了这项决议。
好吧，这就是资本，吝啬是刻在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