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犹如清风拂过,那伟霍然睁开眼睛,房中却是多出了一人。
黑衣,蒙面,身材削瘦,手大腿长,正自在那伟面前的那个空莆团上缓缓坐下。
先天高手!
那伟心中微颤。
他自己便是玄元九品的好手,外面不仅有自己的卫队,还有楚国天罗布置的人手,不说是密不透风,但也算是戒备森严,虽然说自己刻意地留了一个空隙给来见自己的人,但这个空隙也是有戒备的,有自己的心腹手下看守。
但现在,没有丝毫预警,人便来了。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的武道修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远超了自己手下的想象,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走了进来。
“阁下?”那伟沉声问道。
来人揭开了蒙布黑布,那伟却是惊得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颤声道:“项老将军,怎么是你?你亲自来了?”
项鹰伸手向下按了按,示意那伟坐下,道:“没办法,你这里被看得太紧了,除了我,别人进不来。这样也好,我来跟你谈,也显得更有诚意,亦能一锤定音,你说是不是?”
那伟缓缓坐下,点头道:“真是没有想到是您,不错,您亲自来谈,我们能把话说得更加畅亮,也能当场便将事情说定,不需要再让人传来传去了。”
“想来你也知道了我的目标。”项鹰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那伟笑了笑,道:“老将军,其实我们西南目前面临的处境,您也是很清楚的,用一句俗语来讲,叫做大势所趋,无可奈何。太后是一个厉害人物,这几年功夫,步步紧逼,多管齐下,让我们西南已经有了分崩离析的兆头,所以我这一次不得不来,我相信我如果向太后输诚,她必然也能给予我很多的东西,那么老将军,你们能给予我的,会大过太后给予我的吗?”
“那伟,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藏着掖着。”项鹰道:“妖后这一次对你肯定很大方,因为他给你的,必然是虚的,而我们能给你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能传承永久,与国同休的。”
那伟有些惊讶地看着项鹰,摇头笑道:“老将军,目标太虚无缥渺,反而就不可信了!”
“你还没听我说呢?”
“请老将军明言!”那伟欠了欠身子,道。
“西南之地,改土归流,我们大楚近百年来都在谋划这件事情,虽然进展缓慢,但却总是在往前走,妖后这几年手段更是凌厉,你想必也遭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所以这一次,不得不应召而出是也不是?”
“是的!”
“不管你怎么想,西南改土归流已是大势所趋,区别只是做这件事情的时间的长短,这一点你承认吗?”
“承认!”
“所以如果那妖后承诺你不再西南行改土归流之事,你信吗?”
“太后不会那么蠢!”那伟摇头道:“我猜她为召我入朝,高官显禄而且一定会实权在握。”
“这是你所求的吗?”
“既然已经不可能独霸一方为所欲为,那这便是最好的结局。”那伟道:“西南即便改土归流成功了,我那家在那一方的威望,仍然足以让我们再显赫好几代人,再往以后,我就管不了也无法管,自有后人再来经营。”
“那如果我们给你的更有保障呢?”项鹰道。
那伟笑道:“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透老将军手中有什么更好的筹码。”
项鹰吸了一口气,道:“天子今年满十岁了。”
“也不过是一个娃娃!离亲政还有好几年呢!”
“从去年开始,朝廷之上便一直有给天子议亲的声音,可是都被那妖后给按了下去!”项鹰道:“因为那妖后知道,一旦天子议亲,那天子在外便有了强有力的支援,议亲一完,朝廷便又会摧着皇帝成亲,按照规矩,天子一旦完婚,那摄政的太后便要归政。”
那伟看着项鹰道:“这与我何干?”
项鹰道:“我与熊绎听闻西南制置使那伟有女孙名娇,年方二八,从小便聘得名师教授,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无有不通,娴淑大方……”
那伟不可思议地盯着项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项老将军,你,你什么意思?”
“我与熊绎,都想促成天子与那家结亲。”项鹰微笑道。
“我可是夷人,大楚天子,会娶一个夷女为皇后?”那伟摇头道。
“何来夷人?那氏一族,向为我大楚西南中流砥柱,数百年来,劳苦功高。”项鹰道:“熊氏与那氏结亲,此乃天作之合。而且刚刚你不也说了吗?西南改土归流乃大势所趋,那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让陛下和皇后亲手来完成呢?想来那氏为皇后,定西南也会显得顺理成章吧?”
听着项鹰的话,那伟虽然强作镇定,但心中仍然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以至于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相助你们推翻太后,便是这件事情的先决条件是也不是?”
“妖后不倒,天子连结亲都难,更不用说娶你那氏之女为后了!”项鹰道。“这两年,妖后更加跋扈难制,我和熊绎都判定,妖后明显是想要效仿大雍武后之故事了,再不立下决断,时机一失,便再也无法扭转了!”
“老将军,太后虽然强势,可终究是先皇遗孀,她……”那伟很有些不解地看着项鹰,他似乎对项鹰如此痛恨江芊有些不解。
“先皇便是死于这妖后之手!”项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沉重地看着那伟,说出的话,却是让那伟再一次的被惊呆了。“你可知,这妖后到底是何人吗?”
“她,她还能是何人?”那伟呆呆地看着项鹰。
“江芊,是魔教圣女。”果然,项鹰没有辜负那伟的希望,这一句话,又让那伟险些跳了起来:“其出身烈火旗,主修凤凰离火,年纪虽轻,修为却已臻先天,又一个何清秋啊!”
那伟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事儿,未免也太离奇了。
“老将军没有骗我?”
“如果真要骗你,会编如此一个离奇的故事吗?”项鹰叹道:“我初知此事,也是万万不敢相信,探知此事的是汪军,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