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谈买卖，实际上跟强买强卖也差不多。
    因为江芊没得选择。
    当然，她也可以犟到底，坚决不答应。
    那就是一拍两散。
    并没有。
    因为楚国的内乱仍然会爆发。
    何炯、韩钲都是一时之俊杰，很清楚他们的身上打上了太浓重的太后一党的烙印，即便是项鹰熊绎招揽他们，给他们许下极优厚的条件，这二人也是万万不敢与熊项二人媾和的。
    秋后算帐这样的戏码，谁不会啊？
    所以，内战还是会爆发。
    韩钲、何炯会结成同盟，如果王朴王导父子也能够在那里与他们汇合的话，这股势力其实也不算小。
    只不过他的敌人更强大。
    而且他们不可避免地会两面受敌。
    两人谈崩的结果，李大锤只不过是收获会比预期小一些，但还是达到了他的基本目标，那就是让楚国再也没有能力北上干涉秦国的内战。
    而自己呢？
    真的会一无所有，也会连累自己的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会失去一切。
    而且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甘心平庸的人。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切，李大锤才如此笃定的与自己谈交易。
    “好处都你得了，我能得到什么？”江芊看着李大锤，道。
    “这还不够吗？”李大锤摇头道：“太后，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很清楚，我是吸干了你，可是也为你推开了那扇门，重修凤凰离火，你现在只需要时间。真要说起来，咱们这算是互相成全是不是？”
    听到李大锤如是说，江芊顿时无比恼怒，脸涨得通红：“你真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李大锤呵呵一笑，自觉用词不妥，便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争辩，而是接着道：“而且不与我合作，你的那些部下撑不了多久的。”
    “那也不见得。”江芊怒道：“他们的确不会向项鹰妥协，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跟何足道合作。”
    “你说过，何足道就是一个搅屎棍，他能成事吗？”李大锤笑着反问道：“而且没有你的出现，何炯与韩钲、王朴这些人也许短时间内能够为了生存而合作，可时间一长，只怕也会矛盾丛生吧？谁为主谁为从？他们的利益就会时时一致吗？到时候分化、离间、挑拨等等伎俩使出来，他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知道！”江芊道：“但是完全按照你的计划，你得到的太多，而我得到的太少。除了一个有机会推开那道大门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也许我永远看着那道门那不得其道而入。而以后永安、汝阴都是你的，韩钲、何炯、王朴这些人也全都是你的。”
    李大锤大笑起来：“明白了，你是要官当！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嘛！想要个什么位置？尽管开口，我们北庭都护府可是允许女子当官的。太后才能、手腕、眼界都不缺，这样的人才，我李大锤向来是来者不拒。”
    “谁要当官了？”江芊看着李大锤，道：“这局棋既然我输给了你，我眼下的状况也没有任何的翻盘的机会了，那就愿赌服输。但你想说其它的，那就是另外一局棋了，我自然要开出条件，要不然就一拍两散！我这个人性子就是这样，要是没有足够的价码，我也不愿意便宜了别人。李大锤，你布局天下，蜀郡已经完成，可是在江南，你的局只布了一半，如果能将襄樊、永安、汝阴全都拿下，这个局就几乎完美了，对于你一统天下，有着莫大的帮助，是也不是？”
    “的确如此！”李大锤点头道。“那你开价吧！”
    江芊有这个眼力，也有这个全局观，瞒她自然是瞒不过的。
    如果江芊能够归顺自己，然后整合韩钲、何炯、王朴这些人，然后再拿下襄樊城，那自己在南方布下的可就不是一颗钉子，而是一柄巨大的砍刀。南下可拒楚国项鹰熊绎，往北可收拾何足道，威胁令狐野，那是何等的完美啊？
    而且江芊在楚国掌权这么多年，心腹党羽也是不少的，到时候消息一传出去，不管是明着来投的，还是暗中呼应的，那都会让楚国头痛的。
    有这么多好处，李大锤当然可以答应江芊开出来的任何条件。
    “真由我开价？”江芊看着李大锤，突然就笑了。“当然，由你开价！”李大锤道。
    “那好！”江芊看着李大锤，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愿意娶我，那我就愿意按照你所计划的一切来实行！”
    李大锤一口气没有换过来，呛得自己大声咳嗽起来。
    这对于一个先天高手来说，委实是极其罕见的事情，主要是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太过于出乎李大锤的意料之外，以致于让他颇有些心神失守的感受。
    如果江芊还是先天高手的话，刚刚这个时候出手，立时便能要了李大锤的命。
    只可惜，眼下江芊虽然还有这个眼界，却没有了这个力量。
    “你，你说啥？”好不容易理顺了这口气，李大锤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除非你娶我！”江芊一字一顿地道：“听清了吗？”
    “想不到太后还这么有幽默感！”李大锤干笑道。“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江芊淡淡地道：“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甘于在人下，既然输给了你，我也认了，但让我对别人俯首贴耳，那却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我助你，你将来问鼎天下的机会自然是大增，当时候你是皇帝，我是皇后，那么也只向你一人低头，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老婆，她叫萧长车，而且马上还要给我生儿子了！”李大锤道：“她的脾气可火爆得很。”
    江芊冷笑：“你将来既然是要当皇帝的，那自然也是要三宫六院的，有一个萧长车又如何？她脾气火爆又怎样？过得几年，她打得过我吗？”
    李大锤为之气结，江芊恢复先天高手，最多就要几年的功夫，她甚至还有可能更进一步，而萧长车现在只不过是玄元九品，而且还怀了孩子，短期内更不可能晋级先天，只需参考一下自己老娘怀了自己，就导致跌境一事便可证明。
    “就算我愿意娶你，那也有先来后到，怎么也轮不到你当皇后吧？”
    江芊笑道：“我可以跟她竞争，我不觉得萧长车这个武妇能是我的对手？”
    李大锤有些目瞪口呆，“江芊，你这个魔教圣女是不是做这种事情上瘾啊？我可是清楚得很，楚国那位孝文帝，就是被你这个皇后亲手干掉的。咋地，要故伎重施？你觉得这可能吗？”
    “怕了吗？刚刚你让我开了条件，我开了。”江芊道：“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
    “江芊，这种事情，是要你情我愿的！”李大锤苦口婆心：“咱们两个，前一段时间还在彼此算计，都恨不得把对方榨干才好，你现在一开口就是这般，你觉得可能吗？咱俩没感情基础啊！不若我将来把首辅位置留给你如何？”
    “不行！”江芊断然拒绝：“首辅又怎么样？还不是臣子，我不想当臣子。至于你说的感情，那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吗？你跟萧长车一见面就好上了吗？”
    “那倒不是！”李大锤闷闷地道：“最开始我以为她是一个男的呢！只不过是后来日久生情罢了！”
    “你看看，你们两个还不是后来慢慢培养出来的感情吗？”江芊道：“那我们自然也可以，李大锤，你要是拿不下脸来，到时候我可以倒追你的。”
    李大锤又觉得自己一口气倒不上来了。
    “李大锤，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不比那个萧长车差吧？而且我可是带了很多嫁妆的！”江芊道：“我想，比起萧长车，我的嫁妆可要丰厚得多！而且将来在你一统天下的进程之中，我能帮你的忙，也绝对要比萧长车更多。”
    “这种事情，如何能当作生意来谈？江芊，咱们从长计议，如何？”李大锤决定先来拖延拖延。“先把合作的事情落实下来，剩下的事情，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看着李大锤的窘态，江芊格格笑了起来：“李大锤，说起来你也出自皇族世家，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当做生意来谈的。不过你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同意日后再说，待我们出去之后，你与你的臣子们去好好商量一番吧？看看他们如何说怎么样？”
    “可以可以！”李大锤点头道。
    “当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关外吧！”江芊笑道：“都说关外风景别具一格，我还以为我这一生只怕很难去欣赏了呢，到时候正好去见识见识，也顺便去拜见一下你的义父，当然，也去会一会你的那位萧长车！”
    李大锤后背上的汗立时就下来了。
    “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