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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玄鸟现身,阿青和邀月,子曰:乐 (二合一)
旭日初升,天光破云,大地一片苍茫。
长安城外,却已传来万马奔腾的巨响。
声音仿佛炸雷一般,在广袤的山林间回荡,惊起无数的飞鸟走兽。
从高空向下看去,只见数万骑兵宛若一条庞大无匹的巨蛇,在山林间蜿蜒而过。
***
“是玄甲铁骑,你们李阀的二太子来了。”
数里之外的一处山丘上,虬髯客生起火堆,搭了个烧烤架,慢悠悠的转着手中的烧鸡。
他性格豪迈,雄才大略,但行事其实也不怎么讲规矩。
跟着李靖到了兰州,吃了几碗面条之后,觉得要跟薛举鏖战几个月实在是太操蛋了。
便偷摸摸溜进薛举的宫殿,一剑把薛举的脑袋剁了,顺手拎了回来。
“所以,二弟觉得,此战李阀能赢?”
虬髯客愣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王今趟的大军,是在唐室六十万大军精挑细选出来的,乃精锐中的精锐。”
“若是据城以守,仓促间倒是不易攻克,只能看秦王和赵王的手段如何了。”
红拂女也默默撕下一只鸡腿:“大哥此番正好看看你跟那什么圣君佛皇有何差距,再考虑一下你的大扶余国以后应当何去何从。”
现在薛举脑袋都在这了,还避个鬼啊!
都像你这样玩,大家是很难混战功的啊!
而且,我都打算在外面避避风头了。
但事已至此,李靖也不好多说……
西秦皇室及文武百官发现皇帝睡了一觉,居然成为了没头脑,自然是人心惶惶,毫无战意。
“嗯,三妹说的甚是有理。”
“秦王赵王是这样,长安城里圣君和邪帝,自然也是这样的人。”
李靖默默伸出手,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对于我等兵家而言,这个结果倒是有些讽刺。”
自己则带着老婆,跟着大哥,偷偷溜了过来。
“二太子这词,大哥用的还挺妙……”
原本她听虬髯客和李靖说李世民乃真龙天子,便打算跟着相公好生辅佐一下,混个名垂青史。
嗯,某种程度上,这边魔门圣君和李阀佛皇的交锋,便等同于决出中原至尊之位。
“两军交战,致胜因素有四,乃是‘阵、势、变、权’四要,其中,又以‘阵列’居首。”
李靖估算了下:“但要率兵迎战的话,至多拼掉李世民的三成兵力,玄甲铁骑便可长驱直入。”
“数十里突袭,阵列丝毫不乱,仅此一点,二太……咳咳,秦王便堪称不世兵家。”
李靖有些心累的靠在树上,看着滚滚铁骑,信口分析道。
否则一不小心,就从名垂青史混成了遗臭万年。
“也不能这么算……”
只好昧着良心说对面在玩一种很高级的疑兵之计,下令全军固守,不可冒进之类的。
“这时候长安城内的守军,胜算如何?”
“这点确实如此,昔日我也见过不少大隋名将。”
“我麾下将士也算是精锐,但若在平原之地遇到这些玄甲铁骑,也是必败无疑。”
“从士兵的层面,是这样的。”
李靖眼中有些羡慕:“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宋阀的精锐有望与之一战,其余所谓强军,不过土鸡瓦狗耳。”
“所以今日真正决定胜负的,多半还是取决于这些人的交锋。”
虬髯客颔首道:“若我不出手的话,我扶余国将士遇到这些铁骑便只能丢盔弃甲,望风而逃了。”
“战马、甲胄也都是重金打造,光这玄铁铁骑便花费了唐室近半的军费。”
嗯,方向错了,越努力越悲催!
红拂女琢磨了下,觉得好生有理,便也开始跟着二人摆烂。
“但这个世上,总有些绝世高人,远远超过普通人的理解。”
确实比那个没有脑袋的薛举重要多了。
“越国公杨素、齐国公高颎、上柱国韩擒虎都可谓文韬武略的一代兵家,却未见到有谁兵势堪与玄甲铁骑相比。”
“她一直挺机灵的。”
但现在二人话锋一转,支支吾吾的说他们也有可能看走了眼,不要急着站队。
放下心事之后,这几天还吃胖了两斤。
李靖看到薛举的脑袋,也是一阵头疼……
红拂女拿了個扇子,一边盯着烧鸡,一边小心翼翼的扇着火。
“嘁,连这点事情都无法接受,还算什么兵家雄主?”
李靖顺手把两只鸡翅膀也撕了下来,递给红拂女一只。
“你们有完没完!”
虬髯客眨了眨眼,发现烧鸡已经没了四肢,怒道。
“嗯?且慢!”
李靖吐出几根鸡骨头,眼中露出一丝疑色:“长安那边并不打算守城。”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长安城大门开启。
数以万计的步卒从城池中涌出,源源不绝的注入战场。
顷刻间,便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半月形圆阵。
阵势以长安城作依托,将防御线尽量缩小。
以收紧密集的队形,尽可能形成完善的防御体系,藉此对抗唐军较为疏散的进攻型方阵。
“打算用步兵结阵配合机关术,来抗衡铁骑的冲锋?”
红拂女目光闪烁了下:“有些被动了,而且兵力太少,无法对玄甲铁骑造成足够的压力。”
军号声中,唐军开始急速推进。
唐军布的是疏散的进攻阵式,长安守军则是密集的防守阵式。
骤然看去,漫山遍野均是唐军迎风飘拂的旗帜,给人一种无可抗衡的压迫力。
“呜呜!”
便在这时,东面丘陵后方鼓声震震。
紧接着是数之不尽的骑兵,漫山遍野的从长安城外的原野疾驰而至。
旌旗飘扬,威风凛凛。
“宋阀?”
虬髯客沉声道:“李世民多拖了几日,虽然将大军解集完毕,也让宋缺的驰援成为可能。”
极目望去,宋阀旗帜飘扬下,天刀宋缺高踞马上,挺坐如山,居于中军主帅之位。
其他宋家人马,各成军阵,散发出磅礴的战意。
军号声中,唐军分出一半人马,结成锋矢之阵,遥遥对着城下的半月形圆阵。
剩余半数兵马,则组成一个个怪异无比的阵势,与宋阀大军隔远对峙。
“这……”
虬髯客微微一惊,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诸葛孔明的八阵图?”
“嗯,确切的说应该叫六花阵。”
“这是小弟基于武侯八阵,自创的阵法。”
李靖摇摇头:“秦王聪明绝顶,见我施展过一次,便学得了精髓。”
“看来是有默契的先斗一下兵阵。”
“你家二太子此番行军,应该也专门考虑了宋缺的驰援。”
虬髯客笑了笑:“双方都打算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再将其收为麾下,否则不需要这么麻烦。”
“咚!咚!咚!”
虬髯客话音未落,战场上已然战鼓齐呜,喊杀声遮天蔽日。
唐军猛然发动攻势,黑潮般的玄甲铁骑漫山遍野,却又阵形完整的奔杀过来。
一具具玄甲铁骑投入战场,带着无可抗衡之势,冲向城门前的守军。
守军阵势稍稍混乱的时候,宋阀大军已然从侧翼突进,急速收束,凿向玄甲铁骑的本阵。
战马嘶吼,血肉横飞,双方却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
顷刻间,战场上便尸横遍野,战况惨烈之极。
“林圣君、宋阀主,今日你我互相奈何不得,再拼下去也只是白白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到此为止吧。”
良久,一道儒雅的男子声音响起:“唐军上下听令,鸣金退兵,后撤十里!”
声音虽不甚响,却足足笼罩方圆数十里,在群山之间回荡不休,显示出对方深不可测的修为。
唐军退而不乱,弩箭机和飞石大炮先行,断后的军阵随之不断变幻,尽显其精兵强阵。
“还请圣君示下。”
宋缺横持天刀,遥遥望向李阀中军,沉声道:
“旁人先礼后兵,秦王殿下先兵后礼,倒是有些新鲜。”
林轩领着邀月、向雨田、石之轩等一干魔门高手走出阵列:“也罢,本座且听听殿下有何打算。”
“圣君绝世之才,世民也素来仰慕。”
说话间,一名青年男子翻身下马,微笑道:“你我军力在伯仲之间,若是一直打下去,胜者也不过惨胜,并非天下之幸。”
青年眼如点漆,奕奕有神。
此刻傲然卓立,意态自若,隐隐有千古帝王的风采。
“圣君适才问伱有何打算,不必多说废话。”
邀月轻移莲步,来到林轩身旁:“秦王是不是打算以‘佛皇’身份,与主……与本门圣君一分高下,来一场成王败寇?”
她刚刚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说错了话。
看到林轩似笑非笑的表情,邀月心中暗恨,默默将怒气转移到了李世民身上。
“唐王乃家父,大兄如今乃太子之尊,在下绝无染指社稷之意,邀月圣女误会了!”
李世民神色一僵,苦笑道。
现在有个很尴尬的问题。
李世民并非是什么君主,甚至连太子都不是。
何况,现在只是处于打天下的时期。
就算李世民有心取李建成之位而代之,然后再恭请老爹退位,也只能暗戳戳去谋划。
明面上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否则人设立马崩成狗,说不定李元霸也跑去帮李渊了。
原本李世民通过佛门,给李建成下了点毒,打算一波将自家大哥带走。
林轩听宋缺说及此事,让宋阀动用些人脉,把“药王”孙思邈请了过去。
事实说明,孙思邈的水平还是很强的,花了些时间硬是把无解的毒药给解了。
李世民被恶心的够呛,还得在李渊面前强作欢颜,恭喜大哥病愈。
“误会么?那佛门立你当‘佛皇’干嘛?”
邀月冷哼一声:“梵清惠呢?还不滚出来解释清楚。”
“阿弥陀佛!贫尼在此。”
一名背负古剑,身穿青衣的女子徐徐走出:“尔等毁我山门,屠我门人,行此邪魔之事,罪无可恕!如今佛皇出世,当令尔等永堕阿鼻地狱。”
梵清惠平素虽然一贯保持风度,喜怒不形于色。
但祝玉妍等人此番攻破慈航静斋,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之后……
还一把火把慈航静斋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的建筑群尽数化为灰烬。
见到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的下场,三论宗、天台宗、华严宗、禅宗的负责人纷纷表示:咱们出家人六根清净,整天安心吃斋念佛,你们慈航静斋偏要去代天择君,还害死了四大圣僧,明显堕入了魔道,是我们佛门的老鼠屎,我们要跟你划清界限。
一夜之间,梵清惠这个原本的佛门一把手,居然沦落到了佛门内部人人喊打的地步。
连带着,她在李世民眼中的价值都下降了不少。
更离谱的是,佛门许多墙头草高僧还公开说什么“佛本是道”。
还说魔门圣君乃上古道君转世,咱们供奉圣君,就等于供奉佛祖,方才可以得享正果、光大佛门。
以梵清惠的心性,听到这种转进如风的舔狗言论,也气的差点吐血。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择手段了……
想不到,佛门内部居然这么高手如云!
梵清惠暗自决定,等自己跟魔门报了仇之后,这群墙头草一个都跑不掉。
“永堕阿鼻地狱么?本座之前还以为你会向本座出手报复,却不想只是个无能狂怒之辈。”
邀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宋缺:“宋阀主,这毒妇当如何处置?”
“此人屡次三番行祸国之举,死有余辜。”
宋缺望着自己爱慕过数十载的女子,声音淡漠。
昔日之情,宋缺已然斩去。
哪怕如今与之敌对,也不会影响他拔刀。
况且不知为何,宋缺见到梵清惠之后,也没有以前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宋缺!你!好!”
梵清惠看着对面的宋缺,脸色扭曲:“等一会,你便明白自己错的有多可笑!”
宋缺不顾昔日情谊,投靠魔门就算了。
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来落井下石!
这让梵清惠心中生出一股暴虐的杀意。
“……”
师妃暄看着神色狰狞的师父,悄悄往石青璇身后缩了缩。
她原本想问问梵清惠事情的真相。
但看到师父这样子之后,师妃暄突然不想知道了。
真真假假,便这样吧。
“……今日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不谈私事。”
李世民感觉也有些不对劲,连忙打断道:“我兄弟二人打算领教一下贵方的绝世神通。三局两胜,若我兄弟二人落败,今日唐军便归降圣君。”
得了达摩舍利之后,梵清惠对于他而言,已经可有可无了。
但此番梵清惠毕竟是他这边的人,李世民还是要顾及一下梵清惠的颜面的。
否则,丢的还是他这个“佛皇”的面子。
“你兄弟二人也能三局两胜么?”
祝玉妍疑道:“要是你们一胜一负,又当如何?”
“那胜者再打一场,也就是了。”
李世民微笑道:“贵方并不受限制,若要比试三场,亦可随意遣人应战。”
“秦王殿下如此有把握,那本座便按你所言。”
林轩微微一笑:“贵方谁先出手?”
“哥,俺要先打!”
大笑声响起,一名面如病鬼,骨瘦如柴的男子,纵身一跃,出现在李世民身边。
男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尖嘴猴腮。
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百斤肉。
但手中却拎着两个水缸一般大小的铁锤。
让人感觉别扭无比。
“舍弟无状,让诸位见笑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身体向后退开几步:“不知贵方打算派哪位高人出手应战?”
“听闻李元霸一人破军,有万夫不当之勇。”
邀月向前踏出一步:“本座正欲领教。”
“……圣女乃天人之尊,自然也是当世绝顶人物。”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丝玩味,似笑非笑道:“舍弟素来用锤,不知月圣女打算用什么兵器?”
“剑在袖中,需出剑时,本座自会出剑。”
邀月望向李元霸,目光稍稍有些凝重,正色道。
“那好,月圣女多加小心。”
李世民点点头,望向弟弟,微笑道:“元霸,你准备好了么?”
“嗯,哥,你们说好了?”
李元霸一挺巨锤:“俺去一锤砸死那娘们?”
“说话客气一点……”
李世民虽然习惯了自家弟弟的口无遮拦。
但还是感觉有些丢人。
“没事的,那娘们细皮嫩肉的,俺一锤子下去肯定成了肉饼。”
李元霸咧嘴一笑:“就算对面那群废物一起过来,俺也能一下一个。”
“要打就好好打,不要这么多话!”
李世民有些无奈,呵斥道。
“哦,知道了!俺去了!”
李元霸还是有些害怕这个二哥的。
猛然站直身躯,高举双锤,眼中爆出狂暴的杀意。
天地风起,飞沙走石,化为席天卷地的风龙,在李元霸身边旋转咆哮。
“小娘皮,小爷已经活动开了气血。”
风龙之中,李元霸哈哈狂笑,浑身的皮肤都变成血红色,仿若浴血魔神一般:“你可以死了!”
“大言不惭!”
邀月冷哼了一声,眼眸闪过宛若凝固的幽光,毫无保留的催动魔种。
浩瀚无边的精神异力具现,转化为熊熊燃烧的黑炎,覆盖在少女的身躯上。
磅礴而恐怖的威压撕裂虚空,宛如神话传说中的魔神一般。
“嗯?好像有点意思。”
李元霸咧开嘴,露出锋锐的牙齿:“给我死!”
话音未落,李元霸已然抡起巨锤,高高跃起,向前砸落。
狂暴无比的气劲轰击下,两个人之间的大地瞬间风干,变得仿佛沙漠一般。
下一刻,大地崩碎,黄沙漫天。
无数道深黄色的龙卷破土而出,仿佛传说中的土龙一般,向着邀月咆哮而至。
仅仅只是一锤之力,便有翻天覆地的威势!
“斩!”
望着漫天龙卷中,若隐若现的两柄巨锤,邀月深吸了一口气,将魔种和道心融为一体。
碧光一闪,碧血照丹青破袖而出,在空中平平一划。
璀璨无比的碧色剑光掠过虚空,将漫天龙卷拦腰切断。
汹涌无边的黄沙猛然一顿,如同暴雨一般,砸向地面。
剑光再度一闪,向着半空中的李元霸斩杀而去。
“爽!小娘皮受死!”
李元霸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双手重锤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宛如泰山压顶一般,轰然砸落。
邀月踏虚而立,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李元霸面前,一剑斩落。
李元霸放声狂笑,以旁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强行更改巨锤的轨迹,变砸为挥。
清越无比的金铁碰撞声响彻天地。
碧色的剑光以无可阻拦之势,极快的划过巨锤,留下一道碧色的线条。
下一刻,李元霸手中的巨锤,发出轻微的哀鸣声。
巨锤沿着碧色线条一分为二,只剩下一个平整无比的断面。
一缕剑光,擦过李元霸的胸膛,带起一蓬鲜血。
剑意渗入其中,鲜血不断渗出。
“该死!该死!”
李元霸丢下巨锤,伸手擦了擦胸口的鲜血。
发现止不住血,神色越发愤怒。
“不过如此!”
邀月眼角抽搐了下,露出一丝痛楚,冷哼道。
碧血照丹青的材质胜过李元霸的大铁锤,故而将其一分为二。
但她膂力比李元霸差的太多。
一击之下,邀月的右臂已然出现了七八处骨折,只能以罡气将骨头固定住。
伤的并不比李元霸轻多少。
“不想圣女尽有如此修为,可谓绝世剑仙。”
李世民皱起眉头,喝道:“元霸,战场之上当全力以赴,不可留手!”
“吵死了!”
李元霸厉喝一声,恶鬼一般的身材猛然膨胀,变为足足一丈高低的巨人。
磅礴无比的血气鼓荡,发出如同海潮一般的声音。
下一刻,李元霸伸手在胸口一抹,将喷射的血水压入掌中,化为一柄遍布无数诡异纹理的血锤。
“滚你娘的!”
李元霸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血气巨锤骤然浮空,带着狂暴无比的修罗之意,猛然击落。
锤意笼罩之下,方圆天地仿佛被这一锤碾成粉末,化为修罗杀场。
“嗯?”
邀月黛眉微皱,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这一刻,少女面前出现了无边无际的幻象。
尸山血海!白骨盈野!
耳边不断传来了各种凄厉的惨叫声。
无数狰狞无比的妖魔鬼怪、修罗夜叉出现在邀月身旁,不断的向她扑来。
“以武道真意构建修罗杀阵么?”
邀月依旧闭着双目,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又能如何!”
冷笑声中,邀月绝美的身躯仿佛化为一个吞噬万物的黑色漩涡。
所有妖魔鬼怪、修罗夜叉都发出恐惧而绝望的惨叫声。
身躯极快的崩溃融化,被邀月吸纳入体。
磅礴如烈日一般的武意碾压之下,邀月黛眉紧皱,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下一刻,碧血照丹青也骤然爆发出血色的剑光,仿佛化为一柄无上血剑。
剑光再次一闪,化为席天卷地的血潮,向着李元霸绞杀而去。
“……”
李元霸晃动了身躯,不断发出蛮牛一般的喘息声。
鲜血从他周身窍穴中迸射而出,将他的衣衫染成血色。
“本座这移花接玉如何?”
邀月内观伤势,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若你就这点本事,下一剑你便该魂飞魄散了!”
“哈哈哈!”
李元霸挺直了身躯,发出狰狞无比的笑声:“小爷不管了,通通都去死吧!”
仿佛整个世界的狂风都汇聚而来,绕着李元霸不断旋转。
下一刻,空中出现了一只高达五六十米,翼展足有数百米的巨鸟。
巨鸟由虚转实,昂起狰狞之极的头颅,宛如黄金一般的双翼。
双目中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光华。
仅仅是扇动翅膀,便足以掀起天灾般的台风,扫荡着地面的一切。
“该死,居然在这种时候发癫!”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丝懊恼:“大家快退,这长安城多半也保不住了,真是……”
“尔等听命,速速随本王退离战场!”
李渊第四子齐王李元吉看着铺天盖地的巨鸟,骇然失色道。
他武功其实很不错,在李阀的正常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
不过跟这两个不正常的哥哥,压根不存在可比性。
“这……,这是法相?迦……迦楼罗!”
梵清惠身体一颤,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佛经有云:此鸟以业报之故,得以诸龙为食,于阎浮提一日之间可食一龙王及五百小龙?”
“斋主博闻强记,佩服佩服。”
李世民叹了口气:“舍弟显化法相之时,未必能分清敌友,斋主一会也要小心。”
梵清惠:“……”
长安城内外一片混乱。
宋缺、石之轩、祝玉妍等人也只能勉强结阵,向后退去。
“金翅大鹏鸟啊。”
林轩抬头仰视着巨鸟,微微皱眉:“想不到,还真能化身这东西……”
“怎么办?”
感觉到无法形容的威压,邀月轻轻抿了抿嘴,有些无助的望向林轩。
作为一个人类,邀月觉得自己很努力了……
但这玩意,压根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
邀月怀疑,这东西在长安城上面飞一圈,就可以将整个长安城夷为平地。
“你体内精神异力充盈,全力催动魔种,用我教你的法子试一试吧……”
林轩目光闪烁了下:“坚持不住的话,就我来吧。”
“我还没输……”
邀月有些倔强的咽下嘴里的鲜血,将毕生修为连同鲸吞于体内的精神异力,一并注入魔种之中。
魔种逆转,空灵而浩瀚的气息涌动,浩瀚无边的星海浮现。
下一刻,一尊覆盖面具的战神虚影出现于苍穹之上。
“嗯?”
战神望着充斥天地的金翼大鹏鸟,发出轻微的惊疑声,由虚化实出现在邀月面前。
深邃而清冷的目光透过面具,战神轻轻伸出右手,放在邀月面前。
“???”
邀月整个人都懵了,很是纠结的伸出手,握住战神伸出的右手。
触手柔软,宛如真实。
林轩:“……”
“……”
战神明显也呆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跺了跺脚,一把将邀月手中的碧血照丹青抢了下来。
“呜呜!”
金翅大鹏鸟的目光扫过战场,急速拍打着翅膀,向着邀月扑击而来。
狂暴无比的天风卷动,将大地轻而易举的撕裂。
“哼!”
一道古老苍茫,又凛然威严气息,从战神的身躯中弥散而出。
瞬息间,便充塞着整个天地。
魔剑碧血照丹青直直刺出,在空中一划。
下一瞬间,一道无法形容的黑鸟虚影,出现在金翅大鹏鸟的面前。
剑光闪烁,黑鸟的翅膀上爆发出璀璨无比的金色神辉。
带着斩断万古的锋锐之气,向着金翅大鹏鸟急冲而去。
宛如划过黄油的热刀一般,黑鸟毫无阻拦的穿过金翅大鹏鸟的身躯。
随之,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天穹的尽头。
“……”
金翅大鹏鸟发出绝望而无力的挣扎,无数道金色的裂纹覆盖在金翅大鹏鸟的身上。
裂纹不断蔓延,金色的光芒猛然由内而外的爆开,仿若日轮一般。
随之,庞大的鸟身炸成无数的碎片,灰飞烟灭。
“……”
李元霸身躯颤抖了下,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仰面倒下。
金翅大鹏鸟被灭杀的瞬间,他的三魂七魄也已尽数消散。
【李元霸已被击杀,挑战任务“混世魔神”已完成。】
“哼!”
战神斜了林轩一眼,碧血照丹青横空一扫,刺在邀月的身上。
清越的声音不断响起,碧血照丹青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
犹豫了下,战神伸手握住碧血照丹青的剑刃,重重一抹。
鲜血不断涌出,流在魔剑的剑身上,将魔剑的裂纹修复殆尽。
似乎又傻了一下,战神轻咬贝齿,将魔剑塞回邀月手里,随之消失在虚空中。
“那一剑……没事吧?”
林轩心中一凛,出现在邀月身旁。
“没事……”
邀月沉默了片刻,神色古怪之极:“那战神以无上剑意,把我体内的魔种封住了……”
林轩:“……”
***
“啊啊啊!”
阿青睁开眼睛,叫了几声。
然后,看着手心流出的鲜血,愁眉苦脸。
数十名学子闻声扭过头,默默的看了看阿青,又转过脑袋。
“我看到你睡着了,已经把声音放小声了,还是吵到你了么?”
咳嗽声响起,夫子出现在女孩面前,低头问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做了个梦。”
阿青有些呆萌的看着手中的剑痕:“也许,不是梦呢……”
“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一个坏人。不对,是两个!”
“……”
夫子认真看了一眼阿青,转身向前走去:“乐。”
“……青女将梦中之事悉告之,子曰:乐。”
子路神色振奋,在竹简上刻道。
“把这句删了……”
夫子脸颊抽搐了下,无奈道。
“子又曰:此句删之。”
子路也不含糊,立马又加了一句。
“行吧……”
夫子叹了口气,撸起袖子。
“好的,老师,我删。”
子路神色骤变,三下两下,把适才刻下的字尽数划掉。
“孺子可教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