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林!图林!”
图林因为失血,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只得把手伸向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声所传来的方向,然后就被冰冷的严寒冻的缩回了手;最后,图林实在没办法,只得用自己的最后一点意识,缓缓的睁开眼睛。
“叶……叶莲娜?”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的白色小卡特斯——霜星,出现在图林那一线天的眼睛里;在看到霜星的那一刻,图林的眼睛里,不断的流淌出她那充满伤感和和思念的泪水。
“图林,我们都活下来了,大家都还好,你,你怎么哭了?”小霜星拼命挥动着自己的小手,给自己的好朋友鼓劲,“图林,加油!图林,不要哭!图林……”
“大尉,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乱来?”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医生米列维正在给满身战尘和伤痕的爱国者包扎他那被严重冻伤的双臂,“话说回来,这个小姑娘所能散发出的能量真是惊人啊!我跟大尉您在帝国中枢阅兵时所见到的乌萨斯皇家术士近卫队,才能有能发散出如此能量的高手啊!”
“她只,是个,孩子……”爱国者看着再给图林鼓劲的小霜星,心里生出无尽的悲伤感慨,“一个孩子,就要承受,如此悲惨的,现实;这,不公平,我,难以接受;可是,这,正是我们,所要,面对的,现实……和,难以结束,的人生……”
当图林爬起来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与之前的记忆所不同的景象:只见爱国者缓缓起身,走到图林的面前,轻抚她的头,然后微笑着看着她。
“图林,你做的很努力,很好。”虽仍是那个老顽固的声音,但爱国者的话语出乎意料的流利,“你让我,感到骄傲。”
“虽然你还有很多不足,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听到背后那熟悉的声音,图林赶忙回头,只见身着灰白披风霜星有些自责着站在她的身后,“对不起呀,小图林……我,我再也不能给你剪头了……”
“不,霜霜,这,不怪你!”图林强忍悲伤抹去自己满脸的泪水,可是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淌了出来,“如果我能在龙门,保护你的话……呜呜,呜……”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别难过!”看见泪流满面的好友,霜星一边用手去擦图林的眼泪,一边抚摸着图林的肩膀,“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学老顽固那么乱来,不要太伤心弄坏自己,好不好?”
“好!我……一定会这么做!”图林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向自己已经逝去的好友许下了自己一生的誓言,“大爹,霜霜!我,图林,会用自己的一生,为你们报仇,为全世界的感染者开辟一个光明的未来!就算是身首异处,粉身碎骨,也要去实现自己的誓言!!!”
“好!小图林加油!我和大爹在天堂等候你的好消息哦!”霜星开玩笑似的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图林的脑门,然后微笑且满怀期待着向自己尚在人间的好友挥手告别。
“再……见,霜星……”当图林抬起头环首四周时,霜星、爱国者、劫后余生和游击队员相拥而泣的矿场同伴,全部消失不见,不剩半点痕迹;整个世界所能留给她的,只有那空无一人的白茫茫大地,苍鹰盘旋头顶,空灵之籁响彻天际……
“图林小姐啊……你要再这么乱来,别说我了,乌萨斯人民的保护神都救不了你!”在图林的意识模糊不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图林缓缓从一个暖和的帐篷里醒了过来,“你看看你,好不容易缝起来的伤口又裂开了!你说说你,你没老爷子那么好的体质,还跟他老人家一样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谢谢你呀,安露,麻烦你了。”看见这个因为锋利的手术刀而满手老茧的年轻医生,图林内心充满了愧疚。
“没什么大不了的,米列维医生为了保护我和病人,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我忙点简直不算什么。”安露一边把图林扶起来,一边往她的嘴里灌水,“唉,年纪大了,眼睛动不动就流眼泪……”
……
在图林昏迷的几个小时里,格里米带领的游击队战士在留下按照留给当地村民的一部分后,将所有物质搜刮殆尽。
“15500支弩箭、235套军装、100顶折叠帐篷、76把弓弩、130把军刀、1万多个军用罐头……”身为传令兵的杰米思正在给每个缴获的物质进行登记,当她念到军用罐头时,嘴角流出了不争气的泪水,“罐头,罐头……额不是!106张床、5辆汽车、50辆手推车……”
在杰米思正在强忍着自己对罐头的执念进行登记时,在军营里的训练场,一群人正在围观尤利娅,希望能看到她百步穿杨的御弓之术:之间她轻轻开弓搭箭,仅仅过了2秒,只听“嗖”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顿时,全场欢呼雀跃。
“想学吗?”当人群散去后,尤利娅拍了拍愣在当场的尼娜的肩膀,“想学赶紧去拿弓,过时不侯哦!”
前几分钟,尼娜还沉浸在被大佬带飞的喜悦之中;后几分钟,她就被到处乱飞的箭矢折磨到差点崩溃。
“握紧弓身,哎,不要哪么抖啊,我又不是妖怪,要吃了你。”看到让箭矢呈布朗运动行进的尼娜,尤利娅感到有些欲哭无泪,“哎呀!用力拉开啊!别还没等箭矢射出去就脱手啊……”
就这样,在折腾了一个下午,连续射出193箭,仅有20次中靶,累到手臂疼痛的尼娜,终于命中了一次十环。
“你看,这不挺好吗!”尤利娅看到这个十环,非常兴奋的鼓起了掌,“我就知道……等会,喂?出什么事……”
打断尤利娅的,是她口袋里的移动手机所传出的急促震动声。
“是这样的尤利娅,第三连连长欧里尔伤口状况急剧恶化,已经不行了……”
“好的,我马上去看看……”
尼娜缓缓的放下她手中的弓,她能明显看出来:尤利娅的脸上,阴云密布,再也没有了刚才尼娜自己命中十环时,所产生的那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慢点,图林,你的伤口还没好……”
在军营内的一间永备建筑外,图林在医生安露和传令兵哈连特的搀扶下,像这座游击队的临时医院走去。
在屋内,只见欧里尔有气无力的躺在一张老旧的病床上;而在他的床边,是有心无力的医生,心情复杂的尤利娅、拉达和一连副连长谢列维,还有在床边嚎啕大哭的三连副连长格林娜。
“求求你……不要走……”格林娜哭的满脸浸湿,连床单和地面上都带有她的眼泪所留下的痕迹,“当年,我们感染者逃亡队只剩下不到30个人,后边是一百个乌萨斯纠察队追杀!当时要不是你在哪里,我们全都要让那帮该死的纠察队打死……还有之前,我们进攻切尔诺伯格遭到伏击打了败仗,塔露拉那个混账要杀了我们全营,你当时说,一切都是你的问题,让塔露拉只杀了你自己……”
“对不起,格林娜……”听到格林娜的痛哭,在弥留之际的欧里尔留下了难过而不舍的泪水,“不能跟你们,走到最后了……”
“欧里尔,谢谢你,帮助了我们所有人……”图林看着自己这位善良到连自己都不在乎的老部下,她的眼眶逐渐模糊了。
“图林小姐、格林娜、一直陪伴我的大家,不要为我难过。”看着朝夕相处的老朋友们,欧里尔虽然面带着平静的微笑,但眼中依然充满了对朋友、对人生、对世界的留念,“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我们终究要面对亲人、自己离去的那一天。我死后,你们一定要走下去;不要忘记当年,我们在火堆旁边围坐,一边唱歌,一边高声喊出的承诺啊……”
“呜……”伴随着格林娜的痛哭,欧里尔充满着对朋友,对人生,对未来的留念,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这位带领感染者不断挑战命运的无奈与不公的少年连长,从此彻底离开了这个感染者的绝望世界,年仅19岁。
……
在通往乌萨斯北方雪原的雪原河的源头,正在举行雪原游击队青年营第三连连长欧里尔的葬礼;在通往河边的大道上,游击队战士整齐的站在路的两边,他们有的伤感、有的沉默、有的不断在抽泣,为这位他们的老连长留下泪水。
在葬礼的现场,图林、拉达、海诺德兰、尤利娅、格里米、洛林娜抬着一张简易独木舟;而独木舟上,是第三连连长欧里尔的遗体:虽然这个世界让他承受了太多本来不应由他承担的苦难,但他的脸上仍然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念;而他那依旧泛红的眼角,仿佛仍然挂着他临终之际所留下的最后的泪水……
当载有欧里尔的遗体的独木舟被抬着独木舟的六人缓缓放入水中,随着水流缓缓流流向远方;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欧里尔,已经离他们而去了。
正如欧里尔一样,无数的的乌萨斯边防军和整合运动游击队战士,都在这天彻底离开尘世。千言万物,在此时此刻,全部归于将在不久之后来临的那场横扫整个乌萨斯帝国领土的大雪。
“世事无常啊……欧里尔!”海诺德兰自从已经有几年没有抽烟了,而欧里尔葬礼这天,他抽了整整一盒鹰牌烟。
而一向爱逗闷子的拉达,在欧里尔葬礼这天,整整一天都没有笑过。
……
“欧里尔离开我们了,但我们不能止步不前。”在已经修补好的雪原河断桥,图林一边搀着格里米的手,一边向全体整合运动游击队开展在过桥前的最后演讲,“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前进,不断向前走,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所有人:在通过桥梁后,派人在高处警戒,如果敌军赶到,立即将桥梁摧毁,防止敌军通过;拉达,你带着一个步兵班,在一百米外的地方侦查,如果有敌情,立即向各我和各连连长汇报。”
“没问题!”拉达痛快的答应后,带着经常跟着她的几名亲兵,迅速过桥侦查去了。
当凛冽的秋风刮起,太阳已近黄昏,整合运动雪原游击队青年营,从雪原河上的桥梁横跨而去。从此,他们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来。
……
“这,是你们干的?”一天之后的一个下午,面对一片狼藉外加空空如也的乌萨斯军营和板着脸无比严肃的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第十三军第十六师第五旅第二十三团团长格列索夫上校,经历无数身经百战的村长谢格诺夫此时已经噤若寒蝉如坐针毡。如狼似虎的乌萨斯边防精兵的威娅之下,谢格诺夫一五一十的把全部的事经过瞎编后交给了这位在他看来比魔鬼还可怕的边防军团长。
“将军,这些,都是那些感染者混蛋逼着我们干的!”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谢格诺夫戏精附体,声泪俱下痛哭流涕,“他们逼着我们这些可怜、无助、朴实的老百姓去拿边防军老爷的东西,他们好栽赃我们!都是,都是这帮感染者的错!”
正当谢格诺夫以为自己这一套好说歹说也能混个喘息时间时,格列索夫上校发出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哈!此话当真?”
“当真!老爷,我们这些小民……哪敢骗您呢?”谢格诺夫吓得胆战心惊,但还是强装镇定。然后,一个人的出现,让他彻底傻眼了。
“把那个逃兵带上来。”随着格列索夫的抬手一挥,一个随从保镖压着满脸得意和奉承的谢米少尉走上前来。
“边防连纠察队的谢米少尉,告诉他,你和你那些淳朴老实的村民究竟和那些帝国的敌人干了什么事!”格列索夫一边向谢米发号施令,一边冷笑着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一脸懵逼的谢格诺夫。
“报告格列索夫将军!”当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升官发财和赏金,谢米的嘴角简直要翘上了天,“这个可恶的小老头不仅不按时带领村民缴纳他们所在的村庄拖欠我们边防连的欠款。而且,他还和感染者进行危害帝国边防的交易,军营里的东西,有很大一半就是他们拿走的!”
“怎……怎么可能!”谢格诺夫马上坚决否认,“我和我的村民怎么……”
“‘中间的那位老人家,你是村长?’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这只感染者部队的指挥官,我的部队没有与村民起流血冲突吧’
‘没有,我们这里的父老乡亲都经历了太多的艰难坎坷,难免有些失落与痛苦,望您谅解。’
‘没关系,彼此彼此。您有什么事尽管谈,不用这么紧张。’”
听到对自己和图林的谈话所录的如此精确清晰的录音,谢格诺夫的情绪降低到冰点:在铁证面前,他再也无话可说了。
“哼,真是个卑鄙的小人哪!”对着已经如同进入冰窟般的谢格诺夫,格列索夫上校发出一声冷笑,“背叛祖国,欺骗边境军事长官,勾结感染者叛徒,按律当斩!全村所有村民,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处死!不得求饶!”
“冤!!!冤枉啊!!格列索夫将军!冤……”面对着阵阵喊冤的谢格诺夫,两边的乌萨斯士兵一点也没给他留情面,横冲直拽的就把谢格诺夫狠狠拖了下去。
“长官,那个,啧啧啧,举报叛徒的升官和赏赐?”见自己大功告成,谢米立即开始对格列索夫上校实行阿谀奉承;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你?还敢索要赏赐升官发财?”只见格列索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临阵脱逃,抛弃长官,阿谀奉承,死罪!还想要赏赐?去地狱跟魔神讨要去吧!”
随后,在一片哭喊声中,谢米少尉被狠狠的拖了下去;他和那些可悲村民们的下场,现在已经可想而知了……
半小时后,望着被大火焚烧的群尸,格列索夫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后点起一根维多利亚雪茄,仿佛这些尸体在他面前都视若无物一样。
“全员,向北方进军。”当雪茄随着青烟的飘起而逐渐成灰消散,格列索夫向他的下属下达了进攻命令
“长官,那个老头明明说是向西……”
“他说啥你信啥,你是不是傻?”没等部下说完,格列索夫非常不满的打断了他,“这支整合运动的残党只有几百人,只要那个指挥官不傻,又怎么可能去进攻西边的米希维?她一定是向北进攻,不然,等待这支残党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传令,全团向北进军!还有,给那个不满待遇不停发牢骚的索科里夫,让他带着他那个一直闲置着的营牢牢守住通往北边的x型山口,守住升官,守不住降职回家!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