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骆导。”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
    “诶，是我。”
    “白羽和你说了吧，我有个戏想要找你。”
    “嗯，说了。咱们约个地方见面谈吧，你在燕京吗？”
    “在。”他沉吟片刻道，“王府井那边有一家花厨餐厅，环境很不错，要不约在那里？”
    “可以，晚上6点见。”
    “回见。”
    下午，我在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大概4点多的时候，李颖发来了视频通话，询问有关在机场和蔡妍的事情。
    “我和蔡妍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同一趟飞机而已。主要是国内的媒体看图说话的能力实在太强大了，搞得我都无从解释。”
    “哼，说得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什么贼心贼胆的，我和她刚认识的好不。”我不想在蔡妍的问题上多做纠结，于是问道，“《天之痕》怎么样了？还没有杀青吗？”
    “我的戏再有两天就结束了。”李颖道，“听说这次在淮阴举行的雄鸡万花节上，《夏洛特烦恼》只有两个提名？”
    “嗯，今年万花奖在最佳影片奖上分出了最佳商业片和最佳文艺片两个类别，否则只有一个最佳编剧奖了。腾哥刚刚获得了燕京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男演员，万花奖上居然连一个提名都没有，万花奖是有多排斥喜剧电影啊。”
    “那今年还去吗？”
    “不去了。没多大意思。不过现在《全民目击》获奖了，而且还是国外电影节的重要奖项，等上映以后，关注度应该不会太差。孙洪雷和张涵宇两位老戏骨的对决，至少能换来一个影帝吧。陈雨或许也能提名一个最佳女主角，那扎是最佳新人演员奖提名。”
    李颖道，“可惜没有我。”
    她说话的时候，难免有那么一丝的落寞。
    “你想得奖？”
    “才不是呢，我只是对于错过和你一起拍戏的机会而感到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片酬，不要什么奖项的提名，只要和你一起拍戏就心满意足了。”
    “行啊，等以后有机会的。”我忽然想起李颖曾说她在写剧本，于是问道：“你的剧本写得怎么样了？”
    “整天拍戏，也没时间写，不过故事的主线都写完了，人物的对白还没来得及仔细推敲。”
    “嗯，那赶明儿拿给我看看，我帮你改。”
    她想了想道，“好吧，不过别叫依然姐知道。”
    “为什么？”
    “因为，嘻嘻，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哈哈，肯定没憋好屁。”
    “粗俗。”
    晚上，我提前一点来到花厨西餐厅，这里的消费不低，因此即使是这个时间，人也不是很多。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刁导已经在这里了，他竟然比我来得还要早。
    “这边！”他看见我，站起来朝我招手。
    “刁导！”我第一次见他，他的脸上挂了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点看不出来，其实他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
    “你好，你好！”他和我我了握手，然后让我坐在他的对面，“喝点什么？”
    “咖啡吧。”
    “这个点儿喝咖啡，你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我笑道：“我的睡眠一向不错。”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我现在都不敢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觉。”他叫过服务员，要了菜单。
    “这里的香草烤三黄鸡很不错，还有蜂蜜烤南瓜沙拉，牛排自然是要有的，还有菌汤，怎么样？”
    “可以，别点太多了，吃不了。”
    “嗨，吃不了兜着走嘛。”
    “哈哈！”
    他外表看起来很严肃，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相处，但说两句话，你便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挺随和的人。
    “说说这个戏吧，有剧本吗？”
    “当然。”他从包里掏出一个a4纸打印的本子，“故事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末，从矿场运来的煤里面发现了人的手臂，于是警方开始介入调查。男主角叫作张自力，办案能力没得说，但处理感情问题方面有缺陷，容易受到女人的诱惑。女主角叫吴志贞，干洗店女工，长得很漂亮，她老公叫……”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嘴啊。”我指着剧本开头的第一场戏，问道：“这里有必要吗？”
    刁导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张自力这个人是习惯用性来解决问题的。所以他在和前妻离婚后，还会要求再来最后一次。有这样一段戏可以让他的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然后后面和吴志贞短暂地接触中，他会爱上吴志贞也就合理了。”
    我点点头，“那么这个地方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发现这里面有两段激情戏，需要女演员为艺术献身吗？”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要脱的。”
    “那恐怕国内审不过去。”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好了，可以做一点处理嘛，拍两个版本，国内一个，海外一个，总局那边也说不出什么。”
    “嗯，这个思路是对的。”我接着看剧本，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
    刁导则是很耐心地给我讲解，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故事相当精彩，特别是梁志军假死的设定，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也是根据一个现实案件改编的。你听说过佘祥林冤案吗？”
    “嗯，有所耳闻，就是被冤枉杀了自己妻子，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然后他妻子过了几年又回来了的那个案件。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重新审理，佘祥林被判无罪释放，并且获得70万补偿金。”
    “对，但我这个是反着来的。”
    “我看出来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准备要谁来演张自力，又要谁来演吴志贞呢？要知道，这个故事很吃演员演技，如果演技不行，属实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剧本。”
    刁导颇有深意地看向我，问道：“那如果是骆导来拍这部片子，会怎么选演员呢？”
    我想了想道：“张自力的话，故事发生在东北，我觉得王千原比较合适。他刚刚凭借《钢的琴》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是影帝级别的演员。除此之外，我觉得廖平凡也可以，虽然不是东北人，但演落魄的警察，气质上完全吻合。”
    “至于说吴志贞嘛，一定要漂亮，但又不能是那种很媚俗的女演员。最好是那种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委曲求全，但骨子里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善于利用男人的蛇蝎美人。这样的演员不好找，我一时也……哎，有了，黄熠怎么样？还有宝岛的桂纶美和张钧宁？”
    刁导摇了摇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都很不错，但我觉得最适合的演员，恰恰是你想不到的。”
    “谁？”
    “你！”刁导道：“还有李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