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利夫匍匐在罗宁的脚下,脸颊一侧传来了巨大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整个脑袋碾碎一样。
威克利夫蹭了蹭脑袋,想要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但结果却是碾脸的那只脚越发重了,威克利夫听到自己骨骼发出不堪抵挡的声音。
威克利夫龇了龇牙,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嗬嗬”声,像是哭,又像是是在笑,血液从威克利夫的嘴角溢出,很快染红了脖颈以下的地面,搭配不断粗喘的声音,展现出一种生命凋零的残酷美。
威克利夫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罗宁,你的脚能不能松点力气,至少让我可以说话...”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关注这些?”罗宁冷笑,“威克利夫,你的美梦结束了,现在到了你付出代价的环节。”
“代价?哈哈...哈哈哈~”威克利夫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努力侧了侧脸,换了一个可以勉强说话的姿势。
“罗宁,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道貌岸然,你那副代表正义的模样真的有够恶心的!
我联合圣教国,迫害阻碍我的人,所以我是坏人。
那么你呢?你在伊萨贝拉还未彻底驱逐绿兽人的情况下,悍然掀起内战,到处攻城掠寨,期间因为城镇失去管理,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你算过吗?
我猜你没算过,你肯定一打完就跑了!还故意弄出一个情人来接替你的位置,让所有人注意力全部关注在桃色八卦上,从而忘记了在你领导下,无数平民被波及的真相...
如果我是杀人犯,那么你又是什么?”
威克利夫剧烈喘息了一会,又接着道:“别欺骗自己了,你和我是一类人,都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千万别装作一个‘正义’的模样来审判我,我杀人,你也杀人,都是杀人,那么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你的杀人就比我为了王位杀人还高尚?!”
前面一段话驳得罗宁哑口无言,因为对方说中了一个点,罗宁让出权利,让卡特琳娜上位,里面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逃避因为“内战”而被波及的平民。
要塞城市失去管理部门后,便会进入各类暴力事件频发的一段时期,直到新的管理者进驻该类事件才会停止。
内战期间罗宁不知道复制了多少座这样的城市,虽然没有统计具体伤亡,但罗宁也知道这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你如果还想着通过嘴炮说服我饶你一命,那你可以歇歇了。”顿了顿,罗宁对之前的反问做出了回应,“杀戮没有高尚之分,我也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解释?你误会了,我没问你要解释,也不是在自我辩解,而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件事,杀人就是杀人,不论你做了多少掩饰,都无法掩盖自己从一个白发苍苍老人手里,-夺走了他最珍贵东西这个现实。
你大可真诚一些,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戴着面具的怪物...”
说完威克利夫偷偷看了一眼罗宁表情,见他的情绪没有起伏,又换了一个说辞。
“我猜你一定很失望,不止对艾登家族失望,也对这个国家感到非常失望...
我也一样,一个被誉为南境最强的国家,却被一群吸血鬼拐带的无比畸形,靠着辛勤劳作赚钱的人被瞧不起,靠偷、靠抢、靠骗获得成功的人,却能人模人样的到处宣扬自己的成功。
财富成了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最重要标准,善良、正直等品质变得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这个国家病了,病得很严重!”
“这就是你背叛生养自己的国家,选择和圣教国合作的原因?”罗宁沉默了片刻后淡淡说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之所以不惜背叛自己的祖国,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是为了拯救这个国家!只有将那些吸血鬼全部扫除干净,这个国家才能重获新生,不然就算艾瑞希成为了南境第一,底层人仍旧得不到哪怕一点时代红利,反而还要承担贵族跑路后带来的“阵痛”。”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仇人,威克利夫这么恨罗宁,自然也专门研究过他,知晓罗宁骨子里有一点理想主义,所以这会便捡罗宁喜欢听得话猛说,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罗宁抬起了踩在威克利夫脸上的脚掌,威克利夫误以为罗宁被说动了,他瞳孔深处闪过了一丝窃喜,随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第一件事,威克利夫先是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撕下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做好这一切后,威克利夫凝视着罗宁微笑道:“感谢你的理解,另外关于安德烈我得和你说一声抱歉,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打算伤害他,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他们的目的,一开始他们是打着边境军力分布的旗号...”
威克利夫最傲慢的地方在于他始终把别人当做傻子。
罗宁的回应是一记毫无保留的法师之手刺拳,拳头击碎了数层结界,最后结结实实落在威克利夫的脸颊上,血液混合着牙齿飙射出去,而威克利夫本人则像被时速八十码汽车撞到了一样,打着滚飞出十多米远。
威克利夫躺在黑泥地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上佩戴的魔导器失去了灵性光泽,碎裂成了无法修复的废品。
威克利夫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他捂着隐隐失去了一半知觉的脸颊,用看似洒脱实则讨好的口吻说道。
“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你发泄心中的怒气,那么尽管动手好了。说实在话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误会能在今天截止!这样往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毕竟我们是同一类人,还拥有着同样的价值观...”
威克利夫抬头看了一眼罗宁诡异的红蓝异瞳,伸手擦了擦鼻子,猩红的鲜血在脸颊上划出笔直的红线,又道:“罗宁阁下,害的安德烈重伤的真凶并不是我,或许和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你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丢到我身上。
威克利夫正在想方设法的洗白自己。
组织人手拦截的不是我,对安德烈进行围攻的也不是我,最后造成他重伤的...就更不是我了,你可以怨我透露情报,但不能杀死我,因为我的罪责并不致死。”
罗宁虚了下眼睛,凝视着威克利夫血迹还未干透的脸问道:“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么真凶是谁,别说圣教国这么笼统的答案,我要具体的名字和职位。”
“我们签过契约,我无法泄露对方的任何信息,但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