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我手中的最后一片羽毛了。”
无垠将手中的第二片羽毛递给了琪亚娜,而琪亚娜也顺势将意识投入了这根羽毛中……
……
“哈——!”
一道字正腔圆的喝声传来,而苏无垠也出现在了这段记忆中。
地点正是太虚山,只是无垠所在的地方分外荒凉,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很显然,这里以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让这里变成一座山间小居所的人,自然是眼前这位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
至于这位少年,他正在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挥舞着自己的拳脚。动作看起来并非习武之人,但却没什么破绽。
当然,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破绽。但倘若让真正的习武之人来看,自然能在他的动作上找到诸多缺陷。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无垠这一世到现在也没什么打架战斗,出身也只是一般的商业世家(其实他还是捡来的……)。再加上上一世能让无垠以命相搏的战斗并不多,而且真到了那时候他的战斗风格都是以伤换伤,战斗技巧也很简单。所以现在的无垠在武艺上只能说是个只是比初出茅庐的菜鸟强一些。
总之,无垠前往太虚山,不仅是磨炼武艺,更是希望自己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的声音好熟悉……”华此刻还是炽翎形态的模样。但对方只是一个留给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连身上的服装都是古风侠士,和以往大不相同。
“谁?!”无垠很警觉地回头,但看到的却是一位看上去就与众不同的女子。
“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赤鸢仙人吗?”无垠连忙鞠躬作揖,毕恭毕敬地说道。
“呃……你不要这样的,无垠……”在前文明时代,符华一直把苏无垠当作前辈,现在自己反被行礼,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愧是仙人,仅仅是刚刚见面便已知道我的名字。”这下无垠更恭敬了。
“唉……”符华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
“所以……仙人您之所以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是因为在很久以前您就认识我,还把我视作前辈?”在符华的一般解释后,无垠坐在自己搭建的木屋里的木桌前,而符华也坐在无垠的对面,“但我现在才十九岁,和仙人您说的不相符啊。”
“因为过去的你,早就牺牲了……”华看着木屋的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符华这句话直接把无垠干沉默了……
但符华随后便拿出了一根羽渡尘的羽毛,放在了桌子上:“这里面有着有关你的记忆,而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一验便知。”
无垠没有犹豫,直接抓起了羽毛,在符华的指导下将自己的意识投入了其中。
当然,无垠在那片羽毛中得知到了什么,在这片记忆中可显现不出来。
总之,在大约十分钟后,无垠再度睁开了眼睛。只是这眼中,却变得混沌朦胧。
“记忆中的那个人……或许就是我……”无垠沉着脸,声音比刚才却低沉了不少,“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
那个粉色的影子……我知道她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可……她的名字……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无垠依旧没有回想起上个时代的记忆,只是对这些记忆感到熟悉。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符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那……华,不,老师,你能教我武术吗?”无垠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目光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在学习武术的同时找到我这辈子的意义。”
“当然。”符华点了点头,她也不希望无垠一直消沉于过去,“明天就开始。”
“多谢了。”
……
记忆到此结束。
很短,但是也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当然。这一切无垠也很清楚。但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现在还不好第一个开口。
一旁的鸭鸭倒是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无垠(可能有点吃醋吧……毕竟她清楚无垠口中的粉色身影就是爱莉希雅。),但她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
“所以说……这就是无垠你第一次在太虚山见到班长时的记忆?”数秒后,还是琪亚娜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确实是这样……”无垠挠了挠头,“但我前两世之所以失去了前文明的记忆,大概是因为我那时为了封印终焉,不仅把我自己的命搭进去,而且还把我自己的律者核心给献祭了,导致那两世的我始终都是‘残缺’的吧……”
无垠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貌似这些事很平常,也或许是这些事过去这么久,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很奇妙,不是吗?
五万年前,符华将我当做前辈,而两千多年前,符华却成了我的武术老师。
而且,苍青的成长也受了符华不少的照顾。”
说罢,无垠还轻轻地拍了拍趴在他头上的苍青的脑袋。苍青也回应了一声。
“嗯……之前没认真看,但是变小之后的苍青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嘛。”草履虫倒是关注到其他地方了……
但是就当琪亚娜想伸手摸苍青的头时,后者却直接跳到了无垠的肩上,似乎很抗拒除无垠之外的人摸它。
“它拒绝我啊!”草履虫满脸沮丧。
“哈哈……”姬子倒是被逗乐了,连布洛妮娅也“噗嗤”地笑了。
“哈哈……不怪你,琪亚娜。”无垠不自觉地摸了摸草履虫的头以示安慰,“苍青是龙,龙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若不是我作为它的主人,一直陪伴了它几百年,它都不会让我摸。”
“几百年?!”琪亚娜瞪大了眼睛(主要是无垠先前也只是跟琪亚娜讲了自己前文明的事,有关太虚山的过往无垠基本上没提。),有些难以置信,“班长能活那么久就算了,毕竟她是你所说的融合战士。但从刚才的回忆来看,无垠你那个时候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吧?普通人类的寿命能达到那么久吗?”
“这我可不知道了。”无垠却也说不出原因,“有关我的寿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而且,我或许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
说到这,无垠却突然停口了。很显然,接下来的话题无垠不愿展开。
琪亚娜还想问什么,但是却被姬子老师按住了肩膀。后者对着她摇了摇头,琪亚娜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们还是继续找羽渡尘的羽毛吧。”姬子打圆场道,“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剑心诀和符华的分身,我们还是要继续寻找羽渡尘的羽毛。”
“嗯,走吧,你们带路。”无垠点了点头,来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实际上,不好的回忆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
“‘你只是从外面捡来的野种!’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不是吗?”无垠手握大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性,“十年了,你连我的样貌都记不起来了吗?爹?”
“你……你是……?!”这位身材臃肿,留着大胡子的奸商,便是无垠这一世所谓的“父亲”。
但无垠说完之后根本不打算理会面前的这个家伙,他径直走过对方,走进了那座燃烧着大火的豪宅中。
三十秒后,无垠便从烈焰中走出,怀中抱着的是一具已经被烧焦了的尸体。
“对不起……娘……孩儿来晚了……”
他踏过十几个被斩首的骑士型崩坏兽的尸体,并从那个依旧跪着的男人的身边走过。
“慢着!你要带她去哪?”但男人显然不答应无垠带走自己的妻子,他好歹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富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还不得颜面尽失?虽然他的小妾也有不少,但是说到底还不是正妻。
“与你无关。”无垠冷冷地说道,甚至都不愿回头,“把我捡回来的是娘,但你对我只有唾弃,你还会因此迁怒于娘。现在,抛弃娘的又是你。在我看来,你早就失去了属于人的良心。
今天,我救了你,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我会带走娘,带她离开这个地狱。”
说罢,他腰中的佩剑飞出,而无垠则是踏上飞剑,离开了这里。
……
“娘……好好休息吧……孩儿会在这座山上一直陪着你的。”无垠跪在一片花海中,朝着面前的一块石碑磕着头,额头触碰地面的同时,两行清泪也从他的眼中滑落。
过去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他也终于要斩断这一世的曾经了。
而符华则是在远处看着无垠的背影,有些担心无垠的状态。
长跪了一个时辰后,无垠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我们走吧,华。也不用担心我。
我还要……变得更强!”
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但至少,这一世的曾经,他已经斩断了。
……
往世乐土内。
雷电奔走,火花四溅。
一旁正在休息的小西琳都有些惊讶于雷电芽衣的速度,要是换她上她肯定没那么快。
“速度还不错。”白无垠在挡下每一刀的同时,依旧气定神闲地说道,甚至连律者形态和人为崩落形态都没开,“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如果力量不够的话,还是无法形成压制啊。”
但不等芽衣反应,无垠反手抓住芽衣招式中的破绽,用刀背将芽衣从空中击落!
“唔……”虽说用的是刀背,但这一击的力道也不算小了。
“在进攻的同时也要考虑自己有没有留下破绽,想要战胜硬实力比你强的敌人·,这些细节你不能忽视。”白无垠在空中缓缓降落的同时还教导芽衣,“当然,你和西琳的进步也不小,值得表扬。”
“那……关于【守望】的刻印……”芽衣突然问道。
“你们现在最好不要打这些主意。”白无垠却直接打断了,“相信我,这是在保护你们。
等我认为时机成熟了,再将【守望】刻印的力量交给你们也不迟。
毕竟,这份力量的沉重,现在的你们,一无所知。”
两人闻言,也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么久没见到无垠哥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小西琳拿出自己自制的空间魔方,边玩边说道。
“那家伙在忙,最近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律者,他得去调查原因,顺便找某个人算账。”
“算账?”芽衣有些疑惑。
至于西琳嘛,她听到奥托的名字脸都黑了……
“奥托·阿波卡利斯,他触碰了另一个我的底线。但现在对方也失踪了,无垠也在派人去调查他的下落。”白无垠简单地解释道。
“天命主教失踪了?”芽衣这几天一直待在乐土里面修炼,对外面的消息不甚了解。
“没错,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发生了什么,你还是等那家伙回来之后再问吧。
实在不行,你问夜枭那家伙也可以。”
“夜枭……”
芽衣不由得回想起了先前的经历,也想起了目前同样在乐土里修炼的安娜·沙尼亚特。
“在想陈天武和安娜的事?”无垠看着有些失神的芽衣,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嗯……我不清楚他们再次相遇时,他们该怎样面对对方。”
就像,她不知道如何在未来面对琪亚娜一样。
“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白无垠淡淡地说道,“没有人能在一开始就能想到办法,好好珍惜待在乐土里的时光吧。反正我可不会给你出主意。”
“你和他很不一样。”芽衣突然说道,“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但在很多方面你们却又不一样。”
“时间的结果。”对方依旧面不改色,“毕竟他可不是我,在这片乐土里待了数万年。”
他不再说话,唯有沉默。
因为,他代表的,是过去的苏无垠。
但另一位,是现在,乃至未来的苏无垠。
他唯一没变的,或许就只是那颗初心了吧。
否定终焉的力量吗……
呵……或许,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负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