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灵气究竟是不是那天地初分之时的最初灵气盛红衣不得而知。
毕竟,她也无从求证不是。
再者,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她也没时间细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卦中,铁塔冥猿突然之间就撑不下去了,猝不及防的,“砰”的一声,盛红衣心中如绷紧的琴弦,又被狠狠拉扯了一下。
再看卦中,铁塔冥猿庞大的身躯已经爆开了,化为一蓬血雾。
只不过,血雾之中,似乎有东西!
盛红衣定睛一看,隐约之间,似有两点黑色的圆球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盛红衣眨了一下眼,还未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下一刻,五神兽跟着齐齐爆开。
盛红衣大惊,在天地卦中的世界的形成过程之中,无论是五神兽,还是铁塔冥猿,都还在原处。
它们如同被定格在那儿,明明身处其中,但周围的东西好像又与它们无关。
可这时候,它们突然就爆开了,会引起什么,盛红衣完全预料不到!
五灵兽化为灵光点点,五彩斑斓。
而天与地的卦象之中,灵气在五神兽爆开的那一瞬,失衡。
天地动荡,盛红衣看到整个天地在她的面前崩解。
它们形成的快,崩解的更快。
她看向天地铢,依然是坤乾两卦同在,但,天地铢已是在剧烈的颤动。
盛红衣无比清晰的明白,此时的这一切,已经不是她能介入的了。
她既收不回那天地铢,也没法子弃铢逃跑。
天地铢身为她的本命法宝,她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依旧与它相连。
天地铢若是如何了,她这个当主人的势必遭到重创。
盛红衣很清楚这一点,自不可能做这般的蠢事。
一切,变化的太快了。
盛红衣虽然为发起者,但明显,此时的事态的发展,她只能如旁观者一般干看着。
却是,自她意识到这一点,盛红衣释然了。
紧张情绪渐缓,心跳也逐渐趋于平和。
当一切都不由自己改变的时候,除了平静的接受结果,还能如何呢?
再说了,她刚刚那乍起的紧张,虽然不知缘由,但,这么一段时间过后,她也算回过味来了。
她如今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
一路走来,机缘无数,危险也是重重。
这般的感觉,她寻思了一回,倒是同得到机缘之时的感觉有些类似,却不像是面对全然危机的情况。
许是即将要有机缘呢?
盛红衣乐观的想。
她一贯心性坚韧,非常人可比,平日不显,但在这种危机关头,却能表现出罕有的乐观冷静。
好在,此等煎熬的情况,没让盛红衣再等多久,“砰”又是一声。
盛红衣心口一窒,血气翻涌,一口心头血已是自口中喷出!
盛红衣惊恐的瞥向天地铢!
这一刻,万千思绪涌入她的脑海。
莫不是天地铢也炸了吧?
这还怎么搞?
贼老天终于见不得她在这世上上蹿下跳了?真的要搞死她了?
然,她所见,只是虚影天地铢消失了,而天地铢的本体已经从半空中跌落,平平的瘫在她脚边的地上,看起来就如凡俗界那些个最最普通的铜板儿。
还是品相不好的那种。
加上盛红衣那一口血正好喷在它们身上,真是又丑又脏。
不过,盛红衣还是能看出,卦象已经消失了,整个天地铢此时蒙上了一层黑蒙之色。
原本的卦中,被巨大的风卷填充了!
起先,其实只是小小的一点漩涡。
那漩涡无声无息的迅速铺开,盛红衣发现它有巨大的吸力。
眨眼工夫,它便将原先天地卦之中那些盛红衣怀疑是天地初分的灵气吸入其中。
漩涡随着吸入的灵气变多,急剧扩大。
吸收完了那些灵气,它并没有消停。
五灵兽爆开的灵气点点而下,落在那漩涡之上。
这般,便成了一个巨大的扁平的风卷。
到此,这风卷却没有变得更大,似终于到了极限。
盛红衣站在原地,没动弹。
她知道,便是那风卷看似不再增大,可,事情还未结束。
她也没去捡地上的天地铢,而是继续看向铁塔冥猿爆开的那一蓬血雾。
刚刚,风卷形成的过程之中,那血雾终于逐渐散去了。
盛红衣终于看清楚了那两颗圆圆的黑球。
她的脑海之中随之浮现出这两个黑球究竟是什么。
眼睛!
这两颗黑色的球,竟然是铁塔冥猿的眼睛?
盛红衣眼神幽深,在平静的表象之下,藏着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所以,这事儿必然跟她的某一世有关了?
大概率还是异人域黑莲那一世了。
毕竟,盛红衣也发现了,她目前甭管是自己记得的还是被迫记起的。
撇去目前她正在进行中的现世,她应该有三个前世了。
一个是她当孤儿的那一世,她觉得她应该算是个人吧?
没有妖族的任何特征。
那一世没什么可说的,算得上极为平静了。
另外一个,应该算是她当神族的那一世。
青龙冢之中,她能救寻真真,便拜那一世所赐。
不过,这一世更多的情况,她也不知了。
但,以记忆之中神族的自己,出手干脆利落,且有卜算之术傍身,真是惹下了什么因果,自己早就埋伏了后手,无需她这个后世担心。
许是,对于她这个后世的实力,神族自己心中也很清楚吧,实力实在薄弱,她指望不上?
这却也是不得而知了,只是盛红衣自己的猜测罢了。
而只有异人域黑莲那一世,惹下的事情最多了。
按说还有一世,是她在佛域圣泉生活之时。
可这一世,算是异人域黑莲这一世的衍生,盛红衣便将它归于一世了。
纵观她这一世遇到的危险和机缘,都同黑莲那一世有很大的关系。
盛红衣也不知为何,许是她当时死的太过仓促,所以许多因果并未了却?
可,这种事儿就很奇怪了。
这个世界,因果相连,盘根错结。
人死如灯灭,身死,因果灭。
死了便一了百了了,凭啥她同别人不一样?
她的因果生生世世都要跟着她吗?
偏要她自己亲手了结才行?
她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所以,她还是被贼老天给针对了?!
实锤了!
思绪轮转,盛红衣放任自己的思绪如跑马。
她居然能认出这是铁塔冥猿的眼睛?
应该也不是“她”能认出,而是“黑莲”能认出吧?
铁塔冥猿都没了,徒留下这对眼睛,该是这眼睛同黑莲有渊源?
她这般的念头才起,应景似的,那一对黑球已是投入到了风卷之中。
盛红衣的心在它们投入的那一刻,再次跳动的越来越快了。
她捂着心口,刚刚那一口心头血吐的,这丹田之处,还隐隐作痛呢。
心跳的厉害,牵动着她的整个丹田。
然而,这一次,盛红衣却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一次的心跳加速,可不是紧张。
而是,兴奋!
她居然提前一步兴奋起来了?!
印象中,她还从未如此在不知原因的情况下,无端兴奋!
所以,这一次的机缘很大咯?
她心中揣测,忽而,眉眼微皱,分了些许心神给周遭。
她虽然注意力一直在风卷和铁塔冥猿身上,但对于周围,她还是警惕的。
鬼火渠如此陌生的地界,常保警惕之心是必要的。
而就在那对黑球投入到风卷之时,盛红衣便发现,好似整个鬼火渠,以这个风卷为中心,都在……有什么在改变!
神念起,带着盛红衣的疑问,盘桓于四周。
这一次,盛红衣没让神念跑的太远,而是围着她自己,一圈一圈往外辐射扩展出去。
虽然,她觉得好像整个鬼火渠给她的感觉都不对了,但她依然选择只关注自己周围。
毕竟,远方的危机若是到达她之近前还需要时间。
而近处的,若是隐藏蛰伏以致于她未发现,结果却是致命的!
起先,毫无所获,盛红衣有些疑惑,一边盯着风卷,神念却未收回。
恰是当下,她的神念微微一顿。
盛红衣眉目一凝,神念靠近。
是一头趴倒在地的冥猿。
这冥猿,她之前在围困铁塔冥猿之时分明看到过,这才几个时辰?
它怎么昏死过去了?
神念虽然不能做什么,但盛红衣的神念同旁人不同,它是有些触感的。
这冥猿分明还没死,只是昏死了过去!
虽然,它昏死都比较沉,好似遭遇了什么重创!
神念绕着冥猿转了一圈。
周围,枯木潦倒,一片杂乱不堪,倒像是冥猿自己发疯弄出来的,并没有第二只冥猿来此打斗的痕迹。
便是没有这些痕迹证实,盛红衣也不觉得这只昏死的冥猿是被其他的冥猿揍成这样的!
若是其他冥猿所为,盛红衣此时见到的只会是一块皮囊,不可能还有血肉……
莫非是人?
盛红衣想到了之前神念所及,分明探到了一波鬼修出现的痕迹。
她悄无声息的驱使神念决定再探一回。
这一次,她有了防备,并未靠近,毕竟那队人实在警惕。
远远的,神念便探寻到了那队人的气息,一探到,神念便迅速撤回了。
那队人,距离这昏死的冥猿的位置很远,他们走的很慢,距离上一回盛红衣看到他们的位置不算太远。
而那队人身上,盛红衣已探到了些许熟悉的气息,分明是鬼火火种的气息。
他们应该也是来寻火种的!
刚刚,盛红衣神念离去之时,分明看到其中的两名鬼修也目露警惕的寻觅着什么。
应该同她一样,也是觉得周遭的环境有所变化。
她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那风卷引动的这番动荡啥时候能结束。
若是将这几个鬼修吸引过来就要徒生波折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冥猿的昏死同这几个鬼修应该也没关系。
盛红衣刚准备驱使神念再往远一些的地方看看,兴许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却是,她些微顿了一下。
等等,盛红衣忽然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念起,神念已是钻入了冥猿趴着的地缝之间。
果然,这冥猿没有眼睛!
神念带回了冥猿的影像,盛红衣身后,再次起了一层汗。
这一次,是被吓的。
同她在荒原大陆第一次进鬼城遇鬼一般的感受。
这不能怪她没见识或者太胆小,主要这事儿太诡异了。
没有眼睛的冥猿的眼窝之处,居然不是两个血窟窿,而是已经变成了平坦的血肉。
这还不够,其上正在快速修复,边缘已是长出了同冥猿脸部和身上一般的毛发。
可见,再过一会儿,兴许那两块眼窝再也没有眼睛存在过的痕迹了。
就好像它从未长过眼睛一样!
这算怎么回事?!
这可是眼睛啊,绝不是普通的伤口修复。
便是她自己,被划拉个口子,也没那么快复原呢。
再说了,谁家眼睛没了,那血窟窿能用血肉填平的?
便是好了,那里也应该永久存在窟窿才是。
它这般,就好像……它们本来就应该没有眼睛似的。
想到这里,盛红衣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她再凝目细看那风卷,果然,伴随着灵气,其中有丝丝缕缕的极为浅淡的黑色的细丝自四面八方快速涌来,迅速融入到风卷之中!
因为它们太纤细了,融在五行灵气之中,而且它们飞来的速度太快太快了,以至于她刚刚虽然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能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莫不是,这整个鬼火渠的冥猿的眼睛都在这儿了吧!
盛红衣有点头皮发麻,不过她依旧紧紧盯着这一切。
她倒要看看,究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被卷入到风卷之中的那对黑球忽然……晕开了?
盛红衣瞳孔骤缩,眼瞳中心处,她看到整个风卷猛然收缩!
只是须臾,便幻化成了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小的椭圆形之物。
盛红衣一怔,已是认出,这是莲子!
它亭亭玉立的停在盛红衣眼前,似在等待着盛红衣叫出它的名字。
如被蛊惑,盛红衣定定的看了它一会儿,半晌,她红唇亲启,满足它的要求:
“道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