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没吱声,站在那里等着魏宏宽继续说话。
她这反应实在太过淡定,淡定到让魏宏宽心中惴惴,觉得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可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这伤有些严重,好几天没办法上工,也没办法拿到工分。
我就想着咱们都是知青,应该互帮互助。
这活儿对你而言挺轻松的,咱们两个现在分到一个组,活都在一起。
不如这几天你帮我肝一下,等过两天我好了,我多干一些怎么样?”
夏黎:……?
夏黎这辈子还是第一回听到这种要求,看着屋子里其他人脸上表情挺正常,甚至怀疑,觉得这要求离谱的自己是不是不太符合这个年代。
“你要休多少天?”
魏宏宽见夏黎松口,心下一喜,稍微沉吟了一下,道:“医生说我得休息五天。”
实际上医生说他休息三天时间就够,之后只要不干太重的活就行。
但如果有人能帮他拿满工分,他完全可以多养一养。
身体是自己的,万一以后留下病根怎么办?
夏黎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帮你干五天,之后五天我不上工,你帮我拿满工分?”
要是真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如今她有水泵,浇地也就是一会儿工夫的事儿。
但浇地每天都得去,想不上工还得找大队长请假。
和魏宏宽这么窜五天,这不就相当于放五天假吗?
到时候能操作的事情可就多了。
魏宏宽没想到夏黎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讪讪的道:“夏黎同志,我觉得我们都下乡的知青,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夏离闻言一挑眉,“所以呢?”
怎么着?难不成还想空手套白狼?
魏宏宽:“我身为一个男人,体力自然比女人强上许多。
这些天你先帮我干,等以后我都多干一些,这样也能减轻你的负担。
如果拿不上工分,我们知青苑这边很有可能因为不积极,没办法拿先进。
我一个人不拿工分没关系,我怕连累其他人。”
旁边坐着的女知青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如果咱们知青院这边分拿的少,很有可能没办法拿先进。
咱知青院里的人都指望着有先进名号,好早点回乡呢。
夏同志,既然你力气那么大,就帮忙做一下吧。
反正你一上午就能把活干完,多做一点也没什么吧?”
“咱们都是来下乡当知青的,住在一起就是缘分,大家互帮互助,不是什么大忙,互相帮一下,下次他也能帮你,别那么小气,你不是先进个人吗?
帮助一下,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知青也没什么吧?”
夏黎直接被他们气笑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坐在这屋里,听到对方让她帮忙干活这种离谱的要求却无动于衷了。
感情是为了知青院儿的先进称号!
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利益的时候可不就无所谓了吗?
这些帮忙说话的人固然讨厌,可幕后的始作俑者魏宏宽更加可恨。
“不就是先进吗?
多做一点完全没关系。”
听到他这话,魏宏宽心下一喜。
可还没等他和夏黎道谢,就听到夏黎继续道:“既然保证咱们院儿的分数,那也不用麻烦魏知青之后帮我的忙,咱们就按工分计算就行。
这五天活我都干,五天的二人双份满工分全都归我。
多大点事儿?
明天我就去跟大队长说!”
她没仗势欺人占别人便宜就不错了,还想白嫖她,想都不要想!
魏宏宽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紧接着就沉了下来。
“夏知青,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会破坏知青院的团结吗?”
夏黎一咧嘴角,垂眸看向魏宏宽, 明艳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不让你占便宜就是我破坏知青院的团结?
难不成非得帮你把活都干了,才是维护知青院的团结?
话说的好听,之后帮我多干点活,你摔倒之前都没我干的多,就你这小体格,难不成还指望你帮扶我?
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想占便宜可以直白说出来,直面自己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暗戳戳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魏宏宽摆明了想偷懒,真怕影响知青院的整体分数,接下来那几天谁干活工分给谁,只要不影响知青院总分,又有什么差别?
魏宏坤被夏黎骂的面色赤红,十分下不来台。
屋子里也有几个知青觉得臊的慌,微微偏开头,但也什么都没说。
李爱民见夏黎跟好兄弟说话说的这么难听,脸色沉下来。
他上前一步走到夏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黎。
“夏知青,我觉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组的,本应互帮互助,稍微帮他做点活怎么了?
他不是受伤了吗?”
李爱民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得有一米九五,是放在古代能当大将军的身材。
站在一米七高的夏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极具压迫感。
这要是普通小姑娘,估计直接就被吓哭了。
然而,夏黎在末世那会儿弄死过的变异兽身高都十几米起跳,对这个不到两米的“矮子”根本产生不了畏惧。
双手一抱胸,撩起眼皮,戏谑视线落在李爱民脸上,讥笑,“怎么着,道德绑架绑不着我,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了?
你们两个一个屋的?
软饭硬吃还得搭伙过日子?白长了那么大块头,吃了那么多人种的粮食,能不能干点人事?”
李爱民因为身高比较高,人也五大三粗的,往日站在其他人面前,但凡他有些生气,对方都会害怕的做出退让。
如今眼前这女人不但没退让,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他顿时也恼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团结?
一点爱心都没有!就你这样要怎 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支援建设国家!?”
夏黎面无表情,轻飘飘的道:“如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只为霸凌其他人做这种缺德事儿,我宁愿背上不团结的名号。
我强大而又公正的祖国不需要这种打着组织的名号,却干着伤风败德之事的渣子。”
“你!”
李爱民以前哪让人指着鼻子说这么难听的话?脸被气的胀红,当即也恼了。
“我怎么就干伤风败德的事了?
整个知青院里属我最团结!
陈温婉是资本家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成分比我们差许多,是资本家的狗崽子。
按理来说,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应该对其敬而远之,甚至是将一些脏活累活给她干,让她更好的改造自身。
可今天她干不动的活,我全都帮她干了!
我这就是为了要团结所有人所作出的牺牲!
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伤风败俗?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我拿出一个说法,那咱们就去知青办,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