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柳师长那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夏黎身子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副马上要开会的模样。
神情极具攻击性的看着柳师长,继续提条件:“如果不行的话,摘掉我父亲的帽子,让他做个普通人也好,至少不用受那些人的屈辱。”
柳师长沉默,眉头锁的死紧,总觉得夏黎可能不太了解如今的状况,才会提出这种条件。
耐心给她分析道:“如果能摘掉你父亲头上的帽子,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官复原职?
你父亲守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大秘密,如今毛子国与华夏关系日趋紧张,有些亲毛派希望华夏可以一直依附毛子国。
这些人一直想要你父亲掌控的那份大秘密,只要这一派人不消停,你爸那边就不会消停。
且以你爸如今的状况,周围不宜有大动作,否则定然会引起那些人的反扑,另他更危险。
更何况还有米国、岛国、小岛的人对华夏虎视眈眈,全都不想让华夏好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上面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父亲弄到南岛,这也是他目前最安全的处境。
你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争端,唯一的办法就是为华夏添砖加瓦,让他尽快强大起来,让那几个国家不敢轻易欺辱我们。
你父亲是个合格的军人,我希望你也可以向他学习。”
夏黎觉得他这么说有点荒谬。
她爸都被坑成这样了,眼前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上面费了好大的力气?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她爸被人批斗的时候他们在哪?她爸要被人带走的时候他们在哪?思秋雨可是真真实实的被人带走了,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难不成爱国的人被人这么对待只能换来一句,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就可以把他的苦难全部一笔接过了吗?
要不是她想要谋一条出路,她现在都想把柳师长摁在墙角,好好质问一番。
行动上虽然是忍住了,嘴上却没忍得住。
“柳师长,你带着两杠四星的肩章好好的坐在这里,却把我爸的处境说的那么云淡风轻,让我觉得你像是在说风凉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没被人脸上画着大黑叉压跪在地上,让人扔石头,才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他是个合格的军人”、“这是他最安全的处境”、“上面已经尽力”。
是个合格的军人,就要承受苦难吗?如果这份苦难落在你身上,你还会说的这么淡定吗?”
柳师长听着夏黎这一席话,视线静静的看着夏黎,腮帮子有些抖动。
过了半天,才声音沙哑的艰涩道:“如果承受这份苦难可以保护我的家人,我宁愿承受这份苦难。”
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这辈子一共有四个儿子,他们全部为国捐躯,死在抗米援朝的战场上。
不是我把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也不是我为人冷漠,根本不伤心,是因为我能真切的理解夏建国的做法。
我对他们的死虽然心痛,却从未后悔把他们送到战场上,保卫华夏。
我觉得这番爱国之心,以及这份期盼华夏繁荣昌盛之心,我与你的父亲一般无二。”
他掌控整个南岛兵团,不是没人想把他拉下去。
只不过……一个四个儿子全都为国捐躯的孤寡老人,已经让人无法指摘。
夏黎:……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眼眶微红,说话都有一些颤抖的老头,夏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得有些愧疚刚才说的那一席话。
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永远无法了解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爱国”、“要好好建设国家”是发自内心的期盼,并且身体力行。
而不是为了考试的时候能拿个高分、表现出来虚假高大上,或是某些政治目的说出去让别人觉得特别“红”,以谋取其他的利益。
夏建国是、柳师长是、陆定远是,许许多多的人都是……
沉默了半天,最终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