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属于研究院这边众人照相的日子。
夏黎一大清早就恢复了自己副团长的身份,跟着新团一起屁颠屁颠的跑去监督人家照相。
比起说是去监督人家照相,更应该说她是去看热闹的。
天光明媚,热辣的太阳照在大地上,热气蒸腾。
阳光晃眼倒不遮着点儿看远方,都会让人有一种马上要被人晃失明的错觉。
夏黎穿着一身军装,和同样穿着一身军装的陆定远站在花坛旁边,用手撑在眼睛上面挡阳光,懒懒散散的看向正在照相的人群。
柳师长不知道又从哪儿弄了一个照相机,和白团长的那台老古董一起,给部队的人照照片。
这成功把照相队伍,从一队变成了两队,大大减少了拍照片的时间。
不然就他们南岛部队这好几万人的规模,估计得照到猴年马月去。
夏黎偏头微微凑近陆定远,压低声音询问道:“我看着这些人不像是有问题似的,一个个的那么积极配合,就没一个紧张的。”
要么就是特务心理素质太好,要么就是他们研究院这边没出现冒名顶替的情况。
不然但凡有点问题,还能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心虚,不怕死?
陆定远一脸冷峻肃容,脊背挺直的站在夏黎旁边,和夏黎二溜子似的双手插兜站姿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虽然看似和夏黎聊着天儿,可眼睛却根本没闲过,一直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观察是否有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以便他们防患于未然。
听到夏黎这么说,他倒是并没觉得太意外。
“研究院这边的审核本身就比较严格。
他们过来南岛的时候,介绍信都是各个单位给开具的,和普通大队开具的不一样,上面大多数都贴照片,盖公章。
冒名顶替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能进研究院的人,知识储备是实打实的,想冒充也不好冒充。
成本太大。”
这些科研人员的大学文凭,普遍都是66年之前的。
那会儿还没开始对“学问”抱有那么大的恶意,所有人都可以正常考大学,且录取率也并不低,基本上不会出现夏黎担心的那些,考大学冒名顶替的情况。
就算真冒名顶替……
那学问也学到手了,他们南岛这边招人的时候,要的就是科研人才,而不是某某某大学毕业的学生,只要学问是真实的,且没有什么犯罪背景,其他的事情问题并不大。
夏黎听陆定远这么说,就知道他对单纯看照片和人能不能对上这种方式,调查他们研究院这边身份的方式并不是那么看好。
不过想想也是……
这边儿的老科研人员,基本上都经历过战火纷飞,说不定都是民国时候的大学生。
新朝管不了旧朝事。
只要人家身份背景没问题,也真的是哪方面的大拿,曾经叫王二狗,现在却改名叫王胜利这种事儿,部队确实也没办法干预。
“那部队还核对照片吗?”
陆定远:“核对。
既然都已经查了,就查彻底。”
南岛现在都不知道到底隐藏了多少钉子,因为嫌麻烦漏过了科研院这边的核对,之后再出现其他纰漏,还是得进行一一调查,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夏黎和陆定远在外面聊着天,队伍一点一点缩短,又被领来了新队伍,队伍再次变长……
很快的,就到了夏黎他们办公室照相的时间。
小战士来通知过后,老乔对屋子里的众人道:“到咱们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回来好能继续搞研究。”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乱了,部队不是在审讯,就是在各种调查,时不时的还抽冷子有人在走廊里巡逻。
那一个个的,身高马大,板着一张脸,穿着军装,背着枪,气场简直2米8。
哪怕知道当兵的不会伤害普通老百姓,那心理震慑力也杠杠的,老乔他们都觉得,没犯事儿都和犯事儿了似的,不敢冒头。
这会儿还是赶紧配合部队那边照完照片,让这一段紧张的时间赶紧过去得了。
在这么高压下去,他都觉得喘不上来气了。
屋子里的这种人基本上都和他一个想法,大家纷纷应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
白子成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笔奋笔疾书,正在写自己的研究报告。
见众人要走,抬头看向众人。
“你们去照吧,我随行的行李里有我近期拍照的照片,一会儿帮我带着交上去可以吗?
我这边的报告还没写完,想稍微想一想怎么写报告,就不去照照片了。”
之前他替换“白子成”身份的时候,米国那边已经帮他在包括海关在内的户籍科,所有的资料都进行改动过。
走正常的手段根本查不出来,他已经和真正的“白子成”交换。
除非是有认识他的人过来,或者是部队将他的照片邮寄给白泽一,让人帮忙测验他的身份,否则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暴露。
不过,看华夏这回的架势,绝对要追根究底,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
他的照片绝对会被邮到港城,让白泽一确认他的身份。
他不能在这再这么干等下去,必须要赶紧做点什么才行。
实验室里的众人听到他这么说,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白子成刚来没多长时间,身份刚刚被确认过,只要有能确认他身份的近期照片,不和别人去挤着排队照照片,其实也没有什么。
反正这照片就是用来确认他们身份的,有一张就行。
如果不是他们没有近期拍照的照片,说实话,他们也不想挤着大长队,大热的天,在太阳底下晒着排号。
老乔点点头,“行,那你把照片给我吧,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
白子成点点头,起身去自己的挎包中翻找出来一张自己的一寸免冠照,转身递给老乔。
他一脸感激的道:“辛苦。”
老乔摆摆手,“客气什么?都是一个研究课题的同志,随手的事。”
除了白子成以外,众人呼呼啦啦的离开了研究室。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只余下白子成一个人伏案在桌子上,笔尖蹭过稿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除此声响之外,落针可闻。
白子成停下笔,视线偏向门口的方向,确认没有人过来,这才悄然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向无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