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密令是什么，胥夜也没说。
    “卢云，本王要带她回南靖了。”
    “……那人真的是……？”
    “嗯。”
    卢云动了动唇，本想提无涯镇她刺杀夜王的事情，可转念，南靖王后又不是第一次刺杀夜王……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陛下有自己的考量。”
    胥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倒是扯了一下，身体往后靠，而后道，
    “关于夙鸾，本人从来没对旁人说过真话。”
    “……”
    “本王心里，有她。”
    “……”卢云虽低着头，但眼睛已经震惊的瞪大。
    “此生本王心里在意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夙鸾，一个是……”
    胥夜深吸一口气，
    “本王幼时拜卿长安为师，习字读书，十八般武艺皆由卿长安亲授。”
    “回到南靖与胥霖争夺王位，那之后，时常觉得自己的血是凉的，心是死的。”
    “……”
    “本王有时候也会很怀念……小时候跟着师父闯荡江湖，游历九国。天下动荡，恶人到处都是，本王记得总有人横在我跟师父面前要打劫，本王便害怕的躲在师父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阿夜莫怕，有师父在。”
    “……”
    胥夜灰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没有焦点，良久，又道，
    “卿长安他这人，会有现在的下场，本王一点也不惊讶。在这样的世道，还敢把真心掏出来……”
    “武功天下第一？卿长安是愚蠢天下第一。”
    “……”
    卢云抿着唇，听胥夜说着这些，便心疼起来。
    陛下与卿长安的事情，卢云并不知晓，但陛下夺南靖王权所经历的一切，他也亲历。
    “如今，本王是人人敬畏三分的南靖夜王，却没了父王母后，没了兄弟，也没了师父……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陛下，您还有……王后。”
    卢云此刻才算明白，鸾鸣王后为何一直在夜王心里。
    若没了这人，夜王陛下的心就彻底空了。
    胥夜撑着自己的下巴，弯起眉眼，只笑了笑。
    “陛下，宸渊太子暴毙，穹王那边，您还去么？”
    “宸渊暴毙？”
    胥夜轻哼一声，一脸的嘲讽，却没继续说什么，只道，“穹王的约当然要赴，本王还要带她一起去赴约。你去做准备。”
    “是。”
    卢云正要出去，胥夜又叫住了他，“卢云。”
    “嗯？”
    “应天书院那个叫苏壮壮的孩子……”
    “……”
    “本王不想让王后再在这个世界上见到他。”
    卢云眸子沉了沉，
    “卢云知道了。”
    那个孩子是夜王陛下和王后娘娘心里扎的刺，只有把他除了，陛下和娘娘才有可能慢慢变好……
    ————
    北宸王宫，天乾宫大殿内。
    殿内两旁站着北宸朝中官员，宫殿之上坐着虚弱的北宸王，他目光聚焦在殿下跪着的冷幽。
    “儿臣参见父王，母后。”
    冷幽行了个大礼，然久久都没有听到“起身”二字。
    殿内的沉寂意味着王后娘娘在她来之前已经说了不少了……
    “冷幽，我儿宸渊之死，可是你谋害所至！”
    老宸王双眼深凹，稍谙医道的人此刻都能看出，老宸王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