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书院。
今年已经是书院的第八个年头。
有走科举路线的,也有走专业路线的。
这些年来也陆续毕业了两批人。
军学院。
十五岁的储玉正在训练场挥洒汗水。
周围与他一起的学员都是其他皇室宗亲的血脉,年岁不一,却隐隐以他为领头人。
军学院也有武将文官家的孩子,不过那些人只将他们这些皇室宗亲当做普通学子,拉拢投靠都是不存在。
他们心中虽有不满,可也拿这些人无可奈何,毕竟景元书院有规定,进了书院,只认学子身份,不认身份高低。
有陛下背书,没有人敢在景元书院用自己的身份压人,哪怕是皇子都不行。
但私下里怎么样,陛下也管不着不是……
“玉哥儿,你确定了吗?及冠一过就打算去边关?”
一名宗室子擦着额头的汗珠问储玉,“这可没几个月了。”
“嗯。”储玉点点头,手上的锻炼没停,断断续续道:
“我想去…边关历练…一番,不亲身经历战场,再怎么打模拟赛……也不过纸上谈兵。”
“可是……那多危险啊……”另外一名宗室子想到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语气便有些怯懦,“会死人的……”
“你若是怕,还报什么军学院?怎么不去那群老是知乎者来知乎者去的文人那边?他们就不用见血腥!”边上一名宗室子语气不耐地怼他。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这不是学不进去嘛……”那名宗室子还有些委屈。
他看到文字就两眼发晕,家中父母思量再三,花大价钱求陛下开恩,将他送进了军学院,不求他以后有大出息,至少结业以后名头要好听些。
勋贵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就目前来说,学文的看不上学武的,两者又瞧不上下面那些学各项专业的,哪怕那些专业名头听起来不错,也受陛下重视。
而他这样进来的学子注定上不了战场,所以对边关和立功没什么期待。
学业也是能混……哦,不对,这个混不了。
体能训练做不得假,学术作业他看不得文字就要让人说给他听。
总之,一点都做不了假。
“唉……”想到沉重的学业考核他就头疼,“我怕是没法和你们同一批毕业了。”
其他宗室子对他极有自知之明的话报以无语表情。
储玉停下训练,随口安慰道:“没事,你多在学院一天,能学到的东西就多一点。”
“玉哥儿,还是你说话好听……”
储玉:“……”
这个大傻子!
“唉,你们快看,是卫师姐!”
一名宗室子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听说她带领的队伍在上次模拟比赛中战胜了曹师兄,获得了启程去西北边关入伍的资格,听说一入伍就是千夫长呢!手下可有不少人。”
“那当然,卫师姐可是军学院第一人!”
边上一个宗室子有些骄傲的抬头,他姐姐嫁入了卫家,算起来,卫师姐也算是他姐姐呢!
边上一道酸言酸语传来:
“曹师兄他们白学那么多年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若换做是我……”
“别吹了,有本事你在卫师姐手中的红缨枪下躲过五个回合再来说大话!”
“我怎么就是说大话了?我这不是差些年岁嘛,等我到了曹师兄的年岁,才不会让一个女人骑在头上!”
“嘁……”
“咦惹……”
“啧啧啧。”
其他人听了他这话都忍不住啐他。
真不要脸!
储玉眼眸微闪,和众人一齐仰头看着远处台阶上一身红衣,手持红缨长枪,头发高高束起,被他人众星拱月般围拢的卫红樱。
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端的是天之骄子的模样。
手中长枪红缨被微风吹动,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上带着肆意的笑,随手给大家演示了一套枪法,引得众人大声喝彩。
那是他渴望得到的一幕。
众人的追捧和喝彩。
“卫师姐的枪法越来越好了。”一个宗室子双眼放光道。
“是啊……”储玉喃喃低语。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认清现实了。
小时候那条小金龙似乎也成为了自己的臆想。
抬手一挥,招呼身边众人,“走吧,训练去,你们也不想和卫师姐相差太多吧?”
说完转身离开。
他想去边关闯一闯,功成名就自然好,若是不成,他也算见识过外面的景色,而不是一直待在这给他感觉如牢笼一样的京城。
周围众人一听,虽然不舍得收回视线,但脚步还是跟着储玉走了。
——
延和殿。
十位爵位不一的郡王侯爷站在殿内,互相看了看,眼中全是疑惑。
除了年节宫宴,他们已经很少这般全都聚在一起了。
边上站着的三省六部的一把手,只不过对方瞥向他们时,眼中是不是带着同情?
忍不在脑海中回忆过往,他们最近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些年来他们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蔷花让内侍将一份奏表传给长宁侯看。
长宁侯带着疑惑接过,打开一看,是达罗部的请安表。
再往下看……他眼睛一瞪,下意识伸手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什么玩意?!
达罗部竟然上表请求与景国和亲,人选还是他的嫡子储玉?!
“陛下——!”他抬头看向蔷花,眼中带着怀疑,表情十分难看。
蔷花一摆手,“这可不是朕提议的。”
“那达罗部为何会指定我儿?!”长宁侯不信。
什么指定不指定?
边上的定郡王心中好奇,没忍住,伸手抢过长宁侯手中摇摇欲坠的奏表。
“这……”看完之后,定郡王表情怪异,扭头看向边上的中书令等人。
中书令等人闷咳一声转移视线。
其他郡王侯爷纷纷上前查看,看完之后全都欲言又止。
留郡王嬉笑道:“五弟,这可是好事啊,这么多的牛羊还有城池土地做聘礼献给景国,一般人可不值这个价!”
是的,聘礼是给景国,而不是给长宁侯府的。
长宁侯皮笑肉不笑的瞪着留郡王,“这等好事给你要不要?”
留郡王一脸可惜的表情,“可惜,你哥哥我家中嫡子皆已成亲,侍妾庶出之子可配不上达罗部公主。”
“再说了,达罗部可是指定我那储玉侄儿的,这不好换人吧?”
表情中全是幸灾乐祸。
“你——!!”长宁侯气的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