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好人惊呼一声，“怎么可能逃不掉？”
“你们逃离这方大千，再不济逃离天外天，去那混沌之中，远远离开这里。”
“这都不行吗？”
听到这话，紫衣无面却是呵呵笑着，“你都能想到，我想不到？”
“没用的，根本没用。”
“无论逃到哪里，结局不外乎一个，死得不明不白。”
听到这话，李初一却是疑声道:“是大道杀死你们的吗？毕竟道之无形，无处不在。”
不过马上，他就是自我否定了。
因为无论是之前买菜老妪，还是小龙人，死的时候就是静悄悄，没感知到大道波动。
李初一创世神魔，肩挑大道，心字八维，不可能察觉不到。
紫衣无面则道:“不知道，费尽一切手段和心思，都是查探不出缘由。”
“不知道是什么存在，又以什么手段，在杀死我等。”
他顿了一下，又道:“但是，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皆是无效。”
“最后，方得知世间有一物，名为‘永恒性质’，其本身不灭，具有永恒性。”
“所以，我等又是潜入混沌，一个又一个大千世界用以搜寻。”
“可那玩意，是真的难找啊。”
“基本，只存在于轮回之中，且难以取出。”
“后来，我等偶然间，去到了仙命大世界。”
紫衣无面语气带着赞叹，“不得不说，那世界真的很强，任意一尊古今之仙就是媲美于我。”
“所以，我等并未向以往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极为礼数，丝毫不敢逾越，更是奉上自多个大千收刮而来的珍宝。”
“就这般，那些万族仙放我等进去，以几十尊古今之仙的数量，丝毫不怕我等包藏祸心。”
“也是在那里，我才知世间有仙命这一奇迹之物，更知其中的杀字仙命，修行前必须收纳永恒性质入体。”
紫衣无面抬了抬头，看着李初一。
“再后来的事，你应该清楚了吧。”
“我提出了个法子，把十二之地打碎。”
“那完美人族之所以同意，是他们对此完全不在乎，且想弄一些杀字本源命种。”
“而在当年那场事中，从始至终，我都是针对一些小种族，还有你们那些所谓的‘伪人’。”
“毕竟，你们本就修为浅薄不堪，且无人撑腰如浮萍一般，加上我又付出天大代价买你们命，所以谁又会在意你们死活呢？”
听到这话，好人眼中含怒，他又记起当年，那么多万族后辈在场，其中很多都是被自家仙级接走了。
偏偏他们神奇阁数千掌柜，被永远留在那里。
“呵呵，看来我们命贱啊。”，他自嘲一声。
李初一则道:“原来如此，我早早就觉得，你们这些无面挺傻的，放着命种不要，非要什么永恒性质。”
紫衣跟着无奈道:“命都没了，哪儿还有时间去修仙命？”
“我也知道那仙命不可思议啊，可惜，无缘。”
李初一表示明白了，又问道:“可如今看来，永恒性质也没用？”
“没用。”
紫衣继续说着:“那次我等回到天外天，也是志得意满，以为必可救自身之危，才不负那永恒之名。”
“可惜啊，真不愧是永恒性质。”
“我等纳其入体后，自己死得不能再死，其依旧完整如初，光亮如新。”
“而又是一番尝试过后，我方知道，身死已成定局，根本没法挽回。”
“所以，这一人一蛇也就放了，懒得再害他们性命了。”
仙宫之外，一阵沉默。
看着这已然将死，浑然没有当年意气风发的紫衣，一时之间，李初一五味杂陈。
“你如今什么状况？”，他问着。
“五官融化，手指小腿融化，甚至我肉身内大部分骨骼，也已经融化于无形，修为更是快要散尽了。”
“如今的我，只能如一只卑微的虫子那般，在地上艰难爬着，甚至快要死了。”
“李初一，见这一幕，心里很痛快是不是？”
此刻，紫衣努力想转个方向，想看看身后仙宫，曾经的他，威严难度，就是在这里被万灵共尊，称帝称皇，掌无数生灵兴衰存亡……
只是如今……
“其实，并不怎么痛快。”，李初一突然开口。
“若你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紫衣无面，或许能让我痛快一点，毕竟手挺痒的。”
“对了，你如何离开天外天的？”
紫衣道:“很简单的，此方大千世界，一个自称超脱者的生灵找到我，他同样是无面。”
“且他告诉我，自己无法离开天外天。”
“也无力阻止，那种杀死众生的无形之力。”
“所以，他施法打开通道，让我等自寻生路。”
李初一听完，只是招呼着好人两个。
“走吧，没什么可逗留的了。”
说罢，便是同两人自仙宫玉阶而下。
也是这时，身后再次传来紫衣无面元神之音。
“哎。”
“我等，也不过为了‘求活’两字罢了。”
“当年之事，抱歉。”
而李初一三人，已然身影消散，无影无踪。
远方天边，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光晕隔着云层，模糊一片。
仙宫外，那翠绿竹制躺椅前后不停摇晃着，却是渐渐停了下来，重归于平静。
一尊堪比古今之仙生灵，就此落幕。
似也预示着一方璀璨大千世界，即将死去。
……
离开这里之后，李初一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凡人位面，也不干啥，就觉得待着舒服。
一处古镇之上，李初一站在阁楼三层，看着青石街上，男女老少披着蓑衣，行色一阵匆忙。
“李大掌柜，我们回仙命大世界吗？”，好人问道。
“先不回去吧。”，李初一说了一句。
还有他觉得，好人遇龙自命界诞生，应该也沾染‘道逆’属性，而在天外天居然没事，属实怪异。
“那行，我去放修为贷了啊，一起？”
“算了，你自便就是。”
“那行。”
好人说罢，就是转身离去，要去坚守他放贷大业。
李初一看着对方背影，只是朝着阁楼外伸出只手，感受雨丝落在掌心，那种冰凉触感。
轻声叹道:“雨丝微凉，岁月微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