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大人，雷狱中这些人咋办？”，黑算子又是问道。
“过眼前关易，过心中关难……”
李初一没明确回答，只是在他脚下，却是一条长河，自虚无中蜿蜒而来。
充斥着种时光清浅，岁月无声韵味。
他一步踏上，便是消失不见。
见这一幕，黑算子满是感慨。
“哎，还需努力啊。”
“我若成就古今仙尊位，岁月长河罢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不过天道大人，好像是那心字啥的……”
一瞬间，他又是盘坐而下，目中满是斗志。
……
“李施主？”
岁月长河岸边，一光明己净，大耳垂肩僧人，望着李初一，微微愣了一瞬。
不过马上，就是恢复如常。
行着佛礼道:“花开，花落。”
“世间缘法，当真妙不可言。”
李初一回礼，“见过大善恶佛。”
“您这些年，一直在此？”
大善恶摇头道:“不是，去过混沌一观，而后折返。”
“发现这所谓的‘真实’，和‘虚假’相比，其实并未有多少差别。”
“甚至推演之下，到过一片名为葬仙海的地方，还有一座灭世观。”
李初一点头，富贵曾和他讲过，三位无相曾早他些年离开，闯入混沌之中。
“我也是刚从那里回来，心中疑问颇深。”
“大善恶佛，请问殡仙，还在此处吗？”，他又是问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是一道男子身影陡然浮现。
其一身黑袍，面容刚毅中带着俊郎，只是面上，半哭半笑，不由让人印象深刻。
此外，他眸中好似倒映着无尽天地，眸中所至，便是无数星辰黯淡，是一身修为具现而出。
“你找我？”，他平静说着。
可是语气平静之下，却似乎隐藏着滔天怒火，一碰就燃，哪怕李初一，都是心中一个咯噔，不敢轻易触其霉头。
“见过殡仙道友。”，他行了一礼。
“找我何事？”
此刻，李初一有些愕然，他就想来看看，没成想，殡仙居然清醒过来。
但还是开口道:“超脱法门，似到了‘真实’之中，就失效了。”
而殡仙，却是面无表情。
“超脱法门，就像是一条路，而最终通向的地方，名为‘逝去时空’。”
“而现在，是路不能走了，但那片‘逝去时空’仍在。”
殡仙说着，怒火肉眼可见的开始上涌，“我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最终修成，并永远留在那‘逝去时空’之中。”
“在那里，我能见我想见之人，做我想做之事……”
“可为什么，每次不幸的都是我？为什么？”
“我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殡仙一声怒吼后，目光锁定李初一身上。
“是不是你，带着整个仙命大世界，跨入‘真实’之中，才让我功亏一篑的？”
这一刻，李初一自成就创世神魔之躯后，首次感受到，好似被洪荒猛兽盯着的那般压迫感。
“殡仙道友，有话好说。”，他忙声道。
而一旁大善恶，亦是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殡仙沉静下来，只是长舒口气，整个人身上，却好似蕴藏着挥散不去，宛如冬日冷雨般的悲伤。
“要不，咱坐下说吧。”
李初一见状，忙取出一张碧绿小竹桌，三个小竹凳。
而殡仙，则是抛出三朵宝塔状七色菩提花，“泡这个茶。”
三人落座后，随之茶香四溢，萦绕这岁月长河两畔，挥散不去。
“你叫李初一是吧！”，殡仙随口问着。
“对。”
“你想听我的故事？”
“额，都行。”，李初一轻声点头。
却见殡仙捧起茶盏，一饮而尽。
缓缓道:“我出身在第一之地，名为殡氏一族的古老家族之中。”
“诞生时，天地与我为贺，日月与我同辉，气象之恢宏，难以言喻。”
“故此，我被赐予了一个极为特殊之名，殡仙。”
“族中有古人言称，此名只赐殡氏后人之中，最天资纵横那个。”
殡仙看着李初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接下来，就这么一帆风顺？”
李初一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殡笑却是露出苦笑，“是啊，料谁都没有想到，我降生时那般天地同庆。”
“可事实呢，我却是一个为天所咒之人。”
“一切的不幸，亦或是劫难，都是接踵而至，似永远没有尽头。”
“我一岁时，天降奇异星辰，威力绝伦，想将我砸死。”
“我侥幸躲过一劫，却是母亲遭遇不幸，身死道消。”
“两岁时，在父亲密室修行，他却是突然间功法逆转，心性变得六亲不认，想将我一击毙命。”
“而几位家族长者见这一幕，无奈以及权衡利弊之下，为护我性命将我父击毙。”
殡仙深吸口气，讲起这些往事时，眼中忍不住的浮现痛苦之色。
他继续道:“那个时候，还没人发觉我为天所咒。”
“可慢慢的，在我身边发生灾难越来越多，靠近我的人，皆是不可控的受到牵连，下场极惨，无一幸存者。”
“终于，在五岁的时候。”
“我被殡氏族人，在一个冷雨夜里，赶了出去，丢在一片人迹罕至山林之中。”
“或许是念在同族之情，他们并未杀我，只是给了我把匕首，以及一袋灵石，让我自寻生路。”
殡仙叹了口气。
“那一夜，真挺冷的。”
“雨打不断，猛兽横行。”
“对了，在我三岁时，就被族人禁止修行，因为他们那时，已然发现我不对劲。”
“所以我被赶出时，不过普通凡人罢了。”
桌上，大善恶行了个佛礼。
叹息一声道:“我亦没有想到，殡仙施主，还有这般往事。”
殡仙却道:“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其实我并不在乎。”
“反正我那时，从未期待过见第二日的太阳。”
“总觉得，说不定哪天就在某个小角落，悄无声息死去了，被野兽撕咬，死无全尸。”
“可结果呢，我却是一次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如那次在山林之中，我被路过老猎户所救，却是连累着的他，遇到流寇，死得凄惨。”
说着说着，殡仙便是满目杀气。
“若是让我知道，我一切不幸之缘由。”
“管你什么诸天神佛，古老存在，我一并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