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清观把伞合上，只是笑了笑。
“一点没变啊，挺好的。”
她又看了看一旁屠暮，眼眸沉了几分，便又是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坐了下来。
“小李子，你修为似已经到了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此看来，倒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李初一闻言，只是笑着，并不搭腔。
片刻后，屠暮坐下。
一时之间，两方对立种族，倒是同坐一桌之上，偶尔浅聊两句，难得这般相安无事。
直到暮色四合，清欢准备离去。
此刻，雨势反而越大了。
“小李子，那行道宗，你还回去吗？”
“算了，不打扰他们了。”
李初一随口回着，若真算下来，行道宗在他存活岁月之中，不过占据区区十来年罢了。
当然，也是那最初的十多年。
一旁，屠暮也是起身准备离去。
不过正在他转身之时，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般，手中出现一道玉色卷轴。
“五十年后，恰逢我完美人族，十万年一次族祭之日。”
“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前来观礼，这东西你拿着，到时可以出入我族。”
李初一随手接过。
“我去完美人族？”
屠暮却道:“如今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另外就是，你有功德于仙命大世界天地万灵，我族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说罢，就是转身消失不见。
李初一见此，将那卷轴给随意收了起来。
又是蹙眉自语着:“老金拿着我的真灵大磨，不见踪迹了啊。”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究竟要玩个啥。”
下一瞬，心念一动间，就是出现在第一之地，来给曾经的萧子期扫扫墓。
不过这么久岁月过去，早已历经沧海桑田，人事变迁，那小坟早就找不到了，骨头渣子怕都是没剩下的。
李初一只是找到那处山脉，又往地上洒了三杯水酒。
不过离去时，倒是被他碰见一个熟人。
王莲花，此刻正在一处山巅上，拉着一群合体修为大修士，激情昂扬讲着他梭哈之道。
“莲花，好久不见啊。”，李初一笑着招呼。
“李大掌柜，您……您……”
“是我，不过别回阁到处声张。”
“好。”，王莲花重重点头。
继续道:“李大掌柜，您来找我是？”
“额，就是随便招呼一下，对了，我这里有一颗多的钱字命种，问问你要不要？”
“真的？我真的可以？”，王莲花顿时喜出望外。
“李大掌柜，命种在哪儿呢？”
对面，李初一笑的满脸阳光灿烂。
“李某人，一生与任何修钱之人势不两立。”
片刻后，李初一扬长而去，留下一道心字符。
不过还是叮嘱道:“王莲花，别在外边晃荡了，免得小命不保。”
接着，李初一再次来到了无尽大海。
此刻正值夜里，海上一轮圆月悬挂，挥洒清波万里。
他切换八维视角下，没费什么劲儿，就是找到了他此行目的，十大天险之一，海神仙嫁女。
“哎，海神仙惨啊。”
李初一轻叹一声，回想起仙命时代末期一幕幕，堂堂海神仙之女，竟是被做成菜肴……
下一瞬，他出现在另一片海域。
只见漆黑海面之上，忽然有朦胧灯火出现，忽明忽暗，更是一串串仙娥笑声，鼓乐声传来，似极为喜庆。
见这一幕，李初一没说什么，直接冲了进去。
一座灯火辉煌行宫之中，处处披红，各式打扮之人，正举杯呼朋引伴，欢声笑语不断。
这里，正是海神仙道场，也是他曾经嫁女宴请诸仙的地方。
此时，见这熟悉场景，李初一感慨颇深。
片刻之后，海神仙出现，不过却是看不清自己容貌。
且依旧是熟悉的开场白，说着感激各位道友捧场之类的话。
接着，就是侍者端着白玉盘，依次鱼贯而入，而盘中的，正是以海神仙之女血肉做成的佳肴。
在仙命时代末期，错甲为逼李初一犯错，施展仙命之术，把海神仙化作一缕残魂，将他永远困在嫁女的这一日。
且每一天，都是不断重复嫁女这个过程。
李初一默默看着，因为他解不开这道错字仙命之术。
过了许久。
直到黑夜与白昼快要交替时，海神仙才是清醒过来，此刻的大殿，已然只剩下他自己。
“海神仙前辈。”，李初一拱手行礼道。
“你是？”
“李初一。”
“不认识，你找我所为何事？”
李初一心中叹了口气，果然，仙命时代末期生灵，无论是谁，都不记得他了。
“小子，外边是不是‘道’出问题了？”，海神仙突然问道。
“是，确实是大道出了问题。”
“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
海神仙大笑着，周遭灯火通明的大殿，瞬间变得鬼气森森，充斥着种腐烂味道。
他继续道:“我之前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后来又怀疑大道，甚至不惜化鬼，来验证我的判断……”
听着对方口中前言不搭后语，李初一有些蹙眉。
“前辈，你还记得假甲，错甲？”
“他们是谁，没听过？”
李初一深吸口气，看来，假甲等人的名字和他一样，在仙命时代被抹除了。
还有就是，重复了无数年嫁女当日的场景。
哪怕海神仙短暂恢复清明，他的这一缕残魂，怕也已经疯了。
外界，随着日出霞光洒下。
大殿之中阴森不再，又是变得一副喜气洋洋起来。
海神仙又是恢复英武气概，正站在大殿中吆喝着。
“你们要打起精神，今夜，可是我嫁女之日，亦是有诸天贵客登门……”
李初一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海神仙又是开始嫁女那一天的循环了。
……
流光易逝，转眼间，五十年过去了。
一大清早，李初一站在小院外，看着手中那玉色卷轴。
几番思索之下，他决定了，去一趟完美人族瞅瞅。
原始星空，那颗生命古星之上。
戏乙朝着命界方向望去，面上情绪不显。
“走吧，该去完美人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