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
    青年叹了口气，眉宇露出一些忧愁，却依旧温润十足。
    此人，赫然是崔西山。
    “西山兄，你就被卡在这儿无数年？”，李初一捏着下巴，笑着开口。
    “对啊。”，崔西山点头。
    “真被卡这儿无数年，进不去，又出不来。”
    此刻的他，只是个意识体罢了。
    听到这话，李初一不由竖起拇指。
    “西山兄，不愧是你啊。”
    “凡人读书不过百载岁月，却是一举福临登仙，甚至进入十维，半个身子进入十一维。”
    “厉害，当真厉害。”
    十一维门上，崔西山不能动弹，显得颇为滑稽。
    他叹道:“有什么厉害的，我不过是另外半个‘幸运’罢了。”
    “倒是李兄你，我看得心惊胆颤啊。”
    “你那一路，太过凶险叵测了，太过让人可悲了。”
    李初一只是笑了笑，“无事，都过去了。”
    “西山兄，还是我等合力，推开十一维之门吧。”
    “如此合成一个完整‘幸运’，才配和仙命那种万古奇迹相提并论啊。”
    李初一说罢，便是落在那门户之外。
    “西山兄，一起。”，他眼中笑意弥漫。
    “好。”
    随着一声声轰鸣传来，那道门户，终究是推开了。
    ……
    混沌之中。
    原哭坟娃十维道场，那座十万里大陆处。
    李初一和着崔西山，正饮酒于清风树下，无桌无椅，就一人一瓶酒，随意坐着。
    “没想到，十一维肉身顷刻凝聚。”，崔西山不由叹息。
    说着，又是望向李初一。
    “当年，我去屠那些正阳山修士，报血海深仇之时，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意识升入四维。”
    “我本想着，以高维影响现世，汇聚灵气涌入体内，短暂修为提升。”
    “哪成想，那一道又一道的众妙之门，就那么打开了，我根本没有反应的，就是跨入至十维。”
    “我凡人肉身，哪儿能承载十维意识啊？自然落得个肉身解体，魂飞魄散。”
    崔西山叹了口气，继续道:“而那个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你身上太多因果加身，看到太多太多枷锁。”
    “也看到，太多谎言和假象。”
    “我知道，你的未来会过得很苦。”
    “所以，我给你留下了一颗凡人之心，让你对这世间有一丝留恋，不要太过绝望。”
    “而你施展的福临登仙，应该算是九维之术。”
    “那就是打开一个又一个无穷世间，它们之间的通道，引来无数玄机灌顶，只要肉身足够，修为便是不断提升。”
    崔西山说完，又是摇了摇头。
    “可惜，我当时已经卡入十一维门中了。”
    “不过，即使也没被卡住，我依旧不敢干预你。”
    “那仙命，实在太难对付。”
    “怕是我一动，就会引出新的无数变化。”
    “到了那时，怕就糟糕了。”
    “哎，只是最后，还是你承担这一切了。”
    崔西山说罢，就是打量着李初一，又是盯着他额心那十二道印记。
    起身，行文人礼。
    “李兄，佩服。”
    “还有就是，你如今所拥有一切，你值得。”
    李初一见状，则是口气嚼着草根。
    随意道:“还行吧。”
    “其实最后一赌，我没有想过活下来的。”
    “没有期待，所以我就没有惊喜。”
    两人又是随意聊着，面上皆是挂着笑意，如今千山万水已过，一切过往，皆若浮生念念。
    谈笑间，随风消散，藏于心间。
    “李兄，多久去‘绝对真实’瞅瞅？”
    “再说吧，没啥意思，就是个屏障，穿过了，也就那么回事……”
    又是过了会儿。
    两人缓缓而行，朝着灭世观一步步而去。
    “啧啧，黑佛爷活了啊。”
    “这十万里大陆，还被他施了层无相之力，所以一直没被生灵打扰。”，李初一感叹道。
    接着，他们便是一步步进入观中。
    只见一切陈设依旧，在尘封无数年之后，又是被人揭开。
    “吱儿！”
    一阵推门声起，李初一打开听佛殿大门。
    其中那泥塑佛像，依旧口中吟诵佛音。
    李玄桑，正静静平躺地上，似已经沉睡了无数年。
    “这家伙。”，李初一瘪了瘪嘴。
    他指间微动，唤道:“醒来，这是你地儿吗？”
    而李玄桑缓缓睁眼，看清来人，宛若见鬼一般，双目呆愣。
    片刻后。
    “李兄弟，我渡过一次‘真实虚假大劫’后，就是再不能离开这里了。”
    “只要出去，就得灰飞烟灭。”
    “而待在这十维道场，才能护我周全。”
    李玄桑满是哭腔，“哎，待在这里那么多年，孤寂侵蚀，苦不堪言。”
    “我只能强迫自己沉睡，否则怕是迟早疯了。”
    “苦……苦啊……”
    只是瞬间，他连忙噤声，低着头不敢直视。
    因为刚刚，他已然看到李初一眼角微微眯着，怕是他再多说一句……
    一旁，崔西山看着周遭一切。
    不由叹道:“十维道场，哭坟娃，可惜了。”
    而李初一，几步上前。
    佛龛上，摆着一本《李氏春秋》，上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灰尘。
    “西山兄，稍等一下。”
    李初一将书收好，心念一动间，便是来到十维之中，当初那片冰天雪地里。
    只见千丈人头大鼎，依旧放在此处，面部神情皆狰狞恐怖，还有一道道烧焦痕迹，似诉说着曾经往事。
    而另一边。
    却是十二道无与伦比光芒，充斥着无上之力，就那么静静矗立雪地中，光晕流淌。
    它们，是那十二条最原始仙命。
    至于李初一额心十二条，算矮一个辈儿。
    “收起吧。”
    李初一落下三字，并指成剑，轻触额心。
    以额心十二印记为引，顷刻间，便是将那一条条仙命，收于《李氏春秋》之中。
    接着，又是汇聚此地残念于手中。
    缘夏，曾经看狗都神情心字仙，甚至还发现了观火，海神仙等人的……
    这便是说明，当年那碑魂，确实是观火，后来缘夏跨入九维时，一同成了其资粮。
    至于为何有残念留存，也许因为缘夏当年理智尚存……
    不过，也有太多太多生灵，死了个干净，丝毫痕迹都找不到了。
    而李初一，将那些统统收入《李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