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我也爱吃肉啊。您好歹给我留一块吧。”
    姥姥没搭理他，反而迅速地把他面前的肉菜全端过去了。
    刘铮心想，算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又算是俩孩子的长辈，今天就不跟他们抢食了，改吃素得了，正好这菠菜鸡蛋汤还挺好喝的。
    “对了，这汤也带着。吃那么多肉菜，得有个清淡一点的汤解腻。”
    姥姥一把拍掉了刘铮要盛汤的手，把汤端走了。她冲房间那边喊：“老头子，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拿个保温桶。”
    “妈，不带这样的啊。您这为了外孙就不管自己儿子了？您这把我爱吃的都端走了，我吃什么呀？”
    “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刚刚都吃那么多了，杨杨都没吃几口，人家小姑娘说不定还在家饿着肚子呢。你跟俩孩子抢吃的，你好意思吗？”
    季杨杨本来还想帮一下刘铮的，而且姥姥这装的确实有点多，两个人真不一定吃得完的。但是想起来他今天故意说那些话让自己着急，突然觉得还是算了吧，自己还是可以多吃点的。
    姥姥还在继续说刘铮：“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还好意思吃肉呢。”
    刘铮无奈：“妈，单身狗都不配吃肉了是吗？”
    “配，你可配了。”姥姥把酱汁肥牛的盘子放在桌上，转了下桌，“呐，还有点酱汁和碎末，你拿去拌饭吃好了。”
    季胜利在悄悄靠近刘静，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妈对刘铮一直这样吗？”
    刘静笑而不语。
    季胜利和刘静结婚之后一直在忙工作，和她父母接触得也不多。他记得之前见面的时候刘静她妈好像没这么凶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以前见面的时候，刘铮比现在年轻啊。现在估计是他老大不小的了，还一直孤身一人，家里这也是着急了。
    这吵吵闹闹的，但也没人真生气。他父母过世得早，这种烟火气他倒是挺怀念的。
    姥爷拿了个保温桶过来递给姥姥，然后又拉过季杨杨的手，把两个红包塞进了他手里。
    “杨杨，这是压岁钱，你一份，那个小姑娘一份。姥姥和姥爷祝你们俩新年快乐，今年高考都能顺顺利利的。”
    季杨杨捏了一下手上的红包，这可不薄啊。
    “不不不，姥姥，姥爷，你们的心意我替她领了，但是这个红包你们还是收回去吧，柳瑜肯定不会要的。”
    他给她买套泳衣，她都要把钱还给他。季胜利给她压岁钱，那金额也不大，她也是推辞了半天才收的。现在姥爷给的这个红包，少说也有一千了。这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柳瑜肯定是不会收陌生人这么多钱的。
    “你先拿着吧。别人家孩子都有压岁钱，她总不能没有吧。”
    刘静竟然也劝季杨杨收下：“杨杨，长者赐不可辞，你先替小瑜拿着吧。”
    季杨杨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把红包收起来了。再推辞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那行吧，姥姥，姥爷，那我先替她谢谢你们。”
    “好了，你快走吧，东西拿好，路上小心。”
    等季杨杨出了门，刘静这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爸，妈，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包红包，您二位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姥姥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女儿了解自己。
    “什么意思？妈，您跟爸不是同情小瑜才给她压岁钱的吗？”刘铮倒是没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那同情自然也是真同情啊，一个人过年多难受啊，能收到压岁钱，就算她拒绝了，但是知道有人想着自己，那肯定也能开心点吧。”
    “不过呢？您要是只是因为同情她，那我姐刚刚也就不会那么问了吧？”
    “你呀，还是没你姐通透，你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是吗？”刘铮看向刘静，“姐，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怎么还不明白？拿了压岁钱不得来拜年嘛。爸妈是想看看小瑜。”
    “嗐，就这点事啊。您二位想看直接上书香雅苑去不就好了嘛，还整这一出。”
    “我们自己去怎么去啊？我们又不认识她，以什么借口去看她啊？人家是杨杨的朋友，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
    姥姥姥爷盯着刘静，眼神有些炙热：“静儿，你快跟我们说说，那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杨以前可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她长得是不是特好看？她人品怎么样？她和杨杨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铮看着眼前这小老头小老太太就想笑。他们俩也算是知识分子，平时很少会和其他大爷大妈一样，聚在一起各种八卦的。他还以为自己爸妈和别人家爸妈不一样，不爱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可现在看他俩这样子，和公园里聚众聊天的大爷大妈有啥区别啊？不过他们八卦一点也好，正好自己也能顺便吃个瓜。
    季杨杨回到书香雅苑，走到单元楼下面，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柳瑜家也没亮灯。他跑上去在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开门。他掏出手机，再一次给柳瑜打了个电话，却隐隐约约地听见铃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手机在，人应该也在才对啊，怎么没人来开门呢？难道又睡着了？
    季杨杨给英子打了个电话，想跟她借用一下柳瑜家的备用钥匙进去看看，结果英子说自己压根没在家，跟乔卫东还有宋倩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大哥哥，你又来找小瑜姐姐呀？”
    季杨杨回头一看，原来是柳瑜家对面的孩子。这孩子平时不住这里，周末还有放假了才会来，偶尔会来找柳瑜辅导作业。好像这孩子每次来找柳瑜的时候，季杨杨都在，也难怪他会说“又”了。
    季杨杨看他这小脸红扑扑的，还有点喘，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蹲下身对这孩子笑了一下：“小朋友，你知道小瑜姐姐去哪儿了吗？哥哥找她有事。”
    “我知道呀，我刚才和朋友在楼下打雪仗，我还看见小瑜姐姐了呢。”那孩子把季杨杨拉到窗户边，让他把自己抱起来，然后朝着楼下的某个方向指了指，“大哥哥你看，小瑜姐姐在那边。”
    “谢谢你，哥哥下次请你吃糖。”
    季杨杨把孩子放下，急匆匆地下了楼，往他刚刚指的方向跑，果然看见柳瑜正一个人蹲在那儿堆雪人呢。
    柳瑜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堆那么大个的雪人，准确地说，她应该是在捏雪人。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排形态各异的小玩意儿了，有小兔子、熊猫、汽车什么的，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玩了多久了，现在她正一手拿着一个雪人，让左手的雪人和右手的雪人聊天玩呢。
    “柳瑜。”季杨杨叫了她一声。
    柳瑜愣了一下，她刚刚还在想季杨杨要是回来了就好了，怎么就真听见他的声音了？该不会是在雪地里玩太久了，冻发烧了，产生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