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找着了。耳夹用的人少，我就给收起来了，找半天才找到。”
    老板娘刚从楼梯上下来，就开始大声地和他们俩说话了。柳瑜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赶紧从季杨杨的怀里挣脱出来。
    季杨杨心里很矛盾。他总觉得老板娘回来得太快了，想着要是那耳夹再藏得再难找一点就好了。但同时，他又希望老板娘能快点帮柳瑜完成整个妆造，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彻底变成一个藏族少女的样子了。
    老板娘帮柳瑜戴好耳夹，又微调了一下她身上的装饰，还给她拿了个转经筒，接着又帮季杨杨也弄了一下造型，让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确认最终效果。
    “真不错。”老板娘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眼中流露出赞许，“难得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客人，这衣服和妆容也都很适合你们。我觉得你俩不只是拍照的时候可以这么穿，以后办婚礼的时候也可以试试穿藏服的。你俩穿着这么好看，不穿出去秀一下也太可惜了。”
    “老板娘，您这话题扯得好像有点远了。”
    柳瑜有点无奈，拍套写真而已，怎么就扯到婚礼了？工厂的那位阿姨也是，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结婚，难道四川人思维都这么跳跃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不过，这衣服确实挺像情侣装啊。可能老板娘是因为这个觉得他俩是一对吧。
    “啊？你们不打算结婚吗？那你们穿我们藏族的婚服干什么？”
    老板娘疑惑地看着他们。现在小年轻喜欢拍一些有民族特色的婚纱照，有点小钱的人可以去找专业的婚纱摄影团队搞旅拍，但总有一些人，是既向往那样有特色的婚纱照，却又没钱拍的。
    所以她才弄了这些民族风的婚服放在店里，好满足他们的需求的。而来这里拍民族风写真的，要么就是单人来的，要么就是闺蜜。一男一女来的，那基本上都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小情侣，或者未婚夫妻啊。那谈到婚礼不是很正常吗？谁会不结婚还穿婚服拍照啊。
    柳瑜愣了一下：“什么婚服？”
    “你们选的衣服是我们藏族的婚服啊。刚刚你们选衣服的那个区域，挂着的全是各种民族的婚服。你们不是来拍婚纱照的吗？”
    “那是我们弄错了，我们只是想拍普通的民族风写真而已。不好意思，老板娘，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套衣服吧。”
    “啊？可是你们这妆都化了，造型也做好了啊。而且之前我是跟你男朋友说过这是婚服的，他没告诉你吗？”
    老板娘和柳瑜同时看向季杨杨，而他很明显慌了一下。柳瑜确认，自己这是又被他给套路了。
    “老板娘，我和我女朋友再商量商量，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那好吧。不过你们得快点，我怕后面会有其他客人过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老板娘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季杨杨，你给我解释一下吧，婚服是什么？你女朋友又是谁呀？”
    柳瑜微眯着眼睛看着季杨杨，笑得贼开心，但季杨杨总觉得她这笑怪渗人的。
    “你别生气啊。”他有些心虚地去拉柳瑜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要骗你。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一起拍套普通的写真，毕竟这种老的照相馆也不多见了，我觉得挺难得的。我进来之后跟老板说的也只是和你一起拍写真。应该是因为今天七夕，之前来的都是小情侣，他就误以为咱俩也是来拍婚纱照的，就带我进来看服装。他说推荐我拍少数民族的主题，我看着也挺好，就同意了。我换好衣服之后，在你出来之前，老板娘跟我聊天，我听她说了才知道这是婚服的。”
    “可是我出来之后，你也没告诉我这是婚服啊。婚服得结婚的时候才能穿的。不行，我要换掉。”
    “等等。”
    柳瑜快步往更衣室走，季杨杨想拦住她，于是伸手拽住了她的外袍。
    老板娘刚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季杨杨伸手拉扯柳瑜的衣服，宽大的袍子瞬间被扯得从她的肩头滑落到了上臂，两个人的眼神暧昧不清。
    其实外袍里面还有长衣，而且外袍本身也是一侧有袖子，一侧无袖的。就算把整件外袍都脱下来，也压根不会露出什么。但是这小情侣把自己支开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老板娘总担心这下一步要被扯开的就不只是外袍了。
    “打扰了，不好意思。”老板娘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我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你们要是换服装也行，但是妆造要配套的话，那到时候也得换，这得加钱的。”
    “老板娘，不是……我们……那个……”
    柳瑜一看被误会了，脸羞得通红，赶紧把袍子往上提了提。她想开口解释，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老板娘，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想要……”
    季杨杨也赶紧帮着解释，但老板娘却尴尬地想赶紧开溜。
    “没事没事，没误会，你们接着聊。”
    老板娘手往后一伸，摸到门把手，用力一拉，门又再一次被关上了。
    柳瑜羞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偏偏老板娘还在门口补刀。
    “你们要是真想做什么的话，出门往前两百米有家小旅馆。我这化妆间有监控的，不合适。走之前记得把衣服还完，不拍照的话把造型的钱结一下。”
    完了，这是彻底误会了，解释不清了。
    “都怪你。”柳瑜嗔怪了一句，烦躁地跺了跺脚，扭头看向一边。
    “我错了，是我不好，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你别生气嘛。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承认，在知道这是婚服之后没告诉你，这是我的私心。我怕告诉你之后你就不愿意穿了。但是绝对不存在从一开始就想套路你的情况。”
    季杨杨再次尝试去牵柳瑜的手，她还是不去看他，但这次却没躲开他的手。
    他再一次道歉：“柳瑜，对不起。我知道这是婚服之后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在看见你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其实就是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带在身边，等我去了德国，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你要是真的很介意的话，那就只拍你一个人就好了，这样就只是普通的藏族风写真了吧？”
    柳瑜叹了口气，态度一下缓和了下来：“你还说没想套路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走的。你只要把这个理由搬出来，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的。”
    季杨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你是答应和我一起拍了？”
    “拍照可以，但是能不能换个主题？又不是真的要结婚，却要拍婚纱照，那以后我们如果真的要结婚了，那又要再拍一次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总感觉像二婚似的，不太吉利吧。”
    话一说出口，柳瑜自己都懵了。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当成季杨杨的女朋友了，竟然都在考虑那么遥远的将来了。
    而且她其实不算是一个迷信的人，竟然也会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拍个照就会觉得不吉利，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
    在他面前，她确实是可以放心地做自己，可又好像总是会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好像有点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