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离得远，季杨杨和刘铮乘的又是早上的飞机，很早就出发了，所以季杨杨也没好意思让方一凡和英子来送。刘静和季胜利因为工作没办法回北京，只能在电话里叮嘱和告别。只有姥姥姥爷，不管季杨杨怎么说不用送了，还是非得早起来机场，送自己的宝贝外孙上飞机。
    “杨杨，你在国外，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给我们打电话，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听见了吗？”
    “好，我记住了。姥姥姥爷，你们放心吧。”
    “要是德国人欺负你，你就去大使馆，找他们给你撑腰。或者你跟你舅舅说，让你舅舅立马坐飞机赶过去揍他们。”
    “姥姥，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德国跟咱们中国一样，也是法治社会，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一般的种族歧视也就是嘴上骂我两句，要么就是不搭理我呗。反正我是去学习的，也不是去跟他们交朋友的，我不在乎这些。”
    “那就好。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势单力薄。我们隔得远，也没办法保护你。你脾气稍微收一收。要是小矛盾，你就大度点，能忍就忍一忍吧，尽量少跟人家起冲突。最好别跟人打架，姥姥听说，德国人有枪的，你可得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季杨杨哭笑不得。这姥姥，刚刚还说让刘铮过去帮他打架呢，现在又让他能忍则忍了。还有，他都19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啊。
    “不过要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那该打就打，咱不惹事，但也不能叫那帮外国人看扁了，以为咱中国人好欺负。要是真欺负到你头上来了，那你就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大不了这破书咱不念了，你回中国来，或者去别的国家。反正好学校多得是。”
    “唉……妈，您就别操心了。德国又不是美国，一吵架就得打架，时不时地还来个枪战。德国人没那么爱打架，杨杨只要安安分分地读书，别大晚上地去大街上招惹那些醉鬼，那基本上就出不了什么大事。您就放心吧。”
    “我能放心吗？这可是我的宝贝，他这一走就得在那边待好几年呢，你又不肯在德国待着陪他。”
    “他都这么大人了，哪还需要我陪啊。我要是常住德国，那我中国这边的工作怎么办？你和爸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正要跟他一起过去，帮他安顿嘛。而且我本来工作就得时不时地飞德国的，我到时候会顺道去看他的。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那你自己也说了，反正你也得经常去德国的，干嘛不干脆住那边算了，偶尔回中国看看不就好了。”
    “妈，我是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您就这么想把我扔出国啊？”
    刘铮苦笑，他当年出国的时候怎么没见自己爸妈这么担心呢？
    季杨杨看着自家姥姥和舅舅斗嘴，既觉得温暖，又有些不舍。像这样热闹的画面，估计也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了。
    “杨杨，你爸妈工作忙，没办法来送你。他们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们。”
    季杨杨笑了笑，他小的时候，季胜利和刘静去外地工作，每次逢年过节没办法回来看他，姥姥姥爷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他当年都没真的怪过他们，现在就更不会了。
    “嗯，我知道，我没怪他们。我爸那个工作性质，本来请假就不方便的，我能理解。反正该说的话电话里都说过了，他们来不来这里都一样。”
    “我们杨杨长大了，懂事了。”姥姥牵着季杨杨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了，小瑜呢？她怎么没来送你？”
    “她……”
    “杨杨……”
    季杨杨刚想解释，就听见有人在叫他。他一回头，柳瑜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他。
    “柳瑜，你怎么来了？”
    柳瑜没说话，走了几步，然后直接往前一扑，抱住了季杨杨。
    在场的三位长辈笑着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准备退场。
    “爸，妈，时间还早，咱们去逛逛吧。”
    “对对对，杨杨，小瑜，你们聊。我早饭没吃饱，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去。”
    季杨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刘铮和姥姥姥爷走开之后，他把柳瑜稍微拉开了一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她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手掌和手臂上都有破皮，膝盖那块的裤子上也有渗透出来的血迹。
    “你怎么受伤了？”
    季杨杨惊了一下，蹲下去把柳瑜的裤子卷上去看了一眼，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有点肿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被椅子绊倒了，摔了一下。”
    季杨杨心疼不已，赶紧把柳瑜扶到旁边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季杨杨说完，刚转过身，柳瑜就又站起来了。她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走。
    “杨杨，别走，别离开我。”
    “我就去药店给你买点药，很快就回来的。”
    “不要，我不让你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柳瑜嘴一撅，眼眶里蓄满了水汽，大有季杨杨只要敢迈一下腿，她就立马当众大哭的架势。
    好吧，这威胁的效果确实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