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说‘我们’在等你，就代表她不是一个人。
    又这么严肃。
    答案只有一个。
    余影书飞速开车回到小镇，接着狂奔向秘境东北方向搜寻，没一会儿就感应到一股灵力在指引自己。
    又跑了几分钟，终于在森林一片空地上，发现了个子已经不能称之为高挑，而应该说小巨人一样的张烈，以及一位严肃的中年人。
    “见过前辈，”余影书不敢耽搁，立即对其认真问候，接着又向张烈打了个招呼：“张道友。”
    中年人夹着银丝的头发梳成大背头，穿着中山装，一副老派形象，严肃点头：“嗯，我是高汉斌。”
    像这种几百年出生的老前辈，起的名字都很复古，沐景泰、罗文学这种，都属于父母有文化的了。
    余影书老老实实再度抱拳：“高前辈。”
    这种灵力波动，比她见过的妖族具灵还要强，再考虑到化神境不能随便出山，那这就是妥妥的蜀山元婴大能。
    张烈向前一步：“高长老是蜀山清雷峰的长老，你明白我们此行用意吧？”
    “明白。”余影书也十分严肃。
    先前逃出渤海秘境时，在蜀山弟子面前使用了清溦神雷，事后张烈就申明过蜀山会来人进行调查，以免绝学外露，自己也是同意并理解了的。
    换做是自己，看见自家绝学被外人随意使用，也会是同样的做法，若是不将泄露的口子堵死，那这门绝学不久之后没准就是修行圈里人人都会的基础功夫了。
    同时张烈也做过说明，只要自己学会清溦神雷的来源合理，蜀山不会有任何惩处措施。
    这才是余影书没有逃跑，而是赶来赴会的原因。
    看着少女严肃紧绷的小脸，高汉斌两手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别太紧张，孩子，张烈说你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谢前辈关心，已经恢复了。”余影书正色回答。
    张烈补充：“长老特地等了你三个月，算算日子，你应该刚恢复吧？”
    “……已经两个月了。”
    “我是说完全恢复状态，不是刚下地能走……算了，”张烈无奈摇头，觉得这小姑娘连性格都和男孩子一样喜欢逞强。
    高汉斌见少女依旧紧张，再度笑道：“咱们先聊些别的，沐师兄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呀？”就是有些健忘。
    余影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而且还称呼沐城主为师兄？虽然严格来说也没毛病，但也……有些别扭。
    高汉斌笑意更甚：“唔，现在我生出不少白头发，沐师兄还长我十几岁，身体硬朗就好啊，想当年，还是他带着我一起通过的冬教，那时候的考题我记得是……寻找并斩杀河妖，呵呵，现在苍茫城还保留这项传统吗？”
    “呃是、是的。”余影书脑子已经混乱了。
    冬教？？一起？？？
    张烈也露出笑意：“高长老以前是苍茫城的弟子，正是沐城主的同门师弟。”
    咱特地托关系找来的，正是希望能借助这层关系，照顾一下你。
    “啊？”余影书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啊！”
    当今有各大宗门有许多种为自己招新的手段，比如苍茫城是专注于掳掠孤儿；还有些则是大办福利院，在其中挑选伶俐的；主流则是专程有接引长老负责在凡间物色好苗子等等。
    而蜀山则是独一份的方法：每隔几年开一次山门，所有当世修行者，无论散修还是已经加入门派，无论年龄、天赋和实力，都可以去参加登山测试。
    通过者可以在蜀山之上研习三天时间，除了各峰绝学和一部分功法禁止观看外，其他皆可随意学习。
    而期间若是有意加入蜀山，那么所属峰主则会亲自出马，去与该修士所属宗门商谈，尝试付出一定代价，使宗门主动放弃这名弟子。
    如此，便不被算作是叛出宗门，甚至有些还能与原宗门保持极好的关系——当然，这位弟子从此以后是决不能再使用原宗门的任何功夫了。
    余影书想到这一层后，立即再度施礼：“见过高师伯。”
    蜀山通过这种招募方式，能百分百保证每一名弟子都是顶级天骄，而且无需从头修炼，再加上历代天骄不断开发出顶级功法，形成良性循环，才能保持超然地位。
    高汉斌一直保持着微笑：“嗯，免礼，沐师兄有个好徒弟。不紧张了吧，现在来说说雷法的事情？”
    在知道这位长老和自家宗门有旧之后，余影书确实没了紧张情绪，但听到要开始进入正题之后，还是艰难咽了下口水，接着摆出事先商议好的回答：“晚辈的清溦神雷，和天水姬家有关系。”
    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借口，而且也是实话。
    若是直接拿出当年和师姐一同找到的那几页神雷秘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几张纸残缺不堪，只记载了一部分，正常人没办法修炼出神雷，到时候又要解释不正常的部分，最后还是会回到姬家身上。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扯出姬家人来，还能保住这部分秘籍，万一以后自己练满了神雷，还能把它给补全呢？
    “天水姬家？那不是清霄殿遗留的家族？”高汉斌一愣，他本以为这姑娘是通过什么奇遇找到了神雷的秘籍，没想到还能和姬家扯上关系：“可姬家不是早就没了神雷的传承么？”
    莫非是经过这么多年努力，他们又研究出来一种新的大威力雷法？
    余影书点头：“是，我其实是姬家一位先祖的转世，对于雷法本身就有极强的悟性，能悟出神雷也在情理之中吧。”
    高汉斌没了笑容，眼睛比之前以往任何时候瞪的都要大：“这、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怎么证明呢？”
    如果证明不了，自己如何向峰主回话？那还怎么保你？
    “师伯可以去询问姬家宗主姬七，姬家秘境内清霄殿的遗址有历任宗主雕像，其中就有我的一尊，同时姬家秘境的阵灵，也就是原清霄殿的阵灵也承认我的身份，或者您拿出任何一种雷法秘籍，只要我前世会的，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原样施展出来。”
    “竟然是这样……那你的记忆……？”听少女说的这么玄，高汉斌也慎重起来。
    余影书摇头：“没有了。”
    高汉斌掐着指头算了算，繁杂的灵力被动铺展开来，施展出一门神算推衍之法，缓缓说道：“没错，凭当世的灵气浓度，是不足以让一个人的记忆也跟着转世的。”
    张烈已经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她也没想到，此行竟然会扯出这么大一个事情。
    高汉斌接着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会去姬家求证的，如果情况属实，蜀山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我也会给你发一份邀请，当蜀山再开山门之时，这份邀请可以助你顺利通过前两关，彼时咱们蜀山相会，我可以收你做我的亲传弟子……对了，你是清霄殿哪一任宗主转世？”
    “风山婉，这件事只有姬七、姬七宗主的夫人和他们的儿子姬无命知道，希望师伯不要泄露出去。”
    “这我省得，他们如何称呼你？”高汉斌询问具体细节。
    “虽然很难为情，但他们执意称呼我为师祖……”
    “师祖……呃！”高汉斌突然面色一变。
    坏了， 这是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