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打游戏的夏西城忽然说了一句。
“我挂机一分钟。”
此时战局明朗,对面翻盘的机会已然并不大,赵成几人完全不care,头都没有抬,胡乱嗯嗯去吧敷衍性应了两句。
时轩开着视频,手机架在一旁,高大的身影倚在水吧处现磨咖啡,咖啡豆倒进了高档的磨豆机当中,发出的动静都很细微。
男人动作闲适游刃有余,灯光投射到脸部,显得五官很是深邃,气质沉默,他也听到了夏西城的话,没在意。
不过就在低头冲刷弄脏的奶杯时,他惯性随意的抬眸,看了眼还在视频的手机。
就这么一眼。
冲刷的动作就募地僵住,身体保持弯曲在洗手池前的姿势,抬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准确来说,是单单看着屏幕当中——夏西城的视频框。
洗手池的水还在唰唰往下流,和赵成几人群情激奋和游戏声胶着在一起,被吵得,嘈杂一片。
但时轩却就这么紧紧的盯着画面中,出现在夏西城房间门口的少女,目光焊然不动。
时间接近夜晚的八点。
她像是就住在夏西城隔壁的房间。
因为身上穿着浅色的纯棉质家居服,是宽松休闲的款式,但袖口和裤口却是微微收紧的设计,显出她纤细的手腕和脚腕,整个人很纤细。
头顶还戴着一个海绵发箍,将一头漆黑笔直的长发全部拂在脑后,披在肩后,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隔着镜头,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生动好看,唇红齿白。
她脚上踩着拖鞋就过来了,露出的脚后跟肌肤雪白一片,宛若一截白玉。
她不知对夏西城说了什么,虽然脸上没有带着明显的笑意,但就是能看出来,感觉出来,她似乎,很开心,眉眼眼尾都是温软的。
那种状态,就很像一只毛发蓬松的猫咪,待在让它充满安全感的人的身边时,眨着漂亮的眼瞳,睡醒之后会主动将两只前爪轻轻摁到那人手中时的模样。
没有任何敌意与警惕。
柔软,又放松。
时轩一瞬不瞬的看着,眨眼的频率变得低了很多。
可惜,夏西城在听她说完后,转身快步朝卧室里去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什么东西,拿过来直接递给她。
很快,她接完东西离开,彻底消失在了视频画面当中。
前后出现的过程,不过才短短一分钟。
……
赵成他们游戏火热的声音在继续。
夏西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在群视频的手机,那个时轩哥的视屏框里,男人高大的身影,直到他们这局游戏结束,出现结算版面,都没动过。
那杯已经是半成品的现磨咖啡,最终没有制作完成,就倒进了洗手池里喂了下水道。
……
……
看到程娜动态的那一刻。
时轩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联想,猜到了。
昨天碰见在这边拍戏的夏西城……
赵成程娜等人又约好了第二天去现场看夏西城拍戏……
程娜明显是现拍发出来的朋友圈动态,那张照片的周围依稀能看到几台高架摄影机……
三点连成一线,最后得到的结果是——
盛鸢和夏西城,是在同一个剧组拍戏。
很巧。
她就在这里。
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然后还没等他错愕几秒,不过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只不过,时轩看到了她,她却全然没有看到他。
不,她看到了。
具体来说,是她面对面扫了一眼时轩后,又移开了目光。
……
带领时轩过来的佣人看到厨房有人,愣了一下。
但是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很有眼色的,当即就明白厨房里的少女,怕是又是位身份贵重的主儿。
态度十分的恭敬,走上前。
“这位小姐,后面的先生要过来用一下咖啡机,在另一头的水吧。”佣人言下之意是,并不会打扰冒昧到您,您可以继续安心做您的事,她只是报备一下,尽量做到两头都不会得罪。
盛鸢将最后一个玉米芝士吐司很好的装进精巧正四边形的手提保温箱里。
闻言,抬眸,侧头往佣人身后看了一眼。
少女那双清凌凌的杏眸,就要望过来时,时轩竟有一丝紧张的无措,高大的身影绷立在原地,下意识的屏息起来,深幽的眼眸等待着那道视线与自己对视上。
不过一瞬,可他却觉得这过程异常的漫长。
短短一夕,他的脑海里就闪过很多念头。
她再次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是惊愕。
惊讶。
诧异。
还是怔愣。
抑或是,不可置信,因为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时轩甚至脑海里都浮现出了画面,少女看到自己时,生动的小脸上表情滞住,微微瞪大漂亮的眼眶,看着自己,眨了眨,鸦羽般的睫毛会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
他设想了很多种。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好像都是他……所期待看的,因为至少,都是有情绪波动的。
但是时轩万万没有想到,哪一种,都不是,她都没有。
盛鸢在目光触及到时轩时,几乎没有停留超过两秒,并且这两秒都只不过是她为了用来看清来人的脸。
在看清后,时轩很清晰,眼睁睁的观察到,少女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那一瞬间的目光,是全然陌生的神态,对他,全然陌生。
就好似低头走在马路上,余光注意到前方有人,下意识的抬眸扫了一眼后,主动绕开走另一边继续往前走。
总之,不会回头,再看一眼那个陌生人。
盛鸢那种柔软很好接近的状态,在那个电话结束之后也跟着不见。
声音还是一样的清甜,但明显情绪淡淡的,不过还是礼貌的对庄园佣人开口:“没事,我已经用完了。”
话里没有提到任何人,甚至后面没有接一句‘……我已经用完了,那位客人可以进来用了。’
直觉告诉时轩。
这并不是因为‘过往’,盛鸢对自己的避嫌,或者是那种类似于放下之后的洒脱。
她是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