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为了杀人，滥杀无辜？”
    沈沉风盯着杀无念，眼神变得极其可怕。
    杀无念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感觉，如果自己敢在这个问题撒谎，将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后果。
    “未……”
    杀无念不假思索，连忙回答起来。
    但是不知想起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
    “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未曾杀过无辜吗？”
    “现在，怎么犹豫了？”
    沈沉风目光猛烈，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
    “我修炼数百年，确实未曾杀过无辜。”
    “但是我忽然想起，在我们无生剑派当中，有不少修炼者为了走捷径，滥杀生命从而凝聚杀气。”
    杀无念的声音，变得复杂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沈沉风的目光，犹如烈火一般，仿佛要燃烧起来。
    “首先，我是人类。”
    “让我去对那些无缘无故的人痛下杀手，我做不到这种事情。”
    “而且我觉得，所谓杀气，并非杀人那么简单。”
    “只有经历生死搏杀，在失望边缘凝聚起来的气势，那才是真正的杀气。所以为了凝练杀气，我大多数都会前往界北关斩杀异族强者。”
    杀无念眼神平静，面色坦然的道。
    “是吗？”
    沈沉风死死盯着杀无念，目光如火如荼。
    “是。”
    杀无念没有丝毫动容，语气冷淡。
    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是这个答案。
    沈沉风没有说话，目光如火。
    杀无念坦然面对，宠辱不惊。
    静。
    整个大殿，瞬间变得沉寂无比。
    只有顾玄武挠头的声音，在大殿中不断作响。
    足足半晌。
    沈沉风忽然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虽然无生剑派并不主修剑意，但是杀兄的信念，倒是无比坚定。我想，这就是你能够成为圣子的原因吧？”
    “谁知道呢？”
    杀无念也笑了，目光带着坦诚，道：“不过，我还得谢谢你。不仅帮我鞭挞道心中的杂质，更是为了指明了以后的道路。”
    说着，他长身而起。
    “只要我道心如山，剑意如火。”
    “就算杀意如天崩，如地裂，如狂风，如海啸，始终不能让我动摇。”
    “杀意如身，伴我前行！”
    杀无念大喝一声，那猛烈的杀意，突然凝聚起来，形成一个血色的符文，烙印在杀无念的眉心当中。
    与此同时，一个冥冥中的世界，从杀无念背后浮现出来。
    这个世界仿佛是被杀意侵染，天空大地都是一片赤红。就连世界中的空气，也都由杀气凝聚而成，充斥着浓浓的血腥。
    而在这片世界中央，耸立着一柄古老的神剑。
    这柄神剑，四四方方，其上充斥着斑驳的血迹。
    无数血迹犹如笔顺，在剑柄上汇聚，形成两个苍茫古老的大字。
    诛仙！
    “这是？”
    看着杀无念背后的世界，以及世界中央，那柄四四方方的神剑，童九幽和顾玄武内心震撼。
    就连沈沉风，也不由目光闪烁。
    杀界！
    诛仙剑！
    谁也没有想到，经过道心鞭挞以后，杀无念竟然彻底掌握杀戮本源。
    而且，无意间找到丢失已久的诛仙剑！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必然会引起天大的震动。
    “恭喜杀兄，领悟杀戮本源。”
    童九幽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杀无念拱手行礼。
    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羡慕。
    虽然他和顾玄武，可以通过本源果实，来掌握世界本源。但是这种本源，具有随机性，而且大多数比较鸡肋。
    想要像杀无念一样，掌握符合自身的本源之力。
    不仅需要运气，还要拥有过硬的实力。
    两者，缺一不可。
    “今日能够掌握杀戮本源，开启杀界，还要多谢沈兄。”
    “不过诛仙剑的事情，事关重大。”
    “还请几位兄弟保密，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杀无念收敛全身气势，脸色有些凝重。
    他深深知道，诛仙剑重现，对现在的世界格局，影响会有多么大。
    诛仙剑，乃是诛仙四剑之首。
    无论实力，还是威力，比起戮仙剑不知强大多少倍。
    如果诛仙剑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后果。
    “杀兄，你尽管放心。”
    “诛仙剑的事情，我们会替你保密。”
    童九幽和顾玄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种关乎世界格局的事情，他们可以不告诉别人，但不可能不告诉门派。
    至于门派会不会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那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杀无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也无可奈何。
    “虽然杀兄掌握杀戮本源，开启杀界。但是想要凝练无上杀意，仅凭你现在的剑意，还远远不够。”
    沈沉风放下手中茶杯，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怎讲？”
    杀无念收敛心神，连忙低声问道。
    刚开始他来找沈沉风，只是想要抱着试试的态度。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和沈沉风打好关系，看看能不能将对方拉拢到无生剑派。
    不过经过沈沉风的指点以后，他再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见到沈沉风开口，连忙露出侧耳倾听的表情。
    “虽然你信念坚定，有人可杀，有人不可杀。但是这种信念，太过广袤，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如果想要对抗无上杀意，就必须树立无上剑意。”
    沈沉风笑了笑，语气平淡的道。
    “无上剑意？”
    “沈沉风，何为无上剑意？”
    杀无念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他修炼剑道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听到，无上剑意这个词汇。
    “我打个比方。”
    沈沉风沉吟一声，道：“杀兄，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人无数，凝聚无上剑意，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变强。”
    杀无念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
    “变强以后呢？”
    沈沉风神色冷淡，继续问道。
    “不被别人欺负。”
    “再然后呢？”
    “我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我。”
    “再然后？”
    “我要将无生剑派，发扬光大，重现上古时期的峥嵘。”
    “再然后？”
    ……
    沈沉风一连问出十几个问题，但和上次不同的是，杀无念回答的速度非但没有加快，反而变得越来越慢。
    甚至到了后来，往往要一个时辰，乃至是数个时辰，才能回答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