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侯爵府里,在居住着家眷的后院,此时,可谓是忙碌万分。
这座侯爵府里,居住着许少杰家里的亲人和女眷。
此时,包括许云天,孔仲,许宁荷,南宫燕这几个长辈在内,还有云霓裳,司徒眠,云鸿,许忠这些人,全都焦急的守在正房门外。
而这其中,最最急切的,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许少杰。
原来,早在许少杰奉太子刘克用的圣旨,前往京都为刘克用撑腰的时候。
许少杰的夫人烟儿,便是已经有了身孕。
许少杰在京都的行事,包括一来一回的长途跋涉,这才好不容易的赶在烟儿生产之前,回到了云州。
此时的正房门外,许少杰以及一众居住在侯爵府的亲朋,全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尤其是许少杰。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许少杰,此时哪里还有那个云州之主,掌控天下的气势。
现在的许少杰,只不过是一个,在妻子生产临盆之时,手足无措,无能为力的普通相公罢了。
而此时的正房内。
其实,也确实面临着,十分凶险的情况。
此时的室内,屋里点着药物的熏香,十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还有金城书院,潜心培养的十几个女医官,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安道全此时也是站在房间的门外,不断的与室内的女医官交流着烟儿现在的情况。
被许少杰任命,担任侯爵府内院女眷护卫的,韩千凝与尹溪儿,此时也是亲力亲为的带领着一众丫鬟家丁,为室内传递热水和干净的白布。
可以说,现如今至少有上百人,围绕着这正房在忙碌了。
所有人都知道。
此时降生的,将是许少杰的长子,是一品护国公许云天的嫡出重孙,是这云州,未来的少主。
面对这个还未出生,便已经身居高位,可以世袭伯爵爵位的嫡长子,自然是任何人都不敢怠慢。
只是此时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虽然烟儿自幼被南宫燕收养在国公府内,名义上作为丫鬟,实际上就是当作养女带在身边长大,自幼不缺吃穿,也没受过什么罪,南宫燕自幼便疼爱烟儿,自然是舍不得怠慢她。
所以烟儿,虽然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但是在国公府内,确实活成了人人疼爱的样子。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年幼时与患病的亲生父母接触的关系,自幼便是体弱多病的烟儿,却是不管日后如何温补,身体也不似一般女子康健。
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烟儿,也正是一只脚,已经走在了鬼门关里。
“安神医,内子的情况究竟如何了。”许少杰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心,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回禀许爵爷,尊夫人此时的情况,乃是身寒体虚所致,加之忧心过重,将养不足,这胎儿立位不正,眼下着实凶险万分呐。”安道全此时也是满脸大汗,焦急万分。
其实,在安道全治理完涿郡的瘟疫之后,便已经被云州官民和谐的氛围所感染,郭子孝顺势便邀请了安道全,在金城书院客座那医官堂的堂主,负责教导金城书院的学徒医药之事。
并且还在金城地界上,给安道全特意开辟出一处幽静的所在,给安道全安排了专门,种植草药,研制药方,开办药庐。
并且在金城内,最最繁华的所在,有金城府出资,安道全及其座下的弟子做堂,开办百草堂,悬壶济世,拯救万民。
这样,就算是把安道全和他的几个弟子,全都留在了云州。
要知道,在这乱世,身边有个神医,那可是多么让放心的一件事情。
正比如现在,若不是有安道全在正房门外,多次指挥屋内的女医官为烟儿施针,恐怕烟儿早就挺不住,昏死过去了。
“安神医,你可以一定要救救内子性命,不计代价,需要任何药石,尽管吩咐,只要能救内子性命,安神医可放手施为。”许少杰此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不断的踱步。
“许爵爷,尊夫人一向爱民如子,对待下人百姓,也都是一视同仁,老夫初来云州,也受了尊夫人不少照拂,今日老夫就是豁出这一身老命,拼上毕生所学,也定要护了尊夫人周全。”安道全其实,在心中还是很看重许少杰和烟儿这对夫妻的。
原本自己和弟子一行人,初来乍到云州的时候,就受到了烟儿不少的照顾和优待。
而后自己奉许少杰所托,定期来到内宅,为怀孕养胎的烟儿诊脉调理的时候,烟儿对待自己,也是极度的恭敬。
其实在心里,安道全已经是将烟儿视作了自己的子侄悲那般招抚。
如今看着烟儿在房内撕心裂肺的喊叫。
安道全其实也是心疼的很。
那平日里细声细语的,那般知书达理,像一只小兔子一般可爱的小姑娘,此时正在面临着一个女人,最大的难关。
“许爵爷,恕老夫直言....”安道全想了想,似乎下了挺大的决心,转过身来对许少杰说。
“安神医,有何见教,但说无妨。”许少杰回应道。
“是,恕老夫直言,以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尊夫人此般凶险,更胜寻常女子临盆,若是真到了,那万不得已的境地,还望许爵爷早些决断,....这尊夫人与令公子...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安道全说完这些话,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这种鬼话压根就不应该说出来。
这个将要降生的孩子,可是那一品护国公的一脉单传,云州镇北侯许少杰的嫡长子,未来的云州之主,甚至有可能可以继承许云天的公爵爵位,成为未来的一方诸侯。
安道全此时说的话,无疑是在 告诉许少杰,他需要在孩子和烟儿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但是在如今这个,封建的时代,血脉传承与嫡长子,肯定是远远比一个,随时可以被换掉的女人,价值要大的多.。
安道全此时说出这句话,说完也是有些后悔,低着头不再言语,似乎在心中,暗暗的为产房内,那个正在受苦的姑娘,感觉到惋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