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军的大营之内,身在帅营之中,正在为了明天与徐州军的决战,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的夏侯衡,神游天外的同时,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声响。
原本,夏侯衡还以为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压力太大,而出现的幻觉。
但是,突然夏侯衡猛然一惊,双目突然瞪大,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就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的砸过一般。
这哪里是什么幻觉,这分明就是真真切切的正在发生的事情。
“何事如此喧哗!”
夏侯衡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吵闹声,甚至还夹杂着兵刃交击的声响,以及咒骂和惨叫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的夏侯衡,急忙一把抓过手边的佩剑,匆匆忙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帅帐之外,想要确定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侯衡心想,莫不是徐州军的邓艾,趁着夜色率军踏营而来吗?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来到帅帐之外,映入夏侯衡眼帘的,是不知道为何燃起的火光,乱作一团的军营,还有倒在地上血泊之中,那些横七竖八的青州军将士们的尸体。
以及......此刻架在夏侯衡脖颈之上的,那明晃晃闪着寒光的两把刀刃。
“夏侯将军,我等此番行事,实属无奈,我等尚有妻儿家小,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掉。”
此刻,手中握着尖刀,架在夏侯衡脖子上的,并不是夏侯衡想象中的,那徐州军的士卒。
现在这个站出来夺下夏侯衡手中佩剑的武将,竟然是一路跟随夏侯衡守备青州,甚至刚才几个时辰前,还与夏侯衡一起,在军营之中商议军事的青州军部将。
此刻,见到这样一番情景的夏侯衡,心中又怎么可能还不知道,这哪里是邓艾的徐州军趁着夜色踏营夜袭。
现在的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情况,分明就是自家的青州军......哗变了......
“夏侯将军,末将等敬重你的为人,也知你有以死明志的决心,但末将等可不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耿刺史都已经归顺,夏侯将军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这些一路跟随夏侯衡的青州军武将,此刻一边嘴上劝说夏侯衡,手上却一刻不停的把夏侯衡五花大绑了起来。
完全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尔等若不愿战!自行离去便是!何故要行此卑劣之事!”
夏侯衡心中不明白,自己已经命夏侯石放松了巡夜的警备,也默许了他们这些不愿意继续作战的人们,自行离去,为何现在,还要做这种事情。
对了!夏侯石!
从混乱中刚刚理清楚一点点头绪的夏侯衡,这才反应过来,纵使这全部的青州军,全都背叛了自己,作为自己弟弟的夏侯石,也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但是,从刚开始到现在,军营之内混乱成这样,夏侯衡都没有看到夏侯石的身影。
如果夏侯石知道现在夏侯衡的处境,不管面对什么样的问题,夏侯石都会奋不顾身的杀到夏侯衡的身边。
那么,现在没有夏侯石的影子,只能有一种可能了.......
“你们!......吾弟夏侯石何在!”
脑中升起一股不好预感的夏侯衡,挣扎着起身愤怒的质问。
“夏侯将军,好歹也是同僚一场,我等又如何不清楚你们兄弟的手段,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等又如何敢来到这中军大帐。”
其中一个青州武将,说着话的功夫,随手把一个血淋淋的布袋,直接扔到了夏侯衡的面前。
这个布袋原本就是随意的包裹着,经过这么一翻滚,那血淋淋的布袋也随之摊开,露出了里面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那死后扔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夏侯石!
“二弟!二弟啊!!啊!!!!”
夏侯衡虽然心中早已有了这种猜测,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当这个赤裸裸的残酷真相,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夏侯衡还是像发疯了一般狂怒。
此刻的夏侯衡,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气血都一瞬间冲到了自己的天灵盖,双眼都快要因为愤怒而爆开。
这些主导这一次哗变的青州军武将,无一不是与夏侯衡和夏侯石兄弟,在军中共事多年的老战友。
作为多年的战友袍泽,他们的心中自然是十分清楚,想要动夏侯衡,那夏侯石就是他们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夏侯石的武艺高强,这些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发起狠来的夏侯石,他们平日里三两个人都近不得身,又何况是生死搏杀呢。
所以,他们在计划哗变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计划怎么对付夏侯石。
他们商议过后,决定派出几个平日里与夏侯石私交甚好的武将,带着酒肉前去夏侯石的军帐,以饮酒为由,伺机将毫无防备的夏侯石刺杀,并且砍下了头颅。
看到夏侯石死后,这些人才有勇气,埋伏在夏侯衡的中军大帐之外,在夏侯衡掀开中军大帐的门帘,视野还有一定盲区的时候,瞬间出手控制住夏侯衡的行动。
“将军不必动怒,末将等毕竟与你们兄弟同僚一场,自是愿意你们兄弟九泉之下,也能好生团聚。”
“......尔等如此行事!就不怕因果循环!天理不容吗!!”
夏侯衡此刻,肝胆欲裂,开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夏侯衡原本,就已经做好了明日与徐州军的决战,战死沙场的准备。
只不过,最令夏侯衡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与夏侯石竟然不是战死在沙场,战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同僚手中,死在了众人贪生怕死的欲念之下。
“将军,末将等人,已知此战无力回天,意欲投奔镇北侯许爵爷处,寻个生路,此番需要借二位将军的项上人头,做个投名状,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末将等他日飞黄腾达,必寻个风水宝地,厚葬二位将军,为二位将军塑像立碑,受我青州万民香火供奉。”
“将军勿怪,要怪就怪将军自己,从未将我等j将士的死活放在眼里。”
“请......将军上路!”
七嘴八舌之下,寒光闪过,青州一代主将,夏侯衡,身首异处,死尸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