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绯这招损归损，有用也是真的有用，几个导演一下子不吵架了，开始逮着荀西丛研究了一通。
    “体重有点轻啊，健身吗？肌肉有吗？”
    荀西丛：“……都有。”
    “身高挺合适的，穿增高鞋垫了吗？”
    荀西丛：“……没有。”
    “这长相有点好看过头了，介意扮丑吗？”
    荀西丛：“……不介意。”
    “哇，你微博粉丝好多啊，我刚想说有个角色挺适合你，但是只有几个镜头……”
    荀西丛：“……承蒙不弃，都ok的。”
    屋外。
    荀西丛的执行导演冯学看向成飞庭，一脸深沉地道：“成导，这段放进会员加长版里，标题就叫‘一个电影新人和七个导演的故事’怎么样？”
    成飞庭踹他一脚，“滚蛋，想我们节目下架就直说。”
    被这么多导演盯着看，那么大一只荀西丛都变成了小可怜，计绯偷笑了一会儿，确定导演们不会再开启唇舌大战，才钻进人群里去给荀西丛解围。
    “我们西丛在电影圈就是个新人，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现在就缺点锻炼的机会，”计绯把荀西丛拉到侧边去了，“各位导演给个试戏的机会就行，如果觉得合适，角色大小都没问题的。”
    她这是在暗示不用在意荀西丛的名气和片酬，几个导演明显露出动摇的表情。
    元思永主动开口道：“我前两天刚剪完片子，你们感兴趣的话就来我工作室，我给你们搞个内部试映。”
    《因材》五月份刚拍完，正是可以检验荀西丛演技的最新作品，元思永敢这么说，就代表他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挺满意的。
    张北乐呵呵地道：“行，明天一块儿走吧，也让我们欣赏一下老元你现在的水平。”
    黄南松阴阳怪气：“以前拍一年剪一年，勉强夸你有水平，现在拍半年剪俩月，也不知道还能有以前的几分水准。”
    黄南松拍的功夫片也是商业大片，不过他是出了名的精雕细琢，从搭建场景到演员训练，前前后后能花上一两年时间来拍摄，后期的剪辑也是水磨工夫，被网友戏称为三年磨一剑，硬生生在这个“功夫已死”的年代里打出了一片天。
    元思永则是拍得快产量大，水平不稳定，拍过不少烂片，也出了不少精品大片，网友不确定他发挥得怎么样，每次都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买票进电影院。
    元思永不在意被人骂，因为他觉得赚了钱才能谈情怀，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比如他的下一个电影项目是冷门题材，《因材》这部主旋律大片能够狂揽票房的话，他就不担心自己扑到起不来，不然像是黄南松那样慢吞吞搞电影，一旦片子没过审，三年功夫全部白费，下一次想找投资商就不容易了。
    因为观念不同，元思永跟黄南松互相看不顺眼了几十年，完全没有握手言和的打算。
    “三个月拍完、一个月剪完的片子多的是，人家一年上一部，照样能拿十几亿票房，”元思永凉凉地道，“老伙计，时代不同了，思想要跟上。”
    黄南松白眼一翻，“关我屁事，老子的电影老子做主！”
    他们怼了一通，外头的天都黑了，大家的肚子也饿了，计绯和荀西丛就去厨房端早就准备好的饭菜。
    荀西丛忽然道：“导演们都很有个性，想法也不一样。”
    “就是要不一样，市场才能百花齐放，最怕的是‘唯一论’，什么事情都一杆子打死，”计绯慨叹道，“别看他们吵得厉害，其实也不是在否定对方，就是坚持自我罢了。”
    荀西丛默默点头，然后笑道：“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导演。”
    饭菜上了桌，节目组那边的素材也拍够了，工作人员就将镜头全部关掉，把空间留给了这群导演和演员。
    没了摄影机的限制，歌王沈铭也跑过来凑热闹了，张北就从他们车里扛了一箱啤酒出来，“难得聚得这么齐，我们今晚必须喝几杯。”
    元思永干脆拉出自己的行李箱，从里头拎出两大瓶一看就分量不轻的白酒，“喝啤的没意思，白的干不干？”
    计绯瞪眼，“元导，你怎么带酒出差呢？！”
    元思永干咳，“没，是村民自家酿的酒，我偷偷跟他们买的。”
    计绯；“……”
    节目组安排的流程太自由也不好，飞行嘉宾都有空跑去买土特产了。
    酒一上桌，气氛就更热烈了，在座都是在娱乐圈浮沉多年的老人，大家没了针锋相对的火气，忍不住就开始追忆往昔了。
    计绯不爱碰酒，就被导演厉长沫塞了杯橙汁，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
    黄南松无意间瞥了她一眼，不由得笑道：“计绯第一次进我剧组的时候，我记得她还没我大腿高，演一个被绑匪劫持的小孩，要吊着威亚从三楼掉下来，她愣是一声都没哭，当时我就傻眼了，还跟她说你要哭出来才行。”
    厉长沫摇头道：“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缺根筋，成年人拍戏吃ng都哭得嗷嗷的，她前脚被骂得狗血淋头，后脚还能黏上来说导演阿姨别生气，我都被她气乐了。”
    荀西丛竖起耳朵听着，莫名被萌了一脸。
    “这叫心态好，”张北道，“干这一行的演员哪个没有崩溃过？只有咱们计小绯从一而终不当回事，我合作过那么多演员，就她没怎么变。”
    计绯自我吐槽：“是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咸鱼。”
    “心态是不错，就是运气不好，”导演楚岁寅看向她，“以前形势好，导演选演员的时候比较灵活，但是你年纪小，你爸妈想让你好好读书，我们就没想过找你扛票房。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了吧，主角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元思永道：“现在的剧本也不行，男演员选择多，女演员很难碰到出彩的角色。”
    “她这些年拍的剧本都很好啊，就是光拿奖不叫座。”
    “大女主的剧本多的是，但我觉得拍出来都是一坨屎，太浪费计小绯的演技了。”
    “怕什么浪费？有机会就拍，出了名再说。”
    “现在就是没有机会啊，投资商张嘴就说要请一线明星，剧组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是非得多出名吧，工作嘛，舒服又能赚钱就够了，计小绯的收入比底层演员好多了。”
    “电影圈现在的年轻人不太行，她有这个演技，不往上走一走，那多可惜啊！”
    他们在那里出谋划策，厉长沫扭头一看，发现计绯一脸淡定地在那里给自己剥虾，登时就气笑了，“计小绯，对自己的前途上点心行不行？”
    “可我现在也挺好的啊，”计绯慢吞吞地吃了口虾，“真要是没戏拍了，我就去你们剧组跑龙套，你们不会不收我吧？”
    众人：“……”
    你这条咸鱼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