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飞不动的风筝
作者:莫将浮生忘流年   顶流说他带带我最新章节     
    镜头里绿草茵茵,景色轻暖,镜头外的剧组众人就快被这热烈的夏阳晒死了。
    等下还有一场搭帐篷的戏,计绯和庞宛轩抓紧时间补充水分,还不忘继续讨论待会儿的拍摄细节。
    “康明荞和程望野都不会搭帐篷,庞宛轩你会搭,别演着演着就忘了。”方白义提醒道。
    计绯道:“那我就是本色出演了,我对这种东西完全搞不来。”
    “其实现在有那种直接撑开就能用的帐篷,”庞宛轩翻看着脚边的道具,若有所思地道,“剧本上要我们两个搭帐篷,导演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观众看起来可能会觉得有点傻。”
    这个户外营地被剧组承包了一天,正在玩闹的人都是群演,营地会提供各种各样的帐篷和天幕,有搭好的那种,也有自己可以找地方去重新搭一个,计绯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上面的标签,“户外便携式,全自动弹开……唔,这个好像很简单。”
    方白义想了想,喊道:“思筠!”
    编剧郭思筠有点晕车,刚才下车就差点儿吐了,正在一个帐篷里坐着休息,听到方白义的喊声,她抱着电脑就立刻跑过来了。
    “怎么了?”郭思筠问。
    方白义跟她这般那般解释了一下,问这段剧情里的帐篷能不能改成那种撑开就能用的简易帐篷。
    郭思筠想了想,“应该不影响,这段剧情本来就没什么台词,只是取几个他们互动的镜头。”
    方白义便让计绯和庞宛轩把那个帐篷拿出来试了一下,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戏,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就拍板把原本准备的那种复杂的帐篷改为这种简单的装备了。
    庞宛轩去上洗手间了,计绯就在场边等着开拍。
    “老师。”荀西丛从人群里走出来,递给她一杯绿豆汤。
    计绯接过来喝了几口,不理解地道:“啾啾呢?”
    “太热了,我让她别过来了,”荀西丛还穿着那件格子衫,黑框眼镜也没取下来,脸部的线条看着都没有往日那么凌厉了,倒有几分邻家小哥哥的意思,“送杯水而已,谁送都是一样的。”
    “那还真的不太一样,”计绯开玩笑道,“要是你粉丝知道你在剧组里当个打杂小弟,非得把整个剧组给冲了不可。”
    荀西丛一下子就无言以对了。
    计绯一口把剩下的绿豆汤喝完,随口问:“刚才在公车上看得怎么样?”
    方白义听说荀西丛在跟庞宛轩请教表演方面的问题,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可以直接看到庞宛轩的位置,让荀西丛能近距离地观察对方的演技。
    荀西丛想了想,“庞哥在表演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表演的痕迹,他似乎就是程望野本人,那种在人群里的拘谨感很明显,说话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不敢和人对视。每次有群演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即使镜头拍不到,他也会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书包,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计绯点头,“你以前一直有个问题就是表演痕迹有点重,让人看得出来你是在演戏,达不到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荀西丛蹙起眉头,“我能看懂那种感觉,但是让我来演,还是会有点摸不到窍门……”
    计绯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别急,我当初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你多拍几部戏,慢慢就会有感觉了。”
    其实拍摄《因材》的时候,荀西丛的表演就很自然,不过那次主要是靠着共情和入戏,如今的他心境不一样,即使再去演同一个角色,可能也达不到那种效果了。
    荀西丛的眉头松开了,他环顾了一下营地的情况,忽然道:“老师,回头我们也来露营吧,你叫上旋天的人,我带上工作室的人,我们一起出去团建,就去那种离城市比较远的野营点,其实挺有意思的。”
    计绯想象了一下,“荒野求生?”
    “……当然不可能,”荀西丛哭笑不得,“就是普通的露营,去那种有专人管理的场地,可以钓鱼赏景摘果子,就是环境看起来比较野外而已……如果你想体验钻木取火,那也不是不行,生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计绯:“……”
    不,她觉得她可能会直接待在帐篷里当一条躺平的咸鱼。
    戏外的计绯想当咸鱼,戏里的康明荞就在积极地搭帐篷。
    这是她没有体验过的东西,程望野也不会嘲笑她是个土包子,他们怀着同样新奇的心情把帐篷固定在角落的位置上,不容易被人群关注,又能看到人群的热闹。
    帐篷搭好之后,康明荞和程望野坐在门口,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如果是在往常,他们已经开启了emo状态,为自己的孤单而感伤,但是今天有个人陪着自己,两个露营小白就有心情去研究其他人在玩什么了。
    “飞盘怎么样?”程望野问,“你看那个视频了吗?就是拿手夹住那个盘子就行了。”
    康明荞指着不远处奔跑的小孩,“要不……放风筝?”
    程望野侧头看着她,“今天没什么风,风筝可能放不起来。”
    康明荞抱住自己的双腿,把下巴搭在了膝盖上,“小的时候,我家里从来不买玩具这种东西,我就用纸和棍子做了个风筝,在家门口跑来跑去,可是风筝怎么都飞不起来……有一天,我爸随口说我要是考了一百分,就给我买一个真正的风筝,我很开心,特别努力地考了个一百分,但是我拿着试卷去找我爸的时候,他说根本没有这回事,还骂我学会了骗人。”
    程望野沉默了,他笨拙的唇舌组织不出安慰的话语,便侧过身子,让康明荞靠在了他身上,像是两只流浪的幼崽,靠着彼此的体温度过严寒的冬天。
    天空很蓝,云很轻,孩子笑嘻嘻地从他们的帐篷前跑过,手中的风筝没有风的依托,被拖拽着滚过了平坦的草地。
    他们都是飞不动的风筝。
    后天失去了翱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