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老头儿老太太死活不给自己钱,反而要留给赔钱货,钟大强心里就对老头儿老太太充满了恨意。
反正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不偷白不偷!
都偷走!
来到屋门前,
钟大强用手比划比划门口的地方,小声对刘春菊道:
“你站在这儿放风!我进去拿钱!”
“注意点这两屋动静!”
“发现有动静,赶紧学猫叫提醒我,听到没?”
“嗯。”刘春菊忙不迭点头,
接着,
钟大强利索的伸出两根手指,伸进对开门的门缝里,直接用两手指一点点儿拨拉着里面的门栓。
以前老辈子,门缝较大,家家的门栓就是用一根木头简单别一下,就算是反锁上了。
刘春菊看着自家男人熟悉撬门栓的动作,如此顺溜,嘴角不禁抽了抽,看来,钟大强以前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啪嗒一声,
门被打开了。
钟大强摆手示意刘春菊别动,他竖着耳朵,谨慎的听了一下两边屋里的动静。
万簌俱寂,没有任何声响,
偶尔传来草丛里蛐蛐的叫声。
确定没有惊动老头儿老太太和赔钱货,钟大强的胆子大了起来,他示意刘春菊看门。
他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堂屋,然后直奔老头儿老太太的屋子。
老头儿老太太的屋子也有门栓。
钟大强又如法炮制,将卧室的门打开,小心听了一会儿,他才猫着腰鬼鬼碎碎的走进屋子,
这是他家,他知道老头儿老太太的屋中布局。
一条大炕,一张小桌。
大炕占了屋中二分之一的地方,
剩下的二分之一地方就只放了一张村里木匠打的小桌子,小桌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已灰渍渍的泛油光了,桌腿还坏了一个。
桌子故意靠墙,让墙权当第四条腿。
桌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豁了嘴的小砂锅。
屋里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屋中的地面是土地面,坑坑洼洼的,没有抹水泥,村里家家都是这样。
钟大强知道炕柜放在大炕的西边,
炕柜第一层:有一个旧的柳条编的小笸箩,里面放着钱和票;
炕柜第二层:有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
小匣子一直有锁头,当年把钟娇送乡下的时候,他就看到过这个小匣子,感觉小匣子很贵气,当时他就想看里面有什么,但老太太就是不让他看。
此刻,
钟大强已经摸到了炕西头,
摸了摸炕上的炕柜,钟大强心里头一阵欣喜。
他伸手从衣服里摸出来一根针,多亏他提前做了准备,一早就知道老俩不会给他钱。
那他就得靠偷了!
前些年,他就一直捉摸着把家里的宝贝拿走,但家里宝贝一直锁着不好拿。
于是,
他悄么么的跟着一个修车傅的师傅学开锁。
这师傅不一般,以前这个师傅是专门给前朝大臣干设计锁的活计的。
钟大强一学就是学了好几年,才有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开锁的功夫。
当时,他是骗了师傅的,说是自己家有一点东西,锁在盒子里打不开,盒子很精致,他不想搞破坏,所以想让师傅教他开锁。
为此,他还买了一条烟,还有一条五花大肥肉孝敬修车铺的师傅。
摸着炕柜,钟大强是抑制不住满腔的欣喜,他马上就要发财了!
o(n_n)o哈!
他很小心的捅了几下炕柜上的锁头,主要是担心闹出动静惊动老头儿老太太,导致钱偷不成。
第一次没捅开锁头,
第二次也没有捅开锁头,
第三次,他才把炕柜上的锁头捅开了。
这种锁头是老式的,就是师傅常教的那种,但他还是打开速度有点慢。
之前,师傅就说他根本不是吃这一碗饭的料。
实际上就说他笨!
当时,他还不信邪!
现在,他突然有点服气了!
拿了钱再说。
收了针,钟大强直接一手拿过柳条小笸箩,反正这里都是钱和票,他一分都不会留给这老俩!
那五十块可是他们支边的补助。
再说,老头儿老太太一分钱不想给他,更不稀得要他这个儿子!
这样的老子娘,他也不稀得要呢!
钟大强另一只手直接把那只盒子紧紧揣胸前,
想了想,他又悄么么的重新锁好炕柜,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
来到堂屋后,他重重吐了口气,脑门吓得出了一层冷汗。
顾不得给老头儿老太太关门,他直接走出屋子,然后又出堂屋。
看到刘春菊正在贼眉鼠眼紧张的给他放哨,他赶紧小声说了一句:
“去里面把门都关上,快!”
他示意刘春菊关上这两扇门。
然后,
二人悄悄回了鸡屎屋。
钟大强想了想,明天老头儿老太太就会发现丢了钱和东西。
他们仨个不如晚上就走了算了,反正有了抢来的钱,也能住招待所了。
“要不,我们连夜走吧?”钟大强看了刘春菊一眼,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钟柔。
“好。”刘春菊犹豫一下点点头,钱壮怂人胆。
刘春菊喊醒钟柔,钟柔一听大半夜的要走,刚想问两句,只见她爸手里的匣子就明白了一二,他爸偷了老头老太太的东西,怕被发现,想一走了之。
反正她爸的以后都是她的。偷越多才越好。
最好一分钱,也别那俩老不死的和小贱人留下。
饿死他们才好!
钟柔内心一边恶毒的咒诅着,一边利索的爬了起来。
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在院子里,心里扑通扑通的,都有些紧张。
钟大强更急,他抱着匣子和筐子急急往门前冲,都忘了和刘春菊分钱票了。
此时,
屋顶树上的猫头鹰鹰鹰,呱呱呱的凄凉叫着,像小孩子的啼哭声,大半夜的听着格外瘆人!
听得钟大强一家三口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Σ( ° △ °|||)︴
钟大强记起,老辈人讲的事儿,说是呱呱猫子一叫——准没好事。
他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待他跑到大院门边,
突然,
一道凄惨的声音响起,
惊得屋顶树上的猫头鹰都凄惨的跟着叫了一声,呱呱呱,怪异嘶哑,还瘆人!
这一声吓得刘春菊和钟柔的魂差一点飞了。
啊啊!
紧接着又有两道凄厉的叫声响起。
很快,
两边卧室的灯都亮了,钟娇穿着整齐的走出来,看着疼得呲牙咧嘴惨叫的一家人,不禁拍了拍手掌:
“哟,三位,大半夜的想偷了钱就走哇?”
她早就知道这一家三口不干好事,晚上一定会有所动静,于是她提前就埋伏好了——老鼠夹。
敢偷钱,看不夹断你们的腿!
她一直让小火鸟盯着他们一家的动静,包括钟大强和刘春菊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料到他们会偷钱!
尤其是,
钟大钟撬锁那啪嗒一声,她都听了一个清清楚。
刚才,她喊了一声钟爷爷,
便先起来,来到院外。
紧接着钟爷爷和钟奶奶也起来了。
钟奶奶下炕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走了,便执意要跟着钟爷爷出来,看看这亲生儿子的丑恶嘴脸。
而钟爷爷怕钟奶奶小心摔倒,则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爸,快救救我!疼死我了!”钟大强疼得鼻涕眼泪往下流,因偷东西脑门紧张出的汗和疼出来的冷汗一起往下流。
他这回是真哭了。
他没有想到,他爸为了防他偷钱,竟然放上了老鼠夹子夹他!
这是想夹死他啊!
他一下被夹了两个腿儿!
钟娇上前走了几步,就看到钟大强一把将掉在地上的小柳条笸箩,还有小匣子一起搂进怀里,防备的盯着她,死活不撒手。
呵,
钟娇心想,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
要不要,成全他一下呢?
钟娇搓了搓咯咯响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