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娇这一路睡在卧铺,
昨天发生的惊心动魄,孟泽成和苏丽君睡得很香,愣是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后,
苏丽君才揉着眼就嘟嚷:
“哪有什么坏人?是不是我眼花?”
钟娇微微一笑,是啊,哪有什么坏人,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而行,为你的出行,为你的人生保驾护航而已。
“是是,你眼花,什么都没有。”
“对了,你还有包子没?”他又想到吃包子,一天包子,一天米线,得轮着来,不然天天吃一样,就吃腻歪了。
“有。”钟娇这次给了孟泽城和苏丽君掰了一个,一人一半。
二人硬是又塞了钱。
而顾时年伸着大长腿躺在铺上,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他静静的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她真的很厉害,似乎身手和自己差不多。
办事的时候出手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尤其是发现敌人偷袭时,反应干脆敏捷,如果自己不是千里耳,没有拥有这个特异功能,恐怕不会听到子弹划破空间的声音,
而听不到,
就有可能身陷危险。
她那样反手打麻醉针也算是及时发现,想救自己……
想着想着
他脑海开始浮现出钟娇各种各式的模样
娇俏,明媚,
调皮,狡黠,
他更想起:
她调戏他,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光的样子,
她捉弄他,在他腿上密密麻麻爬字的模样。
她和敌人搏斗时又疯又酷又飒的模样。
他想,大约在世间,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有责任心的流氓……
好吧,
只要她别和别人耍流氓就好了。
想到此处,
顾时年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他的肚子也响了,咕咕的。他揉了揉肚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二合面的饼子啃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
七天后,
他们就到达了新省伊县,
“到疆北了!”
疆北?
钟娇听到有人喊疆北,莫名怔了一下。
接着,她咧了下嘴角,她离嫡亲的爷爷越来越近了……
就是不知道爷爷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棚子里窝着受罪。
哎,
下火车的时候,顾时年主动帮钟娇拎起了一个大的包袱,便走在前面。
钟娇愣了下,抿了抿嘴,这个顾时年还有点眼力介儿,算自己没白和他合作一场打坏人。
她直接拿起小包袱,跟着他挤进人流,
多亏有他在前面开路,她才没有被挤成了夹心饼干,反观苏丽君的麻花辫子都被挤开了,皮筋掉了,头发乱糟糟的。
而孟泽城也不咋滴,衬衫都被挤得裂巴开了,头发都乍了毛似的。
到县的绿皮火车,都是有时间限制,有时只有一边开口,所以所有人都挤在门口等着下车,下车后又是一通挤。
就是一个大包子,也得挤成碎烧饼。
出了火车站,身后的喧嚣才渐渐远去。
顾时年提了钟娇的包袱,感觉很轻,像是没装什么东西似的,可能是路上都给吃了吧。他是这么想的。
“你去哪儿,我送你。”
因为前世原因,对于男人主动的亲近,钟娇具有本能的抗拒与拒绝。
“不用。”
她伸手,示意他把包袱递过来。
后来,她又想到什么,立刻恢得了一张明媚鲜艳的脸,趁着别人没注意他们这边,伸出手指,指尖稳准狠的在他的胸前某个突出的地介儿迅速打了一个圈儿。
然后果断收回手。
顾时年全身颤栗了一下,
嘶的,
一股电流嗖的一下子传感到全身,
滋滋的,闪着火花,
就连脚趾头尖都感觉应了一种叫做酥酥麻麻的感觉。
被电了。
唰的,
他脸红了。
耳根红了,
就连脖子也红了,
还有点烫。
调戏完顾时年,趁他发愣,
钟娇伸手拽过包袱,朝着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向着前边一堆举着地名的牛车走去。
后知后觉,走着走着的钟娇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和顾时年到了同一个地方,
天哪,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调戏他了,
这年代的人太纯情,动了身上几下,甚至在一个屋子待过,都有可能谈婚论嫁,她这是惹上一点儿小麻烦了。
以后,对他冷一点就好了。
她嘱咐自己,这不是自己所在的年代,得注意一下男女关系。
她看了眼苏克公社的马车,叹了口气,直接将包袱扔了上去。
坐在牛车上,牛车没动,好像还是在等人。
这时,
苏丽君和孟泽成是则是有点晃悠悠的坐上了羊克公社的牛车,刚才被人流挤懵了。
钟娇眨了眨眼睛,接着就看到了钟大强一家,相搀相扶的走了过来,瘸的瘸的,拐的拐,也上了羊克公社的牛车。
钟柔看到钟娇,吓得立刻缩成一团鹌鹑,直到钟娇再也看不到她,她才吐了口气。
刘大宝狠狠瞪了钟娇一眼,还冲她挥了挥胖胖的大肉拳头,一副,等着老子揍你的狠模样!
刘春英阴阴的盯了钟娇一眼,便扭过头去,眼角狠毒依旧,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弄死这个小贱人,这小贱人害惨了她。
钟娇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群人,哼,想报仇,放马过来,姑奶奶随时候着,就怕你们不过来,姑奶奶手痒呢。
又等了好一会儿,
一个超大号的包袱吭哧吭哧的撵了过来,没看到人,只看到包袱在动。
钟娇:“……”
我勒了个去,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白天的闹事啊!
唰的,她浑身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做过阿飘,但她发誓,她从来没有搞过恶作剧吓唬过人类。
真的,她向老天发誓,她只捉弄过坏人。
等超大号滚动的包袱越撵越近,随着一道粗粗的喘息声传来,钟娇才摸着心口松了口气,原来这包袱是有主儿的。
有主儿就行。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钟娇,钟娇等等我。”最后一句话,有人喊了出来。
钟娇一下子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金小川!
怎么把他也分到了苏克公社?真是老天作弄。
刚才,他还整了一个恶作剧吓人。
“金小川,哪有把包袱放前面,让包袱先走的,这像话吗?”最后一句,这不等着吓人吗,钟娇没说出口,立刻给改了词。
她可不能承认自己怂了。
“啊?”金小川抹抹头上的汗,把包袱推车上,然后他也跳上了车板,扭头冲着钟娇一呲大板牙道:
“我真高兴,我和你分到一个公社了。”
钟娇:“我真不高兴和你分到一个公社了。”
金小川双手交叉成拳,仰头看着头顶,小声嘀咕道:
“要是和你分到一个村子就好了。”
钟娇摆手:“可千万别,我这人喜欢揍人!”
这金小川脑残吧,又不是没看到自己揍钟柔,是真往死打的那种。
那种都没能把他吓走?
可真是奇了怪了。
很快,
苏丽君和孟泽城被赶下了羊克公社的牛车。
孟泽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坐错了,我还以为是同一个地方的牛车。”他能说刚才他有些想吐有些晕吗?
刚刚,一堆人挤在下车门口,一股扑天盖地的臭脚丫子味把他给熏着了。
下子火车,他忍着难受,他不管三七二十就上了牛车,
其实苏丽君也没好到哪里去,也给熏得晕乎乎的跟着他上了车,后来随着钟大强一家的加入,赶牛的人说才一共才五个名额,没有这么多人。
孟泽成和苏丽君问清了才脸红脖子粗的下了车。
苏克公社的牛车上又上来了两个人,牛车向挥鞭向着远处走去。
一片风沙吹了过来,扑簌簌的沙子落下来。
钟娇迅速扭头,但还是被吹了满头满脸的沙子。
钟娇:“……”
还没下车,就开始吃沙子,这里的村子已经沙漠化成这样了吗?
不过为了嫡亲的爷爷,她认了!
本来这里就生存艰难,可想而知,嫡亲的爷爷在棚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想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