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川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小罐子,看了眼地窝子口的陈秀英,他走出来,尽量把脖子拨得生高。
也也没有提高他的高度。
反而像一只出丑的公鸡。
陈秀英看着他滑稽的模亲,有些想笑,但终究因为自己的目的绷住了。
“你可别胡说,钟娇同志是个好同志,她就是穷人,怎么能看不起穷人?”金小川白了了一记陈秀英,上下打量了下她下。
尤其是注意到陈秀英手中捏得扭七八拐的像是一双鞋垫,对,应该就是一双女生的鞋垫。
再看陈秀英的脸上有一股怨气,眼睛也挤一堆。
哦,
金小川瞬间了然,赶紧站在地窝子风口,离陈秀英老远,就是为让其它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和陈秀英说话的安全距离,可别赖上自己。
自己不能娶!
没办法!
“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送了钟娇同志一双鞋垫?”
“我告诉你钟娇同志不收你和我的东西,是因为她不想我们浪费,是替我们省东西,你不高兴什么?”
这陈秀英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吃了钟娇的瘪。
这多好,公平对待。
金小川刚才被钟娇拒绝拿东西的郁气,瞬间消弥殆尽了。
这陈秀英真是一个开心果。
陈秀英看着金小川突然咧起了嘴,还想笑,肯定是看自己笑话,立刻不高兴的道:
“她拒绝了我,看不上我的东西正常,我们不太熟。”
“可是你们是邻居,她拒绝你的东西就看不上你呗!”陈秀英又暗暗打量了一下金小川。
这家伙又矮又瘦还又黑。
整个人从背后一看,跟个拉煤的小老头儿似的。
自己都看不上这样的人,
更甭用说是钟娇那样漂亮的人。
若不是自己想吐槽一下钟娇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己才不会找金小川吐槽,她现在就有点后悔。
金小川板了脸,
背着手,又打量一下急赤着脸的陈秀英,指了指她说:
“少胡说八道!”
“钟娇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金小川根本就不接受陈秀英的挑唆,若是钟娇真的看不上自己。
就不会救自己。
要不然,自己早就噶掉了。
“你走吧!”金小川向外气呼呼的撵人。
敢说她恩人,真是屁吃多了,闲操心乱放气!
见陈秀英不动,金小川就要上手,陈秀英看到金小川手上还有腌咸鸡蛋的黑泥,还闻到了一股隐隐散发出来的臭气。
她憋了口气,迅速跑开了。
比遇到臭鼬蛋跑的还快。
噔噔噔!
贺双杰借着钟娇地窝子那边的火把光亮,看到了金小川这边的动静,还看到陈秀英和金小川说话,再然后就看到陈秀英像受了惊的兔子般跑了。
他一头雾水,
后来乍然想通:然后金小川看上陈秀英了……
不对不对……
待陈秀英跑近了,他才发现陈秀英手里捏着一双鞋垫?
靠,
不会吧,
难道是陈秀英送金小川鞋垫,被金小川拒绝,然后陈秀英羞愤的跑了?
结果情境,
贺双杰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话说,今天,他应该帮着钟娇一些忙才对,算了,回头再说吧。
陈秀英跑回来,一眼就看到莫名盯着她的贺双杰,她瞪了他一眼,迅速钻进了地窝子,都是眼皮子浅的男人。
一看到漂亮女人浑身发软,只有一条腿的男人。
钟娇一出来,也看到陈秀英从金小川那里跑了,她眯了眯眼睛,这陈秀英想干什么,干了什么,呵呵,不用猜,她也能猜得到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
钟娇的豪华版地窝子建成了,不用细闻,就能闻到隐隐的沙水泥子味儿。
地窝子底部,姜大虎给她加了一盆木炭火,给她烘地窝子。
还说烘三天就能入住了。
钟娇一人结了一毛钱,
后又问姜大虎:“县里有废品站吗?”
姜大虎点点头:“有有有,不过,你买东西的时候注意点,有些东西不能用。”
钟娇道:“谢谢大虎兄弟。”
临走,她还给姜大虎塞了一个苹果,因为这地窝子,姜大虎很细致,甚至最后还检查了一遍,不细致的地方让帮忙的人给弄结实了。
人品很好。
再说,她是姜援朝的儿子,和村长搞好关系,总没坏处。
姜大虎开心的装下苹果,和别人打着火把走了。
钟娇主要是想把空间里收的钟大强家的东西给拿出来,主要是些实用的,比如桌子凳子子柜子什么的,脸盆架子这些也拿出充当门面。
回到家,姜大虎就把苹果拿了出来,水灵灵的,红彤彤的,快和一个人的拳头那么大了,一个苹果得有半斤多。
姜援朝抽了口烟,这钟知青漂亮又大方也实在。
“以后她那里有活儿多帮衬着点就行。”
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的。
姜大虎又凑近他爹道:“爹,我看到一个部队的年轻男人给钟知青送毡子,毡子可新的。”
姜援朝脸惊了下。
毡子可是稀罕物,说实话,他家也没有一个全新的,都是捡的剩的,破了n个洞的旧毡子绑着地窝子顶上头。
可见钟娇这姑娘是一个家世不错的姑娘。
“爹,我看到那年轻男人肩上有肩章,还有口袋,比你的多好几个。”
姜援朝黑了黑脸,又狠狠吸了口烟。
比自己当年口袋多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吃饭去吧,你娘给你烤好了。”
他看到儿子举的火把往回走的时候,就着手让老婆子着手准备了,东西又凉又干,难以下,烤一下会好一些,热干粮不存在,没水。
他家也缺水,一人两斤,一家四口是八斤。
他是村长,有补贴两块钱,他没要钱,直接把补贴换成了四斤水。
回到部队,
顾时年打开包袱皮,一眼就看到一堆瓶瓶罐罐,主要是罐头加一些干货。
这些礼物也很贵重。
平时买个一瓶就得要两块钱,还得外加三两粮票。
这钟娇送给自己这么多,再加上难得的干货,倒能抵掉自己的那一个毛毡了。
一想到此,
顾时年的脸色微沉下来。
她礼尚往来,就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啊!
这一点也不像在路上,火车调戏自己的钟娇,
倒是像火车上英姿飒爽抓坏人的钟娇。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顾时年有些发呆,
这时,
他下属刘锋过来了,一眼就看到这么多的罐头,那眼睛比夜里的狼眼睛还绿还亮,笑嘻嘻的问:
“顾团,你给大家伙改善伙食?”
顾时年愣了下,抿了抿唇,拿走两瓶,指指其它说:
“朋友送的,你给大家分分吧。”
好嘞。
刘锋直接把剩下的东西,连包袱皮一起带走了。
团部的电话响了起来,
顾时年去接,一下子就听到了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他把话筒拿开耳边,唳声道:
“是你自己在招待所收拾东西,立刻马上滚到苏克公社,还是通知苏克公社你是逃兵,让你逮回来去农场?”这里离自己虽然不太近,但也很近了。
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咋这么混呢?
坐火车到伊县,不下乡,直接住在了县招待所。
明天再来到苏克公社报道,这方浩就真的成了下乡知青里的逃兵,会被送到最艰苦的农场,这对方浩来说很不利。
窝坐在招待所床上的方浩浑身一个激灵,挂了电话,立刻收拾东西,他不去农场,农场据说更不是人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