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周国原本的正规军名是为海棠。然而二十年前,异族突然大举侵入,当时的国家武装在这场由钥族发起的斗争中,如被刀切豆腐般地一触即溃。在节节退败的危难之际,全军唯有一支少量配备有最新型火晶炮的海棠特战团,能够对那一群不明来历的奇异种族造成有些伤害。
战场上的一再失利,使整个国家陷入了巨大恐慌中。一直到当年的傲雪宗主依奉时任花王的要求,携举国之力,试验并性的创造出了一项针对性的对敌成果:火晶铠。后由当时的特战团海棠花帅自全国军中选调精锐,组配起一支火晶武备军团。这支新组建的特别作战军团,在此后更是屡次抵御住了异军攻势,力挽狂澜于既倒,一点点逆转了溃败战局,进而在最终战斗中取得了辉煌战果,并在两年后被正式冠名为:烈甲军团。经过二十年的战争发展,原本仓促间拼凑而出的火晶铠已经演变成了如今的重装机甲,而这支配装火甲的特战军团更是发展成为了花周国唯一正式的武装军。
距离烈甲军团选拔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自施广忠牺牲以后,慢慢走出悲痛的施梁与杨浩,便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发了疯似的训练和学习,一晃已经过去九个多月。
“难得排到你休沐,替我回村看看施华。”宿舍里,正拿着一本兵书翻看着的杨浩也没抬头,对着正在做最后收拾的施梁说道。
“谢谢奥,那是我妹妹!”施梁停下忙活,拱了拱手。
“是你妹妹,也是我未来媳妇啊。大舅哥!”
“得了吧,她才十六,你个畜生!”
“又不是你那大伯家的女娃般屁点大,也没几年就能嫁人了,我可以等。哈、哈、哈。”越发壮硕的杨浩依旧自顾自看书,一本正经假笑胡言。
收拾好行李,施梁提起背包大步走出海棠会所,几步离远玉节驿站。站在回家的泥土路上,施梁深吸了一口自由的新鲜空气。参军入伍后毕竟不再有自由,虽然离家不过五六里,然而三过家门而不入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加上为了尽可能快地通过军团选拔,少有闲暇的施梁已经约有半年未休沐回家。
近乡情怯,也不知道小妹过得如何。二叔已经走了快有一年,施梁如今只有施华一位亲人在世。年前回家,往日嬉闹的小妹沉默不言语,杨浩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依然束手无策。还好有姜岚照应着,每每想起那位暂住家中本领超强、机敏百变的神奇女子,施梁总是感慨万千,一时又加快了些脚步。
四水动乱之后,姜岚又乔装了一番原本的风华容貌,改换了一身寻常妇女的扮相,抱着襁褓小柔投奔找了施华,随后便暂且在施梁小屋小住。却没想二叔死讯紧随。只是此时,抢夺孩子的可疑团伙已经被满城通缉,带着一个女娃远来的姜岚目标依旧显眼。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姜岚抱着孩子昼出夜归,东躲西藏如晓鼠。直到丧事告一段落,才假借那逃难远走的大伯名义,复又投奔而来。最后还是依旧不知缘由的杨浩帮忙说和,才将小柔提前暂寄在了杨家二婶家。
“我一定会和施梁亲手抓住那个钥族,替二叔报仇!”看着跪坐在施广忠的坟冢前嘤嘤哭红了眼的施华,杨浩指天发过誓。
“二叔,我一定会找出真正害死你的那个人!”一路回想过往,神情凝重的施梁走到了施广忠的石碑前,伫立良久。此时的茔柏已然抽枝,坟冢整洁如旧,施华应该时常有来祭扫。
二叔家中依然还似当初,已是玉立少女的施华见着了自家兄长依旧没有多言,默默拾掇起了饭食。现如今,父母留给施梁的逼仄夯土屋已经合着自家农田全部转租给了佃户。施梁毕竟依然在军中,又有玉节驿的故旧照拂,小女娘自是衣食无忧,无人敢做那欺占绝户之事。两人无话至近黄昏,一直到姜岚从杨家二婶那回来。
“还有一个月,烈甲军团的选拔就要开始,我一定会选上的。”端着饭的施梁看着眼前两个女子,很认真地说。
“嗯,我相信你。”
“哥,你会替我爹报仇的,对吗?”施华眼眶红润。
“嗯,一定。”
“家里我会照顾好,你在外可以安心。”
吃过晚餐,姜岚从二婶那抱回了小柔。此时的女娃娃已经可以满屋子打滚,三个未经人事的小青年,伺弄着圆滚滚的小布丁自然是一阵手忙脚乱,嘈杂过后施华难得有了会心,沉默的家中慢慢添了些许生气。
“前几日陪二婶去镇上赶集,听说镇北边的矛峰谷里有恶兽噬人,我打算这几日抽空去趟,看看会不是那家伙。”小岚端着一杯清水,坐到了正在院子中仰天发呆的施梁身边。
夜已巳时,施华抱着犯着困了的孩子已经回里屋睡觉。
“嗯,我听说是郑排首亲自领着一队人前往,去的话一定要小心些,毕竟你现在还在通缉之中。”施梁知道劝阻不了,言语中透露着担忧,随后他又取出二叔的盾戒交予小岚,不容推辞地说:“这东西还是你继续拿着吧,我在军营里相对安全。”
“嘎嘎嘎!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我家小岚的。”钥姜不合时宜的金属音自小岚腰腹处响起。此时的它已经化身成为一条细带,每日缠在小岚腰间。小一年多的躲藏生活,对于整日需得憋闷着不说话的姜而言,是尤为痛苦的折磨。
“这次选拔考核,你真的有信心吗?”小岚问。
“不知道,体能上我可能比不了杨浩耿三他们。”
“嘎嘎嘎!那两货吃得多,自然比你这瘦鸡崽壮硕些”
“没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选上的。”
“说起耿三,这厮不是老缠着那位被你给放回的李医士嘛,最近听说似乎大有进展。”
“嘎嘎嘎!那小丫头过得怎么样?”
“还能好到哪,平白被你们关了三个月,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绑的。”
“确实有些对她不住,嘎!嘎!嘎!”姜的奇怪的笑声有些夸张。
璀璨的星空似是一缕银丝缎绸,铺满了小院落的天井。宁静的夜色中年轻男女相对而谈,相伴着盘腿遥望那跨越光年而来的星点,不知是否有寻觅到那一颗独属于自己的微亮。围墙上的扎了根的新草嫩叶随着夜晚的清冷细风左右摇动,远处四散错落的万家灯火伴着时间的流逝盏盏轻灭。夜色愈深,皆已入眠的人们却是不会再有注意,那遥远处的一道银光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