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拿着师父当亲爹孝顺,师父也拿着徒弟当儿子看,将来师父老了,徒弟还要给师父养老,而徒弟成家立业,师父也要尽可能的帮衬。
这是师父和徒弟。
书院是师傅,出去给人家当学徒,拜的是师父。
不一样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会有人来书院做分院的先生吗?毕竟是看家的本事,吃饭的本领,就这么教导给众多学生?”颜思鲁好奇问道。
一门精湛的技艺,对于民间的手艺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
“首先,在书院里做先生,这是一份很光荣的差事,放在外面,说破天去,先生这个身份摆在那里,这是名头上的。
其次,书院给先生的待遇不可谓不好,这一点,二位心里都是有数的吧?”
“不说您二位,就是书院里其他的,普通的教书先生,书院没缺他们吃喝,没缺他们用度,也没缺他们的俸禄吧?”
“比起长安城里的其他教书先生,书院的俸禄,是最为优厚的。”
“甚至后续,书院还会评职级。”
“就像是朝廷官员品级一样,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按照他们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时间以及学生的满意度,也要评选,优秀者晋升职级,职级越高,俸禄越高,待遇越好,退休之后的待遇,就按照退休前的职级来定。”
“学生要上进,书院里的先生们也要上进。”
“职级评定一出来,可是关系到他们将来的生活质量,包括未来的养老问题。”
“年轻的时候努力工作了,好好的教导学生了,尽心尽力的做事了,那未来日子就过的滋润,过的舒坦。”
“这是给书院全体职工的一份公平的保障,不能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负责的人,拿着跟混日子的人一样的俸禄是不是?
书院里不只有教书的先生,更多的是做后勤杂务的,职级的评定,都是一样的。”
陆德明和颜思鲁听着李复侃侃而谈,眼睛都瞪大了。
书院里还能这么干?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
“眼下书院的教书先生还不算多,等到分院一开,职级的事情,也要随之定下来,这样,等我自己在家先写好章程,到时候拿到书院来,咱们仨再商议。”李复笑道。
“甚好。”陆德明点头应声。
只是听李复在这里侃侃而谈,他脑海里完全没有条理,只能等到李复的章程出来之后,再去捋清楚这件事。
不过,职级跟朝廷官员的品级一样,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朝廷里,官位越高,品级越高,俸禄待遇就越高。
这道理,简单明了。
“如此的话,书院的支出方面.......”颜思鲁看向李复:“要比现在多上两三倍不止,只是靠着如今书院定下的学生的学费,这完全就是赔本买卖。”
陆德明无奈一笑。
“老颜啊,你以为现在书院就挣钱吗?从这书院建起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赔本赚吆喝。”陆德明解释着:“就咱们用的那些新纸,就书院里的所有学堂,屋舍,教书先生的宿舍,这笔建造成本,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书院里的各种用具,装饰。”
“甚至食堂的饭菜,都不挣钱,全是怀仁在补贴。”
颜思鲁愣了。
他来书院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书院的运营问题。
反正缺谁都缺不了他们,泾阳王也是诚心诚意的把他请过来的,这些繁琐的事情,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
可是如今听老陆这么一说。
书院,天天在亏钱啊。
不是,泾阳王他图什么?
给自家产业培养人才?
也是,分院的开设,的确是能更快的培养更多百工百业的人才,然后进入到泾阳王府麾下的产业当中。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比外面招揽进来的人,更加可信。
毕竟是从书院出去的学生,都是知根知底的。
甚至这一批学生,有一半,都是泾阳县庄子上的学生。
这庄子上的,全是泾阳王的自己人.......
“赔的多吗?”颜思鲁看向李复。
“没算,对于泾阳王府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李复回应着。
眼下泾阳王府单说赔钱,最狠的就是书院了。
茶叶生意扩张,虽然在各地又是建造作坊,又是收铺子,又是招揽人手,花钱如流水,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了。
可是摊子支起来之后,茶叶买卖挣钱啊。
各地都挣钱,这跟书院没法比。
那是有的支持有的收入。
而书院,是入不敷出,永远在补贴。
虽说如此,可是面对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在书院读书,书院里的各项东西,价格就不能定的高,甚至连学费也是如此。
书院如果是为了挣钱,那就违背了李复当初建造这个书院的本心了。
这里,是要为朝廷培养人才,为李二凤培养可用的人才的地方。
所以,钱财方面,用不着计较。
“我从来不认为,庄子上的这个书院,是个挣钱的地方,做这件事,不管掏多少钱,我都心甘情愿。”李复继续说着:“书院如果当成买卖来做的话,读书这件事,沾染上铜臭,那就不是我的初心了,也不是您二位来这里的初心,不是吗?”
“我不会把经营书院当成一门生意来做,要是当成生意来做,书院还不如推了不干呢,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有几个能读的起书?这么多孩子,当中不乏有天赋卓绝,但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而不能读书,天赋卓绝的孩子如果不能培养,任由其泯然众人矣,想想都令人痛心疾首啊。”
陆德明和颜思鲁两人连连点头。
是这样的。
读书,天赋很重要。
“而且,书院要是奔着挣钱去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但凡是在书院里管事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必然是要想着给自己划拉点什么的。”李复笑道:“就跟当官之后,当贪官一样,手,会不自觉的伸向学生。”
“条件一般的学生,岂不是要被敲骨吸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