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剑来,夏尔。”
还没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但这个前提,对方只是普通的战士的话。
以凯斯的熟练程度,这样的距离,只要一步就能填满。下一个瞬间,夏尔就要被砍头了。
“什、什么,你们认识吗?”
伊塔站在旁边,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评论,看着夏尔和凯斯。
所谓和平痴呆的人,似乎哪个世界都有。凯斯连剑都没拔出,脸上挂着笑容,所以伊塔觉得他不会动手吗?
别开玩笑了,对于这家伙来说很正常,凯斯是可以笑着互相残杀的人种。但是,伊塔不知道。的确,护士和雇佣兵对世界的看法完全相反。伊塔无法想象他的感受。
“夏尔,无聊死了吧?”
曾多次冲过死亡线,所以夏尔知道。
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在凯斯的杀伤范围之内。后面是王宫的墙壁,无法避免。
变成鸟……这也毫无意义,在跳起来之前就会被砍倒。
只能这么做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夏尔还是没有输。只要有支配者,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
想到这里,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强烈不安在夏尔心中盘旋。
含糊不清地进入。但是,夏尔体内的某种东西确实在发出警告,那是一个会招致失败的判断。
‘夏尔,你真正的弱点在哪里呢?’
突然,记忆深处仿佛传来了格鲁比的声音。
自己的弱点,那就是……
他说那就是支配者。
是这样吗?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可以这么说吗?
因为有了它,夏尔现在就不用死了。
只要用这个……杀了伊塔或者消除记忆,证据也会消失。
……不是吧!?
‘人生中最重要的是自己想做什么。’
自己想怎么做?
“喂,夏尔,我不喜欢无趣的杀戮。”
夏尔不想和凯斯战斗,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个原因只是因为危险,因为害怕。
第二,夏尔不知道他袭击自己的理由,至少想知道原因。
而且,如果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后,因为夏尔知道他是人,被女人甩了后喝酒,是个活生生的人。
此刻,夏尔下定了决心。
“终于把剑……喂!”
咣当一声,剑落在夏尔脚边。夏尔把它踢开,滚到凯斯的脚边。
“夏尔,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
“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乞求饶命吗?”
“凯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我无法接受,所以我不会战斗。”
“去你的。”
凯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旁边的伊塔被他的气势吓得缩成一团。
凯斯表现出了愤怒。如果这个理由,夏尔隐约可以理解。
他是个强者。因此,凯斯一次又一次地让敌人屈服。但是,并不是所有这样跪着的人都乖乖听话。即使不是那么容易理解,肯定也有想要欺骗他的人,也有想要巧妙地控制他的人。
凯斯是一个毫不留情的杀人犯,这是有其根据和必要性的。
求饶、说服、对话……但这一切都是试图扭曲‘意志’的力量。而战斗恰恰是意志与意志的碰撞,胜利者独享其权利。
他是个强者,强者有权利战斗,有权利贯彻自己的意志。
试图用卑鄙的方式来掩饰,那和欺诈别无他样。这是拼命争取来的东西,却要用舌尖三寸掠去的行为。
所以他无法忍受也在情理之中。对凯斯来说,直接用剑对着他的人更让他满意。
但是……
“别再演戏了。”
凯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杀掉了一大堆找借口的废物了。好不容易才想给你一个战斗到死的机会,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在夏尔的内心,意志和恐惧还在互相争斗着。
没事,没事,还好。
夏尔的眼睛盯着凯斯。所以,之后只要默念就能获得安全,自己只要从安全的地方开始和他交涉就行了……
……这就是理由。
夏尔觉得自己能杀了凯斯。当然,这是事实,但还不能说绝对安全。必须在他行动之前就开始思考。所以,一刻也不能离开视线。
凯斯也看着夏尔的眼睛,他发现夏尔正以战士的眼光追踪着敌人的动向。正因为如此,他的敌意才无法消除。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根本没有出口啊,只能用支配者杀了他。
好不容易丢掉了剑,他却对微弱的敌意产生了反应。除非夏尔完全放弃自己的安全,否则凯斯无法确信他自身的安全,结果就是陷入了僵局。
真的,该怎么做……
‘不要寻找出口,要寻找入口。’
……似乎有某种智慧在夏尔体内发挥着作用。
又有一段旧记忆苏醒了。
夏尔明白了。
只能放手。
有一种保险叫支配者,所以自己才会被它牵着鼻子走。只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谈判就可以了,正因为如此,夏尔干脆地放弃了剑。但是,其实并没有放手真正的剑,终究在夏尔的内心。
“……我对凯斯先生什么都没做,这是真的。”
“烦死了。”
你看。
谈什么没用的,快点安全……
不行。
决定吧,选吧。
凯斯是人类。即使是在和夏尔交换生命的现在,也是如此。证据就是他要求夏尔拿着剑战斗。
但是,合理地考虑一下的话,就不应该做那种模模糊糊的事,直接去做就好了。
这正是他以自己的方式对待夏尔的证据。一起聊天,还一起喝酒。因为彼此的关系,变成了敌人。既然如此,至少不用怨恨和后患,用剑来解决。
但是,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夏尔才不想杀他。
如果没有支配者,自己会怎么做呢?夏尔没有任何需要被他杀死的内疚。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做呢?
夏尔知道。
夏尔想做正确的交易。
‘对,好的交易不是抓住,而是放手。’
来吧。
我的意志属于谁?
是我的东西吗?
还是我的“能力”?
“喂……”
夏尔……慢慢地闭上眼睛。
夏尔已经认不出他了,夏尔把手从自己最大的武器上拿开。
肩膀放松,深呼吸。无论如何都很用力,再来一次。
湿漉漉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就这样,夏尔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啪!”
突然,夏尔感到肩膀一阵剧痛。被砍了?
“夏尔先生!”
“哼……可恶。”
不,没有被砍。只是被剑腹击中,尽管如此还是很痛。
“夏尔,你不记得吗?”
“凯斯,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不,我可以肯定。”
凯斯在跑过来的伊塔面前投下影子,瞪着夏尔,然后开口道。
“凯斯·日耳曼背地里和太子派有关系。”
“咦?”
“据说是通过坦迪拉尔的亲信萨菲斯·恩拜奥的手下。”
“谁说的?”
“夏尔,是你吧!”
“我没说过那种事!”
这是怎么回事?
“的确,去年我确实把凯斯先生请到家里来过,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
“笨蛋!你以为我被多少贵族叫去了?”
除了子爵家以外,他也经常露面。这样的话,确实无法说明。不仅是太子派,还是萨菲斯的同伙。
“而且,萨菲斯的仆人夏尔是我的联络人。”
“什么?!”
“为什么这种话会在长子派贵族之间流传呢!”
莫名其妙。
如果有线索的话……
“不,不过,那样的话……”
“是啊。”
“那个,最近我们不是在王都见过一次面吗?”
“愚蠢!这么说,我就是那个可以跟踪的笨蛋喽?”
只有自己和凯斯两个人在密室里说话。夏尔希望这是事实,但凯斯肯定也是对此表示怀疑的。
但是,似乎并非如此。那个酒馆也是凯斯精心挑选的地方吧,对他来说秘密是多么重要……当然,店长也应该含有因果。
“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夏尔不知道凯斯是否也见过维莫尔德了。
“啊,那是……”
“你当时是不是说漏嘴了?”
“怎么可能!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夏尔仔细检查过。
但是,夏尔没跟他说过凯斯的事。
可是这样一来,这个谣言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之,夏尔,你是想陷害我,你不是想收买我吗?结果没能如愿,你就散布谣言,让长子派的人来收拾我,不是吗?”
“不是。”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夏尔呼得松了一口气。
在心里,夏尔已经有了逻辑上的联系。
“凯斯先生,刚才你说的话里遗漏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什么?”
“我不知道凯斯先生是被谁雇佣的吧?”
“啊?”
“你明白吗?如果我知道凯斯先生打算被长子派的贵族雇佣,那就是有意义的作战。相反,如果不知道,散布这种谣言也没用。因为杀了凯斯先生,对我、子爵家和太子派都没有好处。那么,我是从哪里、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呢?”
这时,凯斯似乎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
“……那个……那个……你那里不是有伊弗洛斯吗?”
“他现在是执事,很忙,不能自己行动,所以就通过冒险者和情报人员沟通。”
“对、对!就是那个!情报贩子那里得到的。”
“凯斯先生,你忘了吗?我根本没有见到应该见的线人戴尔姆啊?”
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现在却像灰烬中的燃烧渣。
仔细追究的话,的确……
“不,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调查过我。”
“是啊。不过,我反过来问你,有没有证据表明我散布谣言说这种情报……凯斯先生是我们的人?”
“……没有啊。”
“那么,我再进一步追问一下,我和我身边的人,是‘怎么’让长子派的贵族们相信这种传闻的呢?假设我对维莫尔德这么说,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凯斯的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但夏尔即使想那样做也没有那个手段。
“那么,为什么杜伊那个浑蛋突然把我当成叛徒,对我虎视眈眈呢?”
“咦?”
“那个浑蛋的部下,全都疯了,托他的福,我可惨了。”
“不、不。”
这次轮到夏尔吐槽了。
“凯斯先生,你在开玩笑吧?这不是很正常吗?遗恨啊遗恨!”
“笨蛋!他们好歹也是专业的佣兵!在大干一场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至少,比起我散布奇怪的谣言,这不是更合理的推测吗!”
“不,不会的!”
生气地争论是可以的,但是夏尔感觉不会有结论。
因为这两种说法都只不过是臆测而已。
哈,凯斯叹了口气,用左手挠了挠头。
“真是的……托你的福,我可是狼狈不堪呢?我被追了一整天,连逃都逃不出去了。”
“这么苦战吗?”
“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我,如果被人团团围住,也出不去啊。不过我倒是收拾了门口的守卫,走到士兵城墙附近。”
“啊!”
那么,是那个吗?
“那是昨天傍晚吗?”
“嗯。”
“是东门,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经过了那边。”
“哈?”
东门碰巧毫无防备,难道是凯斯的错吗?真是的,不知道时机是好还是不好。
“凯斯先生,那你为什么没事呢?”
“什么?”
“在出口附近应该有杜伊的手下吧?”
“嗯……被发现了啊。”
夏尔想起了那个叫斯纳基,看起来像暗杀者的人。
“长得很壮的小个子。”
“就是他。”
“好像会陷阱之类的吧?”
“夏尔,你怎么知道的?”
斯纳基也是强者。然而,在夏尔的记忆中,在近身战中,他似乎无法与凯斯一较高下。所以,应该只有这样了。
“我们看到了哦,幸运的是躲过去了。”
“啊……”
凯斯不知所措,伊塔终于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
“那个……”
“什么嘛,那边的矮子。”
“才不是矮子!”
她举起双手抗议。
“难道说你就是去年武斗大会的那个……”
“没错,我就是王国最强的战士,凯斯·日耳曼。”
“原来是这样的人啊……哇……”
“嗯?”
现在,伊塔的脸上明显浮现出沮丧的表情。
但是,凯斯对人情的微妙之处却很迟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幻灭。
“嗯,好吧。”
不过,他似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那么,请问,你也是想出去的人吗?”
“啊,想出去,真想出去。开什么玩笑,在这边真是糟透了。”
“那么——”
伊塔笑眯眯地说道。
“要不要一起帮忙?”
“哈?”
“是让一个老人逃到墙外的兼职,工资是能够一起出去。”
“你这个臭矮子。”
可能是被问了两次身高的缘故,她立刻收起了笑容。
“啊,是吗?”
“我们走吧,伊塔小姐。”
“是啊。”
夏尔和她立刻站了起来。
“那么,请多保重,我先告辞了。”
夏尔拾起刚才滚落的剑。
凯斯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形势的变化。
“喂、喂!”
“什么事啊?”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先去牢房,然后再出去——?”
“凯斯先生也多保重,要是能再见就好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
得快点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