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还有人，还是比锦辰预料之中的多了不少。
    五个人从侧门悄然进入，刚从窗户边探头就不约而同心中一惊。
    青环精神病院旧址从查封到现在十年，究竟是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了鬼蝶训练打手的仓库？
    原本是精神病院空旷大厅的，现如今被各种控制仪器和训练工具所占据，数十个穿着维修服的工作人员逐个清点，还有好些个不显山露水的打手在玩命训练，血液和汗水齐飞。
    谁要是受不了了，都不需要治疗，直接往控制仪器上一躺，片刻就恢复亢奋状态。
    锦辰在其中看到不少“熟面孔”，也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都是那些受害者小区的保安。
    如果那群受害者从前真的在青环精神病院治疗过，好不容易逃脱的他们都因为病症，不得不继续服用相同的药物，甚至连身边的路人都是监视者。
    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巨大的楚门世界。
    正常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本来就对这个世界饱含负面情绪的患者。
    锦辰的衣袖被段小白拉了下来，五个人躲在草丛里说话。
    “锦队，我们这次人太少了，可能会吃亏啊。”段小白压着声音说：“突然闯进去会打草惊蛇吧？”
    “你们去车上等我，调人来，小白跟着。”锦辰放弃硬抗的想法，决定先进去调查线索。
    锦辰带着段小白绕开大厅，从门诊部的院子外面攀上二楼，无声无息靠近病房，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人顺着楼道警惕进入最顶层，来之前提前调查过青环精神病院之前的地图，档案室和病人就诊记录都在那里。
    如果能够证明那些受害者曾经都是这里的病人，那鬼蝶的罪名就彻底无法洗脱。
    不巧的是，恰好顶层楼道有工作人员提着盒饭上去，差点和走阳台的两人撞上。
    段小白屏住呼吸，手已经按在腰上，随时准备拔枪。
    脚步声越来越近，顶层的门却又怎么都打不开，他们撞上是迟早的事情！
    危急时刻，锦辰终于硬生生掰开了窗户，翻身跳跃进房间，段小白心中一松，灵巧身形紧随其后。
    窗户关上的瞬间，三个工作人员恰好进入顶层。
    门内，锦辰打量着这里的设施，“配药间。”
    按照地图，档案室就在隔壁！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那三个工作人员席地而坐，吹着风吃盒饭。
    锦辰扫过贴在桌上的一排排配药注意事项和药方，字迹随着年份斑驳，每个字都是对受害者的伤害。
    这里的药就如之前邬霖所言，根本不会对病人产生治愈效果，还会形成短时间的依赖和幻想梦魇，一旦戒断生不如死。
    在最下方，锦辰找到邬霖在外面医院没有能配齐的药，视线在副作用一栏停了良久，喉间滑动，心里也细密密泛着怜惜的疼。
    最后一行，写着所有药方的配药人：顾路辉
    【查查这个人，还有他和顾焕的关系。】
    【收到！】
    段小白靠在门板上，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对锦辰比了个ok。
    只有那三个工作人员，顶层没有其他人在。
    锦辰动了动手指，对段小白伸出行动的手势。
    铁门拉开，听见声音的三个人下意识回头，段小白对他们粲然一笑。
    下一秒，锦辰从后面悄无声息出现，几个手刀砍晕，又从地上捡了几根捆器材的塑料绳子给他们绑住，丢进配药间反锁。
    终于，两人进入档案室。
    ——
    邬霖想要见桑雪一面，恰恰是因为那天被影鬼刺激之下，脑海里出现零星几个画面。
    恰好桑雪就在画面其中。
    可他进入病房，桑雪却一改常态，只是沉默着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个亡灵图案的镜子，一直在看自己的脸。
    原本邬霖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很快他发现，镜子里的倒影始终都是楼下草坪。
    邬霖眉心动了动，“我推你下去吹吹风。”
    桑雪放下镜子，仍旧不忘保持诡异和恐怖风格，即便住院也要化妆。
    “好啊。”
    她张开口说话，人造血浆在唇齿间爆开，鲜红的汁液流淌在病号服上。
    邬霖：“……”
    挺好的，至少没有再用自己的血。
    邬霖和值班护士说了一声，护士想起来今天顾医生请假，这个人又是公职人员，也就没有阻止。
    到了草坪，桑雪的诡异笑容终于是发自内心，“如果是天黑就好了，我讨厌白天，太亮了。”
    邬霖：“很遗憾你当不成吸血鬼。”
    “上次见面你说看我眼熟，现在呢。”
    桑雪又转头看他，近乎直勾勾盯着，脑海里回忆帧帧闪烁。
    “你没有想起来吗。”桑雪的声音压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集体自杀成功的四个人，他们想起来了，所以不能活。”
    邬霖藏在长袖衬衫里的手指缓缓蜷缩，嗓音透着冷淡质感。
    “你们的自杀，真的是自杀吗。”
    “……被控制的自杀，怎么不算是自杀呢。”
    桑雪又对他露出笑脸，说出这段时间以来，最让邬霖觉得浑身泛冷的话。
    “我知道，你在找你师父，他也是自杀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