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芙在那夜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冷酷无情,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本性就是这般冷漠。
巫毒的作用有几分她不清楚,但是她确实只在乎向日葵一族的生死和兴荣。
不知为何,她对巫毒的抗性很强,只吸取了小部分,可那依旧让她难受了几天几夜。
待她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了平日里生机勃勃、善良美好的的朋友们都一脸的麻木与冷酷。
她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她看见了她的好姑姑安妮娜一身女巫黑袍,面色微微癫狂着走上了只有老族长才有资格踏上的垒石高台。
“族人们,我们的信仰是什么?”
她想脱口而出光明神,舌尖却不自觉发麻发苦,她听到周围整齐划一的声线,喊着太阳神。
那一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安妮娜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她,向她走来。
爱芙的心沉入谷底,看到了她眼底的狠辣与癫狂。
安妮娜那尖利的长黑甲抚上了她的脸颊,眼神直勾勾注视着她:“我亲爱的爱芙小天使,告诉姑姑,你的信仰是什么。”
爱芙心尖颤抖,面上却是半分也不敢流露,轻颤着声线:“太阳神。”
即使她已经苦苦强自镇定,安妮娜还是一眼看破了她。
“看来是剂量不够啊!”安妮娜突然疯狂地大笑,尖锐指甲掐得她难受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昔日自己的好姑姑会变成现在这副可怖的样子。
“乖乖儿,喝下去,姑姑不想杀了你,明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祂若是真的在乎你们,祂怎会不来啊!”
那瓶带着巫毒的药剂被安妮娜亲手灌下,爱芙反抗不及,在心底苦苦祈祷祂的救赎,却是毫无反应。
那瓶巫毒让她痛不欲生,可是脑子却越发地清醒,让她清醒地记着这份痛苦。
爱芙在心底苦苦祈求着祂的救赎,从未感觉过一个夜能那般的漫长,漫长到好像她见不到光明的来临。
那一夜,她苦苦地捱了过去。
是她平日里不够虔诚吗?
还是信徒的声音太多,祂听不到她的祈求?
她们向日葵一族是那么虔诚地信奉祂,可是似乎却毫无回音。
她不相信只有她向祂祈祷,每一个族人在遭受巫毒的痛苦时,又曾会未向祂祈祷?
让她绝望地不是她一人之声寂寂无音,而是整个向日葵族的声音都销声匿迹、溃散于无穷黑暗之中。
可祂是神明、是亿万信徒的信仰,她又怎能奢望祂能在亿万信徒中回应她一人?
她纵然心死,却还是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
可族人的思想正被巫毒腐蚀,她突然不寒而栗,是否是因为族人们的信仰崩塌,所以祂不会也不愿去恩泽他们。
纵观来说,祂高高在上,凌驾于万物。
而她只是一株略有天赋的向日葵罢了。
若不是祂的注意与施舍,她怕是连走到祂面前的机会都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