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贝托在马蒂亚隐隐激愤起来时就深感不妙。
    果然，火烧到了他身上。
    上座的王也将目光投掷过来，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
    他当机立断表明自己的忠心：“王定有王的用意，我等只需追随王的指令。”
    斯尔兰珀懒洋洋敲着神座那由深海宝石制成的扶手，似乎心情很好。
    “人鱼族万年来犯的错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马蒂亚一定等得很辛苦呐…”
    “如果你祭鲨一族真的那么渴望得到与人鱼族共同的待遇，那么也并非不可…”
    维塔安一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瞳孔都有几分震颤微缩。
    可随即他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王…”
    维塔安恭敬地朝着上方拜礼，得到祂的回应后起身走到一旁静默而待。
    “但愿得到后你不会后悔…”
    听到那熟悉的温柔叹息响起，维塔安心口处又熟稔地传来一阵战栗。
    温柔的外表下，是恶魔戏谑的哂笑。
    他未语，只是垂下眼睫，将自己的面容隐在阴影处，徒留晦暗不明。
    马蒂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王向来言出必行，让他内心一喜。
    他当即上前表明忠诚：“不会后悔，我祭鲨一族的能力定然不比人鱼族低。”
    一颗明润的鲛珠从上方被抛下，飞向了贝托的方向。
    贝托眼疾手快，将其接住。
    入手，浓郁的纯净滋养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王的话语，让他心头一喜。
    “办的不错，继续盯着。”
    贝托揣紧了怀里的鲛珠，这颗鲛珠，起码有堪比万年的沉淀。
    “是。”
    马蒂亚看着王嘉奖同伴这一幕，也不眼热，而是满心的激动。
    鲛珠算什么，他可是为了祭鲨一族争取到了光明的未来！
    随着两位海侍的退出，维塔安这才再次上前。
    回到佛狄莉娜的宫殿时，爱芙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宫殿，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抬眼朝墙上那幅悬挂着的巨画看去。
    一股淡淡的冰蓝色水汽萦绕在画身附近，像是这画生了灵智般，色彩纷纷化作水汽出逃。
    爱芙有了片刻犹豫，她的感知力又莫名蠢蠢欲动起来，像雨后的春笋般极力想要钻出。
    可她的直觉又在不断地警戒着她，不让她轻易行动。
    爱芙按耐住感知力，走进了内殿，没有理会那画。
    入目是一角朦胧的光。
    俨然是为她留了一盏灯。
    佛狄莉娜那恬静的睡颜就这么撞进爱芙的视野里。
    玳瑁大床边多了一个小窝，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呼噜声。
    听起来，俨然是蜃珠的呼噜声。
    爱芙心头的纷纷扰扰在这一刻都短暂消散了，莫名好似回到了弗利兰的闲暇时光。
    爱芙小心洗漱完便上了床。
    许是身旁的气息太过纯净，让爱芙也稍微静下来。
    她累极了，不想再去想那些纷乱的事。
    太过疲惫下，再坚持思考也未必会得到好的结果。
    爱芙任由那些纷乱交错的细节与话语片段渐沉心谷。
    相应的，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挂念的脸庞。
    金发如太阳一般耀眼，笑容张扬又开朗，一眼便让人觉得来到骄阳盛夏。
    也不知，她的薇薇安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