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刘英这么愤慨,她这个职业,就注定她认识很多这种重男轻女的人。
在 70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如一张巨大的网紧紧束缚着人们的思想。
如果一个家庭没有生出儿子,只有女儿,那么这个家庭就仿佛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全村人的目光都如同尖锐的刺,扎向没有儿子的家庭。
他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闲言碎语像刀子一样割着当事人的心。
人们肆意地笑话着,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而有些地方更为过分,那些愚昧的陋习竟认为没有儿子的家庭就是绝户。
在这种扭曲的认知下,一些人变得肆无忌惮,他们会公然去没有儿子的人家拿东西,仿佛这是他们的一种“权利”。
那些人理直气壮地抢夺着,无需归还,把别人的痛苦和无奈当作一场闹剧来上演。
有儿子的家庭,在这种环境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屈辱。
他们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生活变得黯淡无光。
女人们常常以泪洗面,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生不出儿子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而男人们也在众人的嘲笑中抬不起头,整个家庭都被一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沈多鱼仔细查看有无外出血的迹象,接着用温和的力度在腹部周围的穴位上进行推拿,以促进气血流通,减轻内脏的压力和疼痛。
“刘英,你都做了几年的警察了,也该习惯的。”这个刘英大大咧咧的,其实是秦萧的朋友,她个性率真,直爽大方,沈多鱼还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一有事情,刘英就会找她帮忙。
刘英难受道:
“我前段时间去到乡下办理一个案子,在那个乡下的家庭里,有一个可怜的闺女。
这家人为了能给儿子凑够彩礼钱,他们完全不顾闺女的意愿,强行把她送给了一个又老又瘸的男人,并且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了几千块钱。
这个闺女心里一直爱着她的青梅竹马,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抗争过,她哭着求自己的父母不要这样对她,可她的父母却无动于衷,他们眼里只有儿子,根本不把闺女的感受当回事。
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之下,这个闺女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她跑到了村子附近的那条河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经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和父母的自私无情给扼杀了。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沈多鱼“嗯”了一声道:“是什么?”
刘英眼里都有了泪花:
“她爸居然直接狠狠的踢在她的身上,怒骂她,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这样?
我们都已经收了人家几千块钱了,你现在让我们怎么办?
你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你要死也应该去那瘸子家死呀,你死在家里干什么?你死在这河里算什么!
我不明白那不是她的亲生的吗?为什么非得这样对她?”
沈多鱼叹了口气道:
“好了,不过这丫头伤的有点重,还是住在医院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刘英,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这些人非常的可恶。
但是你自己的情绪不能受这么大的影响,要不然不光不能帮到他们,反而自己都会被情绪所控制。”
刘英直接懵圈了:“啊?”
“嗯,其实呢!重男轻女自古都有,这个现象都已经延续了很多很多年了,想要一下子改变没有这么简单。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国家政策非常的好,很快女孩都要进行义务教育。
等到女孩子的文化各方面都提高了,她们会慢慢改变的。
当然我们在这其中也能帮到一些人,虽然微乎其微,但是尽力就好。”沈多鱼表达着自己的观念。
凡事尽力就好,当我们怀着满腔热忱去帮助他人时,若不加以思考和权衡,过度地干预或用力过猛,可能会给对方带来无形的压力。
刘英一下子沉默了,她确实对这些女孩充满了过度的同情,导致她现在对渣男恨得要死,失去了平常心,这种心态要不得。
刘英是听劝的,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她问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呢?”
沈多鱼轻笑道:
“证据咱们都有了,有他打媳妇的证据,打女儿的证据,就看李安澜愿不愿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如果她不愿意,那过两天这孩子就能出院了,后面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了。”
“啊?咱们没有打人的证据啊?”
沈多鱼掏出几张照片道:
“你看看这个,全部都是傅荣殴打李安澜的照片,证据确凿,咱们先去警局吧!
问问李安澜想怎么处理?”
沈多鱼跟李安澜一起回了警局,此时的李安澜情绪已经快崩溃了,她有严重抑郁症,现被警察盘问,女儿又生死未卜,整个人焦躁。
她眼神空洞呆滞,身体颤抖,不停抱头揉搓,嘴里喃喃女儿名字,还疯狂揪头发、捶脑袋。
在房间来回踱步,脚步凌乱急促,脸上表情扭曲木然,泪水肆意流淌,时而歇斯底里喊叫,时而瘫坐不动。
警察们都面面相觑,傅荣大声嚷道:“我就说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吧?你看看她的样子,太吓人了。”
刘英和沈多鱼就走了进来,沈多鱼看到她的状态笑眯眯道:“李安澜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倒是傅先生,你怕是有病。”
傅荣冷冷看着她道:
“你是谁呀?你才有病,我看你跟那个贱人一样,都有神经病。
神经病就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李安澜,你等着,只要老子能出去就直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沈多鱼淡淡看着他道:
“精神病院可不是你说送就送的,我觉得李安澜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
因为她如今担心自己的孩子,李安澜,现在孩子是放心的,手术是我做的,已经止住了血。
不过送到医院的时候非常严重,差点大出血,傅荣,你是怎么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