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景梵天说完了散兵的一生。
在借景之馆作为人偶被桂木带出,在踏鞴砂作为倾奇者渡过安宁的时光,在愚人众作为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背负着仇恨神明的仇怨。
知道真相的反叛,失去一切的流浪,回归故乡的救赎,最后是得到神之心的迷茫,对于创造者的询问。
影望着雷神之心上的血液,明明可以轻易擦去,但就任由这暗红的血液沾染在神明的心脏上。
“看来他流的那滴泪不是凭空产生,而是一开始就预示着他凄惨的一生。”
申鹤听完莫名觉得那个叫雷大炮的才是天煞孤星。
景梵天说自己是天煞孤星,其实她母亲是病死的,她最绝望的时候莫过于父亲抛弃,在山洞中与魔神怨念的对峙。
但她之后得到留云借风真君的收留,仙人们的关爱。
和只剩下一个人的散兵这么一比,申鹤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八重神子说道:“桂木莫名其妙的干嘛会闯到借景之馆,还有那个小孩,为什么偏偏在雷大炮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去世?”
“我看,愚人众一早就盯上了雷大炮,早就布置好了对雷神之心的计划。”
影眼中露出深深的杀机:“愚人众。”
她使劲的捏着神之心,好似要把神之心给捏碎,随即不还给景梵天了。
她指着景梵天道:“告诉冰之女皇,想要神之心就让她亲自来一趟,当面给我解释为什么要把雷大炮引向堕落?”
景梵天无奈,怎么一转眼这神之心又被影给取回去了?
他对影埋怨道:“还不是你的漠视不管,要是你对雷大炮有一丝关心,那愚人众的计划根本就不会得逞。”
八重神子替影解释道:“这能怪影吗?影当时已经把稻妻的大权都交给了将军,进入一心净土,一待就是五百年。”
“连我都不愿意见,又怎么去管雷大炮呢?”
景梵天点点头,想了一圈,突然指着八重神子道:“不怪影,那只能怪你了。”
「来自八重神子的怨念,+100命座点。」
“我?”
八重神子指着自己有些懵,怎么责任推着推着就到她身上来了?
景梵天是有自己的解释的:“影去了一心净土,将军又是一只大蠢猪,这么一来能够照看雷大炮的就只有你了。”
“神子,你说,雷大炮从借景之馆跑出来的时候你发现没有?”
八重神子说道:“发现了,我看那孩子在踏鞴砂有自己的生活就放任了。”
景梵天笃定道:“还说不是你的错,他是雷神造物,是能够放任的吗?”
“还有踏鞴砂事件你有没有发现疑点?”
“这——”
“倒是发现了一些愚人众的手笔。”
景梵天指着她道:“你看,都发现有愚人众的踪迹了为何不采取行动?雷大炮离开踏鞴砂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八重神子摊手:“他想躲我怎么找得到,我只是一个巫女,不是幕府的大官,底下都找不到几个可用之人。”
景梵天呸了一声:“装什么纯情巫女,你是鸣神大社的大妖怪,振臂一呼,山野间多少小妖怪会成为你的爪牙,找个人算什么难题?”
“你身为影的闺蜜,就是雷大炮的小姨,影不在,该是由你作为监护人。”
“愚人众下套的时候你是人机吗?就在旁边干看着。”
影也指责起八重神子:“是啊,神子,当时的雷大炮也没多少力量,我不相信你管束不住他,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来自八重神子的怨念,+100命座点。」
八重神子懵了,怎么扯来扯去,责任都扯到我的身上了?
景梵天抓起八重神子的手:“不说了,一切都是神子你的罪过,走,去雷大炮墓前好好磕一个头。”
“混蛋,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责任全都到我身上来了?”
鸣神岛的一座山上,是万叶和友人最初与散兵见面的地方。
散兵的尸体羽化了,万叶也找不到他的替代品,无奈之下只能来到他们第一次见到散兵的地方。
做了一个空冢。
一个空空的墓,一个空空的碑,一个空空的人。
墓中人唯有的就是两个缅怀的人和一点香火。
万叶觉得散兵很是悲哀:“没有名字,没有尸体,更没有家人,和也,你说他是一个什么人?”
友人想了一下,望着飞在天空上的海鸥,说道:“一个流浪者吧!”
“不过,至少他有我们两个朋友,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给他上香的。”
“他是英雄,是这场战争的英雄,是英雄就不应该被忘却。”
把钱纸烧完后,万叶站了起来,问着和也。
“将军大人扭转意志了,从今以后,我们就不是通缉者了。”
“和也,从今以后你想干嘛?”
友人拾取一片叶子,把那叶子扔在风中,看着它随风而行:“我是无家之人,既然幕府已经恢复了正常,那我任务就结束了。”
“今后就流浪吧!跟着风走,风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万叶疑惑:“幕府军和海只军都很赏识我们,你确定要做一个流浪者?”
友人点点头:“高官厚禄于我如浮云,我寄情山水,天下就是我的家。”
万叶笑了:“那我便和你一起流浪吧!”
忽地,几道光芒出现在散兵的坟前。
万叶和友人立刻警戒,但当看到那紫色的身影就单膝跪下。
“见过将军大人。”
景梵天一来就抱着散兵的墓碑大哭:“大炮!你死的好惨啊!”
他接着看到空空如也的墓碑,以手为剑,哗哗几下就写上了碑文。
万叶和友人定睛一看。
「雷大炮之墓」
雷大炮?!
万叶和友人对视一眼,难怪散兵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名字太粗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