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谈完突然轻松了很多,拍拍屁股回仁寿宫帮助秦悦明实现做母亲的希望。
九千岁在斋宫待了很久,虽然有点突兀,但他很聪明,自己的确没得选择,皇帝、云梦公主、张维贤、丁绍轼大概都没有意会到,林威就算不在京城,他也是大明绝对的权臣,因为他只需要靠自己就能独立做成任何想做的事,不需要商量、不需要联合,这…有点无敌了,皇帝和文武大臣怎么无形中创造了这么一个奇才?
呵呵,宛平侯很孤独啊,大概只有自己这样的奴婢才理解他的力量,还好咱家不是他的敌人,咱家也没资格做他的仇人。
刺杀?反叛?随便吧,的确没有深究的必要,反正来多少都是死,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宛平侯杀了他们,不收取任何好处,转身去做钦差,好大一口…毒药,比咱家的侯爵、比咱家的九千岁尊号、比咱家的藩墓还毒!
九千岁走出斋宫,抬头望望头顶的月亮,突然发现自己一身轻松,对宛平侯明日展现的实力充满期待,不由得轻哼起来…
“干爹!”
身后猛得出现一个小内侍,九千岁顿时大骂,“你tm想吓死老子。”
小内侍哪知道九千岁的心理活动,被吓得一哆嗦,“干爹,禁宫护城河旁的东西直房,晚上住进很多人,都是内侍宫人之间的老交情,他们借着皇城守卫放开门禁,四处乱联系,我…我们监视不过来。”
“很多人是多少?眼瞎了?”
“大…大概三千人!”
“不用管他们,让兄弟们回禁宫休息吧。这是别人的戏,我们做个看客就可以了。”
九千岁说完拍拍屁股悠哉悠哉返回乾清殿,另一边的林威虽然休息了,仁寿宫却有很多京卫,算是他的主场,让人出去传了几道信息。
徐希皋有朋友,宛平侯当然也有朋友,不可能真的傻不拉几等着别人来砍,至少应该掌握他们有什么实力。
大师兄带人在京卫正衙,监视京城的动静。外城锦衣卫的沈老三和彭老二则在监视京郊勋贵外庄。
田尔耕昨日接到九千岁维持秩序的命令,缇骑全部在锦衣卫衙门待命,杨寰还得到林威暗示,属于他的一千缇骑必须随时听令准备堵皇城。
成国公朱纯臣也得到林威暗示,提醒他注意保护十王府的信王,镇远侯则继续节制禁卫别乱动,定西侯在武英殿监视所有公侯伯爵是否有异动。
文华殿的丁绍轼也得到林威暗示,准备对大灾翻案,安排‘朋友’起复,借此巩固他的首辅位置。
此时此刻,在各自的内心世界,人人都是主角,平日身为天地‘主宰’的皇帝,反而不约而同成为大家的配角,那他就永远是角斗场的…配角。
定国公府邸,这时一片素缟,嫡子大丧,别人上门祭奠之前,同族几乎全部从外庄进入内城。
徐家外庄在京郊西南,无定河南岸,黄昏至少有百辆大车进入徐府,京卫汇报过林威,没当回事,明日肯定更多,人家死了儿子了嘛,大操大办很正常。
徐允祯的确是死了,遗体摆在中院大堂,生怕别人看不到,徐府后院,郑养性、徐希皋、中城指挥使、成山伯都在。
看,人家成国公还是有底蕴的,暗卫就无法调查到中城指挥使的立场,只能猜测。
但是…林威若听到他们的谋划,保准又是哭笑不得,他同样犯了自以为是的老毛病。
徐府在积庆坊,距离皇城的西安门很近,他们干嘛绕道十里从承天门进攻?有百姓掩护也不利于大军进攻啊。
徐希皋此刻哪有儿子丧命的悲哀,双眼通红,像喝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兴奋,指着桌上一张皇城图纸对几人侃侃而谈。
“白天我见过林威,他狂妄自大,觉得自己设了个圈套,认为守株待兔就可以,皇帝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英国公、成国公虽然感觉有事发生,却不想插手,其他侯伯也是同样的打算。
林威知道大灾出自我们之手,也知道我们没得选择,我们也知道他有埋伏,大家互相都清楚对方目标,那就是拼实力的时候。
禁宫不是辽西,他就算人再多,得护着仁寿宫、乾清殿、金銮殿、慈宁宫,处处设防,处处是漏洞,且他不知道老夫可以纠集一万多人。
明日午时全部到徐府集合,午后皇帝会到金銮殿,届时宁阳侯会在西安门接应,大军一拥而入。
进入皇城后,无需走直道,绕过惜薪司、走大光明殿到兔儿山,继续向南过寿明殿,走太液池小岛昭和殿,通过两座石桥进入御用监,这样全程都无需经过门禁,以免禁卫堵死玉河桥把我们困在西苑。
御用监对面就是禁宫西华门,倒时还会有人接应,经过武英殿直接抵达金銮殿,若接应失败,我们就强攻午门,这样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樊腾会带宫人和内侍冲击禁宫,制造混乱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只需要两刻钟,就可以与皇帝面对面,杀了他,郑家杀了十王府藩王,请先帝遗旨迎福王回京,大功告成。”
的确是好计划,连备用行军路线都有,全部是各家养的私兵、家生子和靠贵人生活的军户,他们不知道‘主人’想做什么,但不会拒绝主人的命令。
就像林威确定自己可以令七千人进攻皇城一样,明知不对,士兵也不会抗命,也没得选择。因为主人就是他们的一切,没了主人,他们就饿死了,不如帮助主人‘得道’,他们做‘升天’的鸡犬。
朱明皇帝怎么把天下贵人全部养出了这种能力呢?
在坐的不会像林威一样思考这种问题,中城指挥使就是守卫守卫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三座内城门的负责人,他歪头指着城东道,“公爷,我们毕其功于一役是对的,但外面也需要佯攻吧?万一皇城守卫示警,禁宫关门呢?等皇城守卫和京卫集合起来,我们十万人也只能干瞪眼。”
“你有什么建议?”
“公爷,樊腾就算人多,禁卫也有能力关门,西华门到西安门最快也需要两刻钟,从承天门到午门却须臾可至,进攻之前,我们必须保证道路通畅。”
郑养性这时点点头,“说的对,郑家人得先攻十王府,京城需要几处大火,不能在禁宫唱独戏。”
成山伯也附和道,“是啊,承天门就算是炮灰也得扔两三千人,让他们混在百姓中制造混乱,最关键的是,让林威觉得局势在掌控中,这样才能创造出完美的两刻钟。”
徐希皋想了一会,点点头向中城指挥使问道,“大灾那种动静可以再来一次吗?规模小一点也行,这次换城北,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指挥使摇摇头,“公爷,属下当时得到福王殿下暗示,资助赵士祯三千两研究火器,以获得先帝赞赏,赵士祯在京郊苦思改善火箭溜两年,偶然的意外,才知道火药粉末爆炸比火药实装威力更大,但如何制造合适的浓度是个问题,他后来也很少引爆,大多时候只会燃起大火。
大灾时候,我们派百名死士进入王恭厂,用了十台风簸,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两千斤火药吹到空中,本想制造一场大火,点燃中枢衙门和皇城,没想到却引爆了。这时候再用这种办法,完全无法掌握时间,更无法掌握威力,太过缥缈。”
徐希皋短暂思考一会,挥拳下定决心,“那就郑家攻十王府,指挥使带人裹挟百姓佯攻承天门。皇帝到金銮殿时会鸣钟,咱们以此为信号同时行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大家一起权倾天下。”
几人蹭得起身,齐齐躬身,“愿随公爷拼杀,愿为三太子效死。”
风簸,风车,各地叫法不同,除农作物杂质、瘪粒、秸杆屑等木制农具,据说是鲁班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