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明军的号角响个不停,一直在收拢士兵。
夕阳西下,山顶上谁都看不清谁,生怕被对方偷袭。
李尊祖和秦祚明带着四千人追上老曹的队伍,啪啪啪的火器声终于让杀兴奋的老曹回神,慢慢放缓脚步。
面前的土默特中军大营早已四散奔逃,卜失兔的战神矛都没影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李尊祖带人截断老曹冲锋的路,愤怒来到身边,“曹文诏,你抛弃中军,攻击友军,罪该万死。”
老曹甩一甩满是豁口的马刀,满不在乎说道,“末将是在为中军开路,杀敌足有一万,功过相抵。至于瓦剌,又没人通知我们。”
李尊祖也与骑兵中很多人一起战斗过,闻言大骂,“你们等着被降罪吧,摄政公半个月的布局,被你们瞎搞弄坏,杀敌就是罪过,功过相抵个蛋,你们杀的都是大明未来的士兵。”
他说完立刻呼喊全军撤退,秦祚明来到老曹身边,翘起一个拇指,“曹总兵,厉害厉害,大明没有比你勇猛的将军。”
准备拍马赶路的曹文诏一愣,“老子才不信杀一阵就被人嫉妒抢功,摄政公绝不允许部将如此荒唐。”
秦祚明顿时哭笑不得,“曹总兵想哪里去了,末将是真心佩服。”
是不是真心都无关紧要,曹文诏跟着李尊祖回到山脚下的明军大营,整个营地如临大敌,火器兵在外围防御,士兵们在前方十里准备篝火,随时准备察哈尔的冲杀。
曹文诏带着一身是血的大军进入营地,士兵们立刻下马休息,他则来到靠北一点的中军大帐。
秦良玉、李尊祖正位,两侧固始汗、赵率教、满桂、杨镐、徐文爵、马世龙、皇太极、秦祚明…大伙都在。
就连留在北方看戏的关大河也回来了。
老曹尴尬拱手一圈,“那个…固始盟主,曹某很抱歉…”
固始哈哈一笑虚请,“曹将军不必介意,好在我们没有伤亡几个人,不愧是摄政公麾下猛将,曹将军气势惊人,佩服佩服。”
曹文诏撇撇嘴,不悦看向皇太极,“建州侯,你是不是跑偏了?摄政公让你打通东西通信,老子跑八十里没见到一个人。”
笑呵呵的皇太极差点被噎死,“曹文诏,你血口喷人,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北方通道。”
秦良玉捏捏眉心,两手摇一摇,“没人玩忽职守,曹文诏,你伤亡了多少人?”
“呃~四百人,小伤大伙都有。”
嘶~
大帐顿时一片倒吸气。
秦良玉也不得不点头,“难怪摄政公说你五千人足够护翼中军,曹将军,你还能从北面跑一百多里回去吗?”
“歇一歇当然可以。”
“不可以,你的战马再跑下去就废了。”
“死了也得回去啊,末将必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回到中军。”
秦良玉脸色一暗,“你还知道自己死了也得回去,为何盲目进攻绵延二十里的十万人军阵?”
曹文诏正要回答,秦良玉一摆手,“狡辩如同抗命,闭嘴吧,从现在开始,你入本官麾下。”
老曹两眼一瞪,就算你是长辈,还敢代替摄政公发令?
后帐出来两个人,秦翼明,左光斗。
左老头对着他一咧嘴,“摄政公令,从现在起,曹文诏为西路大将,宁远侯带五千京卫返回中军,作为中军大将。”
老曹想骂,又骂不出口,哼哼两声,躬身沉闷说道,“末将遵令。”
左光斗脸色一冷,“曹文诏,你不服气?”
“末将当然对摄政公服气。”
李尊祖对左光斗摇摇手,冷哼一声道,“老子才不稀罕抢你的功劳,是你tm的胡搞,摄政公为的是天下战略,你曹文诏就算天下无敌,现在也得憋着,今日的冲阵足够你炫耀了。”
曹文诏不能再说什么了,旁边的固始嘴角一抽,你们尽给我演戏,大概将来到西域的就是这位猛将了!
秦良玉高声提醒众人,“好了,摄政公和陛下就在百里之外,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摄政公麾下,不存在抢功的问题。翼明刚被林丹汗送回来,让他说一下情况。”
秦翼明向众人拱手一圈,“林丹汗总是想着让别人冲阵,察哈尔的核心精锐一直存在,林丹汗虽然联系上卜失兔,但土默特目前处于混乱中,卜失兔如何选择不重要。
感谢曹文诏将军的一顿乱拳,林丹汗无论想做什么,今晚都没有机会,所以把末将紧急送回来,表示愿意谈谈,但泰宁侯知晓摄政公的大战略,现在绝不会提前谈判,末将也就是与大伙说说话。”
秦良玉啪啪拍手,“好了,情况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商量的,各部只要紧守河套通道一天就可以,顺带看看卜失兔那个垃圾。”
固始汗抢在众人前面行礼,“大将军,鄙人想去拜见摄政公,我儿可代替指挥大军,若不听令,可行军法。”
秦良玉点点头,示意他自便就可以。
李尊祖向众人无声拱手告别,大步离去,固始汗和皇太极连忙跟上。
他们会从北面绕过察哈尔大营回到中军,曹文诏在大帐门口看看,原来他们也换了马。
回到大帐对左光斗和杨镐拱手,“左先生、杨先生,为何鞑靼如此不堪一击,不是末将凶猛,实在…实在…他们无心作战。”
众人听着他的话都莞尔一笑,杨镐代为回答道,“曹将军刚到,不太了解前几日的战况,察哈尔和土默特本就不强,只不过声势浩大而已,他们已经被武英大将军逼回漠南,彼此合作又警惕。
这种心理极大削弱他们本来的战力,摄政公的目标就是让他们互相合作又互相利用,鞑靼人唯一战斗的动机,来自林丹汗皇帝的脸面,但我们不清楚他为了这个脸面会付出多大的牺牲。不论如何,最后打败北元、灭国北元的一定是摄政公和陛下。”
曹文诏恍然大悟,“难怪摄政公摆出十万旌旗阵,太吓人了,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抖,原来既是刺激林丹汗,也是让牧民生出拜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