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在当今这个时代的生灵心中，就是绝对强大的存在。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神明，是众生眼中最完美的修士。
    可是在赵牧看来，主宰不仅称不上完美，反而还每个人都有巨大的缺陷。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数万年了，却一个都没能证道人间神灵？
    就像这永恒圣主。
    以念头存在于天地的方式，的确让他达到了近乎天人合一的境界，的确拥有了远超寻常准神的实力。
    但近乎天人合一，终究只是近乎而已。
    在这个层次上，一丝一毫的差距，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永恒圣主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有真正天人合一，之所以没能证道人间神灵，是因为缺少肉身无法内外圆满。
    当然了，这的确是一个原因。
    可在赵牧看来，永恒圣主即使是得到了肉身，即使是达到了所谓的内外圆满，也绝不可能证道人间神灵。
    因为他还缺少了一件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圆满无缺的道心。
    修仙者的道心，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影响。
    环境！
    对手！
    时间！
    所有的这一切东西，都有可能让你上一刻还圆满的道心，下一刻就破绽百出。
    赵牧相信，永恒圣主当年在突破准神的时候，道心应该是接近圆满，没有太过明显破绽的。
    否则对方也不太可能成就主宰。
    但成也主宰败也主宰！
    身为主宰，永恒圣主数万年来视众生为蝼蚁，早已让他本来接近圆满的道心，多出了一道名为自信的裂痕。
    自信是好事，但绝对自信就是破绽了。
    因为它让永恒圣主，失去了对天地的敬畏，对仙途凶险的谨慎。
    如此状态，若是不出问题才有鬼了。
    就像这一次，永恒圣主前来南域之前，试图买通黑血魔龙和北域明尊帮自己出手。
    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场交易。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既然是交易，当然是应该先付定金，待到事成之后再付尾款。
    毕竟谁都怕你收了钱却不办事。
    但永恒圣主不管在面对黑血魔龙，还是北域明尊的时候，全都是直接把报酬给了对方。
    这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愚蠢之极的做法。
    可放在永恒圣主的身上，却显得合情合理。
    因为永恒圣主“病”了，而病人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尤其是道心缺失的“精神病人”。
    永恒圣主的道心早已出现破绽，早已因为数万年的唯我独尊，而出现了近乎扭曲的自信。
    他自信只要降临南域，自己就可以轻松抓住简玲珑，轻松的拥有肉身，让自己内外圆满。
    他也自信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杀万欲道人，自信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甚至他还自信，只要能够得到肉身，让自身内外圆满，他的实力就可以突飞猛进，即使暂时无法证道人间神灵，也可以变得远比其他主宰强大。
    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再把给出去的东西抢回来。
    这种扭曲的自信，让永恒圣主从一开始就忽略了，有些事情自己可能做不到。
    比如，他也许杀不了万欲道人！
    再比如，北域明尊和黑血魔龙有可能拿了钱却不办事。
    甚至，他还有可能再也走不出南域了。
    赵牧觉得，永恒圣主这种道心缺失的状态，似乎距离走火入魔也不远了。
    ……
    未知神明依然傲立苍穹。
    三生宝莲也依然在天空中旋转，掌控着此方天地的因果命数。
    而远处的杀神剑，也依然被定在半空，无法移动分毫。
    但是赵牧能够清楚感觉到，那柄杀神剑似乎越来越愤怒了。
    不对！
    愤怒的不是杀神剑，而是隐藏在杀神剑内的永恒圣主。
    很明显，在一次接一次的受挫之后，永恒圣主道心上的破绽，已经被“撑”的越来越大了，也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这种绝境之中，永恒圣主本应更加理智和镇定，才有可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可是偏偏，他却越来越愤怒了。
    不过这样的愤怒，却是赵牧乐见其成的。
    或者说，赵牧本就在等待永恒圣主的愤怒，积蓄到顶点。
    因为只有那样，对方才会用出最后的杀手锏。
    “万欲道人！”
    忽然一声怒吼震动天地，杀神剑剧烈震动，隐藏在内部的永恒圣主念头，好像即将喷涌的岩浆般沸腾起来。
    “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真的以为能就此困住本座，杀了本座？”
    永恒圣主愤怒的咆哮：“不，没这么容易，本座也许今天的确会死，但你也不可能独活。”
    “既然你以因果命数，把本座困在此地不得脱身，那就别怪本座跟你同归于尽了。”
    “万欲道人，这都是你逼我的！”
    怒吼声中，杀神剑忽然迸射出一股诡异的波动，沟通了天地万物。
    赵牧见状心中一喜：“终于来了！”
    所谓主宰之下皆蝼蚁。
    在当今世上，主宰是最强大的存在。
    这就注定了他们除了彼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甚至就算单打独斗，一尊主宰也是无法杀掉另一尊主宰的。
    他们唯一忌惮的，就是被其他主宰联手围攻。
    所以在过去的数万年间，每一尊主宰都费尽心机，准备了对抗其他主宰围攻的杀手锏。
    这个杀手锏足以保证，当他们被其他主宰围攻的时候，可以与对方同归于尽，借此威慑对方不敢动手。
    数万年来，主宰们虽然没人真正动用过自己的杀手锏，但却都曾显露过杀手锏的气息，用以威胁其他人。
    所以他们都清楚对方的杀手锏是什么，甚至清楚对方杀手锏的运作原理。
    可是，他们却无力破解对方的杀手锏。
    因为每一尊主宰的杀手锏，都是一种把自身之道发挥到极致的招数。
    每尊主宰修炼的道都不尽相同，他们精于自身之道，却对其他人的道没有深入研究，自然也就无法破解掉，对方之道所形成的杀手锏。
    不过世事无绝对，今天，赵牧就准备破解永恒圣主的杀手锏。
    甚至可以说，他今天一次次的逼迫永恒圣主，一次次的压制对方却始终不下杀手，为的就是真正把对方逼入绝境，最后让其用出杀手锏。
    因为他想要收取，永恒圣主使用杀手锏时候的，迸发出一切内在潜力的……念头。
    而那种强度的念头，也许就能帮他找出整件事情，始终隐藏在幕后的那个推手。